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一粉頂十黑
獵狐活動被安排在了郊外的森林裡,從白薔薇城出來還有一段距離。除了沒日沒夜地開宴會之外,南嶺那些傳統的帝國貴族男士們,便只有這樣小型的狩獵活動可以打發打發時間了。
然而對於石竹伯爵的第一繼承人,貝納德·阿齊伯特來說,這樣的狩獵活動卻不是他所喜歡的,相對而言,在尤列區的高階會所里抱著女人花天酒地才更適合他那副被酒肉泡爛了的軟弱身板。
不過因為某個男人的存在,他卻不得不提老爹分憂,跟眼前這個來自羅斯安菲爾家可惡小白臉虛以委蛇。
「真想一巴掌拍在這傢伙那假笑不已的小白臉上……」貝納德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而貝納德並不清楚,騎著獨角馬,跟他並肩而行的艾瑞特此時心中卻是差不多的想法:「混蛋……這娘娘腔身上什麼怪味……他難道把他所有能搜羅到香水全倒到身上了嗎!?「
已經恢復了男裝打扮的法蘭莉爾騎著一匹棕色的小馬跟在兩人後面,看到前面並肩騎行的兩人一臉虛偽地談笑風生,她倒是有些見怪不怪。帝國貴族圈裡有句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等到背後再去捅刀子。像是費爾德南大公那樣的純爺們,在帝國畢竟還是少數。
「說起來,還真多虧了羅斯安……」貝納德的臉色有種不健康的蒼白,兩個眼圈又黑又深,一笑起來那雙多年不刷的半黃不黃的牙齒便整齊地露出來,別說有多噁心人了。
「是霍根,貝納德爵士。」艾瑞特不動聲色地糾正了下貝納德稱呼上的錯誤。
「……好,霍根先生……」貝納德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心中異常糾結,對於艾瑞特那古怪的惡趣味在心中痛罵不已——雖然他知道艾瑞特實際上是親王侯,但是其他人卻不知道啊,他堂堂一個花冠伯爵的繼承人,跟一個把腳式的花商玩禮賢下士這一套……認識他的人看到他這副模樣,說他已經淪落到跟泥腿子打混都是好的了!
強忍住心中的不舒服,貝納德總算是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完了:「多虧了霍根先生你,才拿到了依文伊恩的真容,這樣就不怕他到時候真身掉包,用個替身裝成假死逃過我們的襲擊了。」
「哪裡,雖然我自己是很肯定,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通過其他的渠道確認一下為妙。」艾瑞特強忍著貝納德口中混合著濃郁香精味道的酸臭味,覺得跟貝納德說話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他不由得有些懷念起跟依文伊恩的幾次相遇了,爽利的銀玫瑰花香,混合著淡淡的皂角香味,清爽獨特得哪怕是插肩而過,也能將那個香味深深地印在腦海中。
「這個肯定會的。」貝納德有些傲慢地抬起頭來,「實際上我們已經買通了公爵府的一個下人,所以雖然很感謝你的幫助,但是即便您沒有多此一舉,我們也是完全可以得到依文伊恩的肖像。」
艾瑞特笑了笑,沒有說話,一個下人?大概是趁著這次教會襲擊混進去的,且不說能不能看到依文伊恩本人,就憑那種下人拙劣的繪畫技巧,也能跟他這種貴族教育熏陶出來的王侯繼承人相比嗎?
雖然在繪畫上,對比「畫匠」那個傢伙,艾瑞特可以乾脆利落地承認自愧不如,但是其他人……呵呵。
不過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艾瑞特多年來所受到的教育,卻很好地把這種心氣隱藏了起來。
「不過雖然在這種旁枝末節上,我父親與新月的其他大人們都感到了很滿意,不過就我所聽到的消息而言,我父親他們對於公子你提供給他們的那些兵器可是有些不滿意。」
看到艾瑞特沒有反駁,貝納德滿意地轉變了話題,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陰險:「我可是聽說,他們都覺得如果不是公子你所提供的『真理級的法師都無法處理的沙漠巨魔』,在那對可惡,陰險的黑髮父子手中不堪一擊的話,在那次襲擊中,我們就已經一舉暗殺了身邊只有少量守衛的他們了。」
聽到貝納德的話,艾瑞特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巨魔襲擊事件的時候,他當時便混在公墓中的人群里。不過之前他可是全力阻止石竹伯爵的這個異想天開的襲擊計劃來著。別說依文伊恩了,即便當時費爾德南身邊的黑玫瑰近選官戰力相比平時已經少得不可思議了,但是僅憑費爾德南一人,也足以把那隻成年巨魔打成肉餅了。
不過「新月」這個組織說好聽點,就是其志可嘉,說難聽點,就是一幫子摸不清楚狀況的南嶺貴族,僅憑著一股子難以咽下的怨氣,打算跟銀玫瑰大公死磕。雖然在機緣巧合之下,南嶺多個已經對銀玫瑰家預謀已久的勢力,或有意或無意地經由他們這幫糊塗蟲牽橋搭線,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相當巨大的勢力,但是依然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新月」的領導層兼其他幾方心中最佳的替罪羊,實際上卻是一幫子滿腦子都是泔水的逗逼。
所以對於這樣的一隻底下各懷鬼胎,上面蠢逼橫行的烏合之眾,面對橫掃了南嶺殘黨的依文伊恩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艾瑞特從一開始就沒報以多大的信心。
而面對貝納德那種頗為無理的指責,艾瑞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幸好這時候旁邊有人給他幫腔——
「別犯蠢了,阿齊伯特家的大公子。」說話的人是幾隻各懷鬼胎的南嶺勢力中的一隻,軍隊派的代表,帝國獵齒龍騎士團南嶺分大隊的千夫長凱西姆·曼斯迪克。這是一個三十多歲,臉上有著刀疤的老男人,十多年前他還是帝國南嶺軍團中的一員猛將,所以對於費爾德南的恐怖,他曾經有幸在戰場上親眼一睹,所以不像是石竹伯爵那一家逗逼那樣毫無概念,「那個計劃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行性,別說伊恩家的公子了,只要費爾德南大公在場,就不可能給你們任何機會能傷害到伊恩公子。」
「能夠用一頭巨魔提前試探出依文伊恩爵士的真實實力,沒有被這個意外打個措手不及,本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凱西姆最後的評價也非常中肯。
然而,貝納德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可是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
看到他的笑容,艾瑞特皺了皺眉,貝納德的這個笑容讓他覺得,他早已把凱西姆的回答預料在內了,「霍根公子當初可是說『真理級的法師都無法處理的沙漠巨魔』哦?可是我父親問過阿魯特大師,依文伊恩確確實實!還沒有邁過真理之門那道門檻!你說對不對?阿魯特法師的親傳弟子,我們的**師閣下,亞岱爾男爵。」
被貝納德點名叫到的男人有著一頭如同火焰般的赤紅長發,如同刀削出來的唇角一直緊抿著。此時聽到貝納德的聲音,他也只是挑起眉角冷漠地看了貝納德一眼。
貝納德被那雙赤紅色的眼瞳看了一眼,背後突然一涼,不由得想起來。在他沒有還正式繼承爵位的現在,眼前這個叫亞岱爾的貴族法師,便是一行人中爵位最高的人。所以按理來說,還只是個爵士的貝納德是沒有如此這般對他呼來喝去的資格的。
不過看了貝納德一眼,亞岱爾卻並沒有對貝納德的失禮表示什麼,當然他也沒有給貝納德什麼面子:「依文伊恩確實沒有邁過那道門檻,但是若是說他沒有真理級的實力,那麼卻是連蠢豬都要發笑。」
「蠢豬……」貝納德頓時呆住了。
「他身上的那個魔力反應,絕對是跟我老師同級的。」一瞬間,亞岱爾的眼中劃過深深的忌憚,「我們法師公會還沒搞明白他究竟是怎麼弄到的那一身魔力的,但是在那恐怖的堪比真理高階法師的魔力加持下,哪怕是真理以下的法術,在他手中也可以發揮出媲美真理級法術的實力。」
「真理級的法術的特點是精巧,不可思議,可以做到普通法術所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若純粹討論破壞力,往往還沒有那些簡單粗暴的法術威力更大。」
「在他之前,我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法師,可以把炎爆術超魔到那種程度。」亞岱爾輕描淡寫地說著,「有他這個魔力的法師,往往都會選擇更為強大的陽炎爆。」
「那麼這樣的話……難道依文伊恩那個傢伙,居然有等同真理高階的法術能力嗎!?」原本還想通過恐嚇一下其他人,穩固自己一方在「新月」中地位的貝納德卻已經被亞岱爾口中說出來的話給嚇到了,「真理高階的法師……那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是我們這些人能殺得掉的……」
「哼……」亞岱爾冷冷地斜乜了貝納德一眼,眼睛中劃過一絲深深的不屑,如果不是必須有人要擔當這個出頭羊,他們這些貴族法師與凱西姆所代表的南嶺軍部,怎麼可能讓這幫子不學無術的廢物貴族爬到頭上去,「我說過,他只不過是一個沒踏過真理的超高階而已,我們法師公會已經把他研究透了。他空有一身魔力,在法術理論上卻粗糙得要命,根本沒有踏過真理的可能。而炎爆術再怎麼超魔,也不是陽炎爆,或許有著真理初階的威力,但是只要他還沒有踏過真理,哪怕魔力再高,也不過是個超高階的偽真理法師而已。」
「只要給我們法師公會一個機會,甚至不用我的老師阿魯特大師出手,我一個人就足以殺了他。」
亞岱爾高昂著頭顱,身上的灰袍在魔力的作用下滾滾翻滾,彰顯著他身為貴族法師的尊貴與強大。
艾瑞特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一個機會嗎……
可是最大的問題便是這個機會啊……依文伊恩爵士他真的會給你們這個機會嗎?
嘛……不過這跟他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除了推他們這些人一把之外,以討好皇帝陛下,隨便表示一下今年的親王府依舊老老實實,不與任何大貴族結黨之外,他只是打算來做一個旁觀者,站在現場最近的地方,為自己的崇拜者搖旗吶喊來了。
只不過依文伊恩那邊嚴防死守,弄得跟個鐵頭似的,他找不到機會鑽進去,所以才會轉而藉由支持依文伊恩敵人的方式,打算跟自己的偶像來幾次親密接觸。
簡單而言,也就是說,艾瑞特這個攪屎棍,真的只是個腦殘的追星族來著……
ps:這個標題我憋了好久了……
當初寫艾瑞特這個人物就已經考慮好了的東西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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