137番外:眼一睜一閉誰都不記得,我也不叫你
137番外:眼一睜一閉誰都不記得,我也不叫你負責(6000+
眼淚掉進溫泉里,漾開小小的漣漪,愈發襯得她膚白如玉,嬌艷如花。
她就這麼看著他,第一次感覺到絕望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自己沉沉開口,「白峻寧,所以剛才做了那麼多,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我說了,我沒那麼飢不擇食。」
「那你硬了是什麼意思!」
她直接用最直觀的語言說出來。如果不是感覺到他的反應,她也不會去主動吻他,
男人不動聲色,俊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然後說出四個實在沒有重量的字來,
「生理反應。」
「生理反應?」蘇暖玉突然就笑了,他的意思就是,只要是個女人,他都可以起生理反應?
想到這裡,她直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酒後的蘇暖玉膽大包天,感受到他的掙脫,她拉得更緊,甚至逼仄地笑了出來,
「既然起了反應,那何不再給你一次機會?」她艷生生地笑,就像從水裡浮出驚世的女妖,絕美而妖嬈,
「不睡白不睡,眼一睜一閉誰都不會記得,我也不叫你負責,或者說,你更想眼睜睜看著別的男人來睡我?」
「好歹從小到大守著我十八年,光是錢就不知道砸了多少……就這麼讓你睡一次,我不賺,但也不虧。」
她一步步靠近,就連尾音都放得柔軟,清澈漂亮的眼睛,不容躲避地看著他。
男人看她這副樣子,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看,「蘇暖玉,你能不能自愛一點,就這麼欠操?」
「欠,我欠得很,」她燦然一笑,狂肆而又明艷至極,下一秒,一把鬆開拉住他的手,
手被她甩開,白峻寧跟著心裡就覺得落下去一塊。
她的笑容越發明艷,可那笑里彷彿又有千萬根放射的冰凌,毫不留情地朝他刺去,
「記住你今晚是怎麼對我的,以後我這輩子,絕對絕對都不會再心甘情願給你操。」
每個字都說得一字一頓,絕情決絕。說完她就從水裡站了起來,毫不避諱,赤果果地走上岸穿衣服。連餘光都沒有賞給他。
月光下女人的身體,白皙沒有一絲瑕疵,觸及那一片風光,白峻寧閉了閉眼,太陽穴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天下竟會有這樣的女人。
你出於尊重和維護,一時半會不急著睡她,她居然還會生氣。
他能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嗎?
………………
自從那晚以後,蘇暖玉和白峻寧就徹底陷入了冷戰。
他們的日本之旅最終不歡而散,可喬承銘和米灼年的關係,卻多了一層曖昧。有一次飛機機艙都快關門了,米灼年都沒有出現。蘇暖玉趕緊急急忙忙給她打電話。
「灼年,你人呢?!飛機都快起飛了!」蘇暖玉拿著電話站在登機口,樣子有點急。
「我要找東西,要不你先上去吧,我找不到可能就不走了……」電話里米灼年的聲音也很慌張。
「哎喲我去,什麼東西非找到不可啊,再買一個不就成了嗎?」
「不行的,我一定要找,是喬承銘前天給我做的吊墜……」
想起來了,自從那天和白峻寧在溫泉里發生不愉快以後,自己整天都在酒店裡呆著。倒是米灼年很勤快,沒事閑的就出去逛。
合著原來是跟喬承銘約會去了。
也不知道原本關係那麼僵的兩個人,怎麼說約就約了,反正這倆人的感情之路,蘇暖玉也向來搞不懂。於是就說,「行吧,那我也不走了,我陪你找,你在哪裡?……」
櫻花吊墜最後是在候機廳里一排椅子底下找到的,蘇暖玉到的時候,就看見米灼年穿著裙子蹲在地上,一排排地找。
這候機室里的椅子成千上萬,米灼年能這麼耐心的找,蘇暖玉也是醉了。而自己最後居然也跟她一樣蹲在地上像個腦殘一樣亂找,她更是醉的不要不要的。
粉紅色吊墜找到的時候,蘇暖玉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不就是長得稍微精緻了點,至於讓你找五個小時嗎,讓他再給你做一個不就得了。」
「不一樣。」米灼年說著就把吊墜放回包包里。
「切,什麼不一樣……」
「一個是他主動給我做的,一個是我要來的,這兩個意義能一樣嗎?」
「你丫就作吧,你要是真那麼寶貝,怎麼可能才幾天就弄丟了?我丫還不信你能留著這破吊墜好幾年了……」
兩個女孩一邊說,一邊推著行李往服務台走去了,纖瘦的身影步履有些匆忙,但不知覺中身上就透出一種只有年少時青春飛揚的氣息。
她們不會知道,一個小小的吊墜,真的會被存留很多年。
更不知道,七年後的盛夏,就是它,打開了另一段故事的序幕。
……
回到北京后,高考志願已經徹底結束了。甚至連錄取消息都陸陸續續開始發放。
蘇暖玉也知道自己那成績填不了什麼志願,高考對於她來說,考前是她的事,考完就是她爸爸的事。不過意料之外的是,自己那成績出來后她爸爸也沒有怪罪她,只是很從容的告訴她,錄取通知書在她房間的桌子上,讓她注意收好,別弄丟了。
蘇暖玉進房間的時候心裡有點忐忑,生怕那白紙黑字上寫的不是中文,躊躇了好久才拆開EMS信件。
直到看到那紅色幾個行楷大字,她的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如果留在國內,她爸爸安排的也就是那麼兩所名校,所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人家都是滿懷驚喜地拆開錄取通知書,而她蘇暖玉只覺得百無聊賴,隨手翻了翻,就把袋子塞到書櫃里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空虛。
……
皇后酒吧。
全市最大的一家CLUB,蘇暖玉十五歲就來玩了,在這裡沒有人不認識她。
蘇大小姐出手向來是出了名的闊綽,再加上她外形美絕,男生女生都想跟她攀上關係。所以每次她在的地方就是夜店的中心。
來夜店本來就是為了開心的,所以她也不會包廂包場,就這麼定下內圍一大排卡座,請大家一起吃喝玩樂。
她今天穿了一身紅色雕花的裙子,姣好的身材凸顯得一覽無餘。前面桌子上的幾瓶人頭馬已經空了,蘇大小姐喝的開始飄飄然。
「慶祝我,考上大學!」她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手裡舉著一瓶洋酒,茶色海藻一樣的長發到腰間那麼長,分外妖嬈。
「Cheers!」
「恭喜我們玉女神!」
「是啊是啊,上大學以後,就等著天天吃喝玩樂吧!」
恭維的聲音絡繹不絕,蘇暖玉又狠狠的灌給自己一口烈酒,然後靠著沙發坐了下來。
她就那麼陷在沙發里,手裡轉著酒瓶,眼睛平視前方,巨響的電子音樂震得心都在顫動。
無聊,太無聊了。
為什麼會這麼無聊。
安排好的高考,安排好的未來,安排好的人生,
這種生活,真的就是幸福嗎?
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兩點,蘇暖玉應邀被捧到了舞台最高處跳舞。酒吧里的氣氛在這個時候達到了頂峰。
皇后酒吧里幾個經常來玩的公子哥都認識她,而且京城裡一半以上的富二代都想讓她做自己女朋友。所以現在看她要跳舞,一個個都激動的又拍手又尖叫。
誰不知道蘇大小姐眼光高的要命,這麼多年除了北園裡的那一位,其他異性連正眼都沒看過一眼。
今夜有幸一睹艷色,無疑全都陷入了瘋狂。
表演開始的時候,原本彩光四射的夜店裡突然全部暗了下來,勁爆的舞曲,也換成了一首唯美的慢搖,一束白光強勢地射下來,白光中間緩緩升起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
女人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年輕,臉上帶了一副黑色的面具,身材窈窕,踩著高跟鞋。慵懶的步子由她那雙腿走出來,就是一種說不出的性-感。
蘇暖玉帶著面具,原本就完美白皙的雙腿,在黑色開衩裙下若隱若現。她的穿著跟暴-露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舞蹈的動作也是緩慢而慵懶,更加談不上「風馬蚤」,但憑那副姿色,光是站在那裡就容易讓男人產生最深處的渴望。
T台正下方一個卡座,算是最內圍,也是皇后酒吧最好的一個位置。
酒吧現在所有的燈光都照在蘇暖玉身上,所以也看不清卡座里究竟坐了什麼人。
那個座位很寬敞,但也僅僅只有一個人,其他保鏢都是站在旁邊,儼然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蘇暖玉也注意到了這個位置,面具下絕美的眸子,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音樂還在繼續,她隨著節拍緩緩走動。
突然,纖白的手臂攀上光滑的鋼管,整個人猛地向上,隨即鬆開身體與手臂舒展打開,像一隻輕靈的蝴蝶,沿著鋼管飛旋而下。
原本可以算得上艷俗的鋼管舞,由她跳出來,就是有一種翩然若飛、飄飄欲仙的感覺,每一個動作都做的收放自如。
宛如一個墜入地下聚樂部里,驕傲美艷的吉普賽女郎。
……
卡座里的男人點燃一支雪茄,亮出一點光芒,蘇暖玉這才看清他的容顏。
第一感覺是失望。
她此生見過有這樣強大氣場的人不多,原本以為會是像喬承銘白峻寧那樣年少有成的才俊,沒想到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哪怕他的長相也很英俊,氣質儒雅內斂,她蘇暖玉對老男人還是沒什麼興趣。
所以原本不斷朝他那個方向「放電」的動作,也就徹底停止了。女孩又專心隨意地按著音樂翩翩起舞。
卡座中間。
男人細細眯眸,粗糲的手放下雪茄,鷹隼般的目光落在身旁管家一樣的人身上。
管家很有眼力見地就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低頭,「韓先生。」
「她是誰。」
「她……」管家轉頭,看著高台上旋轉的女人,「您說的是那位跳舞的小姐嗎?」
「是。」
「可能是皇后的哪位招牌吧……韓先生,等一會表演結束了,您看要不要……?」管家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韓千凌身體向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客氣點。」
蘇暖玉跳了一支舞就去後台換衣服了,全然不管外面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沸反盈天的場面。
後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管家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您好。」
蘇暖玉拿著自己剛才穿過的黑色舞裙,看了他兩秒,皺了皺眉頭。
「你是誰?」
「我家先生很欣賞您剛才的表演,想請您去他的座位上喝兩杯。」
蘇暖玉聽到這句話就笑了出來,她今天臉上的妝有些濃,畫了黑色飛揚的眼線,因此看起來也越發冷艷張揚。
她沒理那個管家,而是叫後台的保安過來,
「你們酒吧現在的治安怎麼差到這種地步了?什麼人都能混到我旁邊來?」
說著就有兩個保安走了過來,一臉嚴肅,「對不起蘇大小姐,是我們疏忽了,」然後轉身對著管家,「這位先生,不好意思,麻煩您從這裡出去。」
蘇暖玉在皇后玩了兩三年,她不在也就算了,她來了絕對就是這裡的女王,誰都知道她不好惹,也就更沒什麼牛鬼蛇神,敢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請她喝一杯酒」。
管家沒想到一個小小舞女竟有這麼大的派頭,剛想遞出一張正式的名片,就看到從簾幕外的男人已經走起來了。
男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個子很高,相貌俊美,最吸引人的是他身上專屬於這個年齡沉穩的氣質。
蘇暖玉也認出來這就是卡座上的那個人,她剛才跳舞的時候,沒少對他放電,也難怪他現在會找過來。
不過她蘇大小姐放不放電,向來都是看心情,況且她要是早點知道那個座位里是個老男人,她才不會多看一眼。
不過現在他從光線比較亮的地方走過來,她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唔,還是挺帥的。
「剛才在台上沒認出來,原來你還這麼小。」
剛才在台上,蘇暖玉穿著黑色的長裙,帶著面具,韓千凌還以為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舞女。
沒想到對方竟然剛剛成年的黃毛丫頭,更何況渾身上下都是囂張跋扈的富家小姐氣,看來是他看走了眼。
想到這裡,他韓千凌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女孩過不去,剛想吩咐管家道個歉離開,就聽見了少女特有驕傲不知天高地厚的調笑,
「我剛才在台上也沒認出來,原來您已經是大叔級別的人物了,」蘇暖玉笑笑,漫不經心地把套在雙手上的黑紗手套,一點一點地脫下來,
「我說大叔啊,既然年紀一大把,就別再想著出來包-養小姑娘了。知道為什麼現在九零后小姑娘都長得不好看嗎?就因為好看的女人都嫁給你們這種有錢老男人了——基因缺陷!」
「你——」
管家的臉一下就白下去了,韓先生在上海是什麼樣的人物,現在竟然被一個牙齒都沒長全的小丫頭羞辱?
韓千凌淡淡看了他一眼,眼底沒有怒,反而有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管家很快就識趣地退下去了。
他一個身價千億事業有成的男人,當然不會跟一個丫頭計較,語氣同樣是儒雅得很,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過,年輕***,搭配有錢老男人的悲劇,似乎也不能全算是男人的錯。」
言外之意,就是她既然來到這種地方搔-首弄姿,就不能怪有垂涎之狼的眼睛盯著。
蘇暖玉當然也明白他話裡有話,直接上前一步,肆無忌憚地笑了出來,
「你跟著你的管家走到舞池後台,難道還是我勾-引得你?」
「這位小姐,請您說話客氣一點,韓先生不是可以用這種態度應對的。」管家實在看不下去了。
「哦,是嗎?」
蘇暖玉抱著雙臂,她生來不知天高地厚,二十歲之前就更是無法無天,所以哪怕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可能真的不好對付,也是絲毫沒有退縮,
「那你們也可以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我蘇暖玉是你們能用這個態度對付的嗎?我從小長這麼大,男孩子給我舔鞋底,女孩子給我坐酒瓶,這裡我誰不認識?你,要請我喝酒是吧,好呀,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一個包?一輛車?還是一套房?」
韓千凌同樣看著她,彷彿要把她整個人都看透,「這些你都不缺。」
「你知道就好。」蘇暖玉說著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走了出去。
就在她背影快要離開這裡的時候,背後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我們還會見面的。」
「是嗎?」
這次,回答他的,不再是那道嬌脆的女聲,而是一道年輕偏冷的男聲。
蘇暖玉拉開帘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瞬間的僵硬,步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你怎麼在這裡?」
白峻寧冷冷睨她一眼,薄唇吐出兩個字,「抓人。」
蘇暖玉,「……」
抓人……
這兩個字,聽起來,怎麼就跟她是什麼罪犯似的……
「好了,我也玩夠了,準備回去了。你不用叫人逮我。」蘇暖玉有些憊懶地攏了攏頭髮。
男人沒理她,而是透過她的頭頂,看著站在不遠處一身西裝的韓千凌,兩個人對視三秒,空氣中已經瀰漫出屬於男人硝煙的味道。
三秒后,白峻寧才收回視線,冷冷看著她,「跟我回去。」
「不行,今晚太晚了,回去我爸肯定要說。我住酒店就可以了。」
「不行。」
「為什麼?」
「你今天拿到錄取通知書,你爸擺了五十張桌子給你慶祝,你一直沒出現,他很生氣。」
蘇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