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兩個二代之間的對話(下)
注意雙更君
蘭伯茨愣住了,他知道什麼叫超高階,所謂的超高階,就是那些有著衝擊真理之門的人,但是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並沒有真正踏過那一道檻的人,他們中有魔法師,有武者,這兩種是比較常見的會出現超高階這個奇異等階的職業。實際上,如果蘭伯茨如果認識培爾納德的話,立馬就能分辨出,培爾納德就是一個超高階法師,而並非他所自稱的高階。
跟被蘭伯茨這種卡在真理之檻上半步不得寸入的高階巔峰不同,超高階的法師或武者,可以說半隻腳已經踏入了真理之門,只需要時機到達,或者乾脆是他們自己想要之時,便可以一步踏破。
而超高階,通常也是「天才」的代名詞——普通的凡人,可沒有這種遊刃有餘地踏在真理門檻上,自由出入的強大才能。
當然,依文伊恩的情況有些特殊,通過詛咒獲得的巨大魔力讓他很輕易地便摸到了真理的邊,但是就跟奧法術一樣,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研究什麼真理,個人現實巴拉巴拉的東西,在超高階這個等階上停留的時間一點不比培爾納德短,不過依文伊恩倒是一點都不急——因為他才15歲……即便從一個超高階法師的角度而言,也是相當年輕的。
聽到這句話,蘭伯茨就已經卡了殼,雖然對黑血者充滿痛恨,但是他卻很清楚超高階所代表的意義,而對於他這種十年不得存進一步的「凡人」巔峰而言,就是天國地獄,希望與絕望的差別。
緩緩地癱坐到地上,蘭伯茨的雙眼有些茫然,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到這樣的蘭伯茨,彎下兩隻手指的依文伊恩頓時也覺得有些無趣,也沒有繼續。
「你的人生還真是無趣。」依文伊恩把玩著手中玻璃瓶,小小的玻璃瓶上下飛舞,裡面湛藍色的液體散發著離奇的光澤,他有些失望,沒想到直到最後,蘭伯茨也絲毫沒給他什麼驚喜,「我不打算收回那個不合格的評價。」
「……」蘭伯茨低著頭,突然抬起來,猛地看向依文伊恩:「告訴我!我到底是那裡錯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可是我的敵人。」依文伊恩嘴上是這樣說,但是看著蘭伯茨的視線卻並沒有多少不樂意。
「告訴我。」蘭伯茨重複了一遍,「告訴我,你特地在放我的時候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依文伊恩歪著頭,看著蘭伯茨一眼,直言不諱地說道,「我想殺了你。」
「那麼就沒問題了。」蘭伯茨飛快第說道,「告訴我,我究竟錯在了哪裡,然後你殺了我也無所謂了。」
依文伊恩指尖一滑,小小的玻璃瓶隨之落地。
「哎呀!」湛藍色的液體緩緩地流淌開來,依文伊恩有些頭疼地抓了抓腦袋,「算了……」
搖著頭嘆著氣,依文伊恩說道:「我原本確實是想殺了你的,不過殺了你,你老爹與教皇廳是不會放過我的。」
「這點你不用擔心。」蘭伯茨突然挺起胸膛,語氣中充滿了自豪,「我的父親——李奧伯特主教,被譽為教會中最接近聖徒的男人,他不會因為我個人的死亡而選擇向你報復,但是,如果他決定對你動手了,那麼無論你放了我還是殺了我,他都會對付你。」
看著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蘭伯茨,依文伊恩有些無語,不過他覺得自己終於有些理解蘭伯茨這個人了——
這個男人的身軀中,有著遠比他人強烈得多的驕傲,那是他的父親所帶給他的,交給他的東西——
只是卻並不屬於他自己。
這是很痛苦的,被自己所憧憬,所仰視,所期望著的,卻並不屬於自己的榮耀所包裹著,籠罩著,除了強迫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匹配上這無可比擬的榮耀與驕傲之外,蘭伯茨沒有他路可選,如果失敗……
沒有失敗。
不允許失敗。
他只被允許走在成功的路上,以及死在走向成功的途中。
這樣的責任與包袱並不罕見,實際上,如果依文伊恩不是穿越者的話,他現在也已經像是自己的父親費爾德南那樣,背負上那名為「銀玫瑰家的榮耀」的包袱了。
被這種沉重到連想一想都會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東西壓在身上,很少有人能心理正常,費爾德南當年就曾因此瘋狂過,而蘭伯茨此時的一言一行,也便可以理解了。
所以,或許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終於要從這個可怕而沉重的包袱中解脫出來了,蘭伯茨的神情很平靜,只是帶著濃濃的渴望。
那是來自於人類心中最純粹的部分,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認為正確道路,每個人都會渴望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這是根植於人類靈魂深處的本能,也是人格最為純粹的組成部分。
「相信自已一次怎麼樣?」
「啊?」蘭伯茨愣住了,「你說什麼?」
「啊!好麻煩!」依文伊恩突然伸了個攔腰,「我是說!相信你自己一次怎麼樣!?」
「老是信神信老爹的,你就沒有自己做過選擇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見過了那麼多的人,見過了那麼多事,讀了那麼多的書,為什麼不自己去想一想!?自己去判斷一下?」
「真理與信風之神維娜說過,人類只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你連思考都不思考,你是打算學蘆葦嗎?自己不去努力的人,別人再怎麼幫助他,他也沒法從困境中爬出來!」
「你老是求神求老爹的(「這個我真沒有!」蘭伯茨爭辯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努力一下嗎?」
依文伊恩口不擇言,胡亂地將帕斯卡爾的名言胡亂按到維娜身上,就是一通說教,但是看起來蘭伯茨沒有注意到。
「……我努力過啊?!」蘭伯茨用力抓著腦袋,「但是無論如何都踏不出那一步,你讓我怎麼選擇!?」
「那你就拿我當出氣筒嗎?!」依文伊恩頓時不爽起來。
「……諸神之敵,人人得而誅之……」依文伊恩的話倒是提醒了蘭伯茨,他抬起視線蔑視了依文伊恩一眼。
但是相比之前,他的神情稍稍有了些變化:「我們是敵人。」
「……嗯啊,我們是敵人。」依文伊恩聳了聳肩。
「因為你是神的敵人,所以我要殺了你。」蘭伯茨看著依文伊恩,緩緩說道,「所以如果你現在就殺了我,也很正常。」
「……這是你自己思考過的結果嗎?」依文伊恩看到蘭伯茨緩緩地點了點頭,「那麼你想找的答案呢?」
蘭伯茨緩緩地搖了搖頭。
依文伊恩把鑰匙插入牢門,打開了鐵柵欄:「那麼用你的餘生去尋找,這是值得你用一生去追尋的答案。」
「追求正確的人,往往會跪倒在起點上。」
「只有看著自身的缺點緩步前進,我們才能走得足夠遠。」
「我們人類跟諸神不同,我們正是因為清楚自己身上的劣性與缺陷——也就是教誨派所說的【原罪】——然後一步步地彌補它們,所以才能成長,才能閃耀,才能發光。」
「相信我,你身上的錯誤與不足,會遠比你想象的更多。」
「……」看著站在燭光搖曳的黯淡光輝下的男人,蘭伯茨滿臉的不可思議,他看著依文伊恩平靜的容顏,雙唇微微顫抖。他突然覺得自己——
好像看到了自己父親的樣子。
「你真的打算放了我?我最初可是想要殺了你的……」
「教會已經替你的過錯彌補過了,要感謝就去感謝他們。」依文伊恩緩緩地搖了搖頭。
「可是我是你的敵人……」
「你這樣的敵人,對我而言還不夠格,」依文伊恩淡淡地說著事實,也不怕激怒蘭伯茨。
蘭伯茨果然有些憤怒:「……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保證,我不會成長到可以威脅到你的程度。」
「是嗎……」依文伊恩突然無比自信地笑了,「如果你有什麼仇恨的話,儘管找我來,只要你承諾不會對我的家人出手,那麼無論何時,我都會應諾下你的挑戰!」
「……」蘭伯茨眼神複雜地看了依文伊恩一眼……
伸出了手:「你不會等很久的。」
「我會期待你的成長。」依文伊恩笑著,他說的是真話,他真的很期待蘭伯茨,這個他自己親手種下的種子,最後會成長成什麼樣子。
惡徒?
邪使?
凡人?
劍聖?
在答案未曾揭曉之前,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你居然真的放了他。」不知什麼時候,培爾納德已經站到了依文伊恩的背後,「你就那麼相信他嗎?」
「老師,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東西可以相信。」依文伊恩有些答非所問,「利益……還有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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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居然少了十幾個字才滿3千字……所以這是湊字數的,雖然我估摸著等明天起來修改一下,也么什麼要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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