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車的旅客
()第六章,下車的旅客
崔秀英晃了晃頭,打發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假使「夢境」是真實的,那麼作為先知先覺者的最大優勢就是掌握劇情。更何況,曾經無比孤單的自己,在韓國,也許有著自己曾經無比渴望的東西。
第二個boa嗎?我更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崔秀英,九個人裡面的那一個。
「老師,我不這樣想,這次出道失敗我在看來是一次難得的磨礪。當初憑藉著一腔熱情做了練習生,還在訓練生的階段就一股腦的幻想出道,想著出道以後怎麼樣風光。吃飯睡覺想,訓練的時候也想,反而對練習疏忽了不少。如今真正出道了,才發現很多事情就像您說的,光靠想象是不能體會的。每當出道后遇見各種狀況,感覺到彷徨,畏縮,猶豫的時候,我就想起當初在公司訓練的ri子。那時候心不在焉忽略掉的東西,現在發現都是金玉良言。所以我偶爾會後悔,後悔那時候沒有更認真一點訓練。很多事情沒有經過長期認真的訓練,光是靠前輩們的指點,一下子也是不行的。所以,既然我的夢想還沒破滅,我幹嘛不把它做得更好。把犯下的錯誤重新彌補,我現在還年輕,時間,我還消耗得起。」
聽到稚嫩的小女孩一番豪言壯語,原本板著臉的的河村大叔撲哧一下笑開了,人也似乎放鬆了下來。他扯開手邊的啤酒,狠狠地喝了一口。「有意思,你不知道,聽見你這麼說,我的內疚更加嚴重了。」再又灌了一口,接著說道:「你也許不知道,其實推出你們組合本來就是s·m開發ri本市場的一種實驗xingcao作。當初boa通過『嫁接』的方法由愛貝克思在ri本成功推出。表面上是s·m跟愛貝克思雙贏。實際上s·m被鉗制的厲害。人紅了,根本跟他們沒什麼關係。boa的影響在韓國市場擴大根本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的目標是能在ri本站住腳。所以s·m開始嘗試另一種形式的『本土化』。表面上是ri本舉行的選秀,ri本公司的團隊,由我這個ri本製作人來製作。實際上,關於你們組合的策劃運作背後還是s·m在主持。如果成功,你們就是一個前哨站。但是,一個全球第二大的音樂市場,如果這樣就被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輕輕鬆鬆地混了進來,不得不說s·m太小看本土的製作公司的固守能力了……」
接下來也不管崔秀英這個實際年齡13歲的小屁孩聽不聽得懂,河村隆一就這麼絮絮叨叨了起來,間或著豪飲一口啤酒。「……所以,去年我本來準備搞搞寫真集,今年休息一年的。結果還是s·m能量大,提出了我拒絕不了的的理由。等到我接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各方面的事物混亂的很。我當時就想不幹,可是他們不停遊說,甚至只要求我的公司參與選秀,我只需要掛個製作人的名字就行。推脫不了,只好答應,現在看來,不但對不起你們兩個孩子,我也對不起我自己呀。」
看著似乎表情懵懂的女孩正襟危坐,河村啞然失笑。他灌下說話期間的第4聽啤酒,眯著眼說:「秀英,你說說,聽我念叨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想法?」
殊不知表面平靜的的女孩心裡正在瘋狂吐槽,我靠,yin謀論,無處不在yin謀論呀。不管這酗酒大叔是不是喝多了說胡話,感覺市場運作這裡面的門門道道還真多呀。果然,潛規則永遠是最強大的,看不見的規則才是確實存在的,人人必須遵守。
不過裝純賣萌只是拖延之計,眼前這事還得趕緊應付過去。念頭急轉了幾下,崔秀英童鞋有點羞澀地回答:「我的想法是,我要學會作詞作曲。」
「啥?」聽見了面前蘿莉的回答,河村隆一萬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只顧著驚訝,另一邊還在往嘴裡傾倒的啤酒一下子就滿溢了出來。不顧急促的咳嗽,大叔很是端正了一下態度,「跟老師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老師你剛才說的那些,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聽清楚了一件事情。老師說給我們製作單曲的時候,公司都沒有拿到很好的歌。老師熟悉的一些作者也推脫說也不善於少女組合的歌曲。好不容易拿到了幾首老師覺得不錯的,主題和理念又和公司的策劃衝突,最後只能遺憾的放棄。」
其實河村講這些的時候,亂七八糟的內容很多。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s·m的小動作沒過多久就成了司馬昭之心。對於外來過江龍,ri本唱片公司態度出奇的一致。不理會,不支持,不接近。而且這時候還不止是本地公司對外來公司的抵制。就算是遠在韓國的幕後s·m母公司也存在派系爭鬥,更不用說遠赴ri本前站的保守派和激進派理念的對抗。各種推行方案在沒有得到優秀的結果之前,永遠不能稱得上是一個最好的方案。
面對這些未知數,大會小會,爭論不斷。儘管這是河村隆一的製作公司,但是,他只是那張皮,話語權小的可憐。在沒有一個強力的人物整合這些力量之前。團隊的分裂拉扯導致的只有創造品的犧牲。
崔秀英不管這些,也不希望牽扯這些。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出道失敗的小孩子,那麼就抓住自己可以認知的主要矛盾,那就是沒有好歌!
「老師沒跟我說這些之前,我跟高橋姐姐其實早就有些奇怪了。發了三張ep,錄製的過程都好奇怪。剛開始錄歌錄到一半,接著好幾天都沒事只是跑節目通告。有時候突然一下就連著錄好幾首。有時候上一首歌還沒錄完,再去錄音棚,這首歌的demo都找不見了。我想那就是老師跟公司四處邀歌的時候。」
崔秀英回想起那時候的混亂,棚裡面錄著歌,棚外幾個人還在開著小會。隔音玻璃前,河村隆一背對所有人,戴著耳機緊皺眉頭,嘴裡叼著根香煙只是從來沒有點燃。儘管沒有高聲喧嘩的,但是經常有人說著說著就臉紅耳赤起來,甚或是錄音中不顧勸阻就走進棚內喊停。更誇張的是,有一次剛收到demo,兩少女才剛開始第一遍試唱,甚至還沒有分段。就有一個陌生人自稱是作者的,直接抽出demo光碟,氣沖沖地轉身就走了,後面還緊跟著滿臉歉意的公司職員不停地道歉。留下錄音室一屋子驚訝的人,半天沒回過神來。
「所以,那時候開始,我就想,要是自己能夠作詞作曲就好了。世界上最熟悉自己的難道不是自己嗎?我的聲音怎麼樣,我能夠唱多高,我會哪些技巧,掌握的怎麼樣,我擅長表現什麼樣的感情。我要是會寫歌,也許就沒那麼容易被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所局限。起碼關鍵的時候,我能夠拉自己一把。」
河村隆一本來也沒指望崔秀英領悟什麼的,前面那些話也不過是一名歌手兼製作人喝多了酒,因為那些曾經的驕傲,面對著隱約有些虧欠的受害人蘿莉,放肆的亂髮一頓牢sao而已。崔秀英的回答也沒有什麼,畢竟那混亂的景象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只是最後一句「起碼關鍵的時候,我能夠拉自己一把。」不知怎麼的,就觸動了河村心底某一塊柔軟的地方。
「搜得寺內……」河村拍了一下沙發扶手,起身上了樓去,聲音慢悠悠地從上面傳下來。「你在這等一下,我拿一樣東西給你。」看著酗酒大叔消失的背影,崔秀英只好繼續坐著。隨手打開進屋來一直沒動的汽水,喝一口,???居然是黃瓜口味的,汽水。曾經的那個他就很喜歡嘗試各種口味的飲品,並且有把不同飲品收集起來一一嘗試味道的嗜好。如今突然嘗見傳說中只有在ri本發售的黃瓜味百事可樂,不由得一下子就見獵心喜起來。想到某個人,似乎可以收集幾瓶帶回去,嘿嘿。
河村大叔也沒有讓崔秀英等待太久,一轉眼,腋下夾著一個老舊的公文包走下樓來。配合那一身居家的休閑和服,怎麼看怎麼有意思。
「秀英,你知道當初在luna_sea的時候,大叔也填過一些詞。後來樂隊解散,大叔出專輯製作專輯也算是混得比較好的一個。幫別人也寫過幾首曲子。這一些……」河村翻開公文包,拿出一本貌似很多凌亂的紙張粘連成的大本筆記。「都是大叔當年嘗試和學習寫歌的時候,思考時寫下的東西。大叔也是野路子出身,你既然決定回國後繼續當s·m的練習生。那麼你是有機會正規地去學習歌曲製作的。那個時候,希望大叔這些舊年間的經驗多少能夠對你起到一些幫助。也不枉你喊了我這一年多的老師了。」
看著一臉醉意卻神se莊重的河村隆一把筆記連同公文包一起慎重遞給自己,崔秀英連忙站了起來,端正態度,雙手接過。略微翻動了一下,河村看見女孩時不時抬頭望向自己,一張小臉滿是yu言又止,便用自己自認為最和煦的語氣說:「這只是大叔的一點心意,算是咱們師徒一場的分別禮物。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聽了這些,崔秀英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面對河村大叔。「老師,我有一句話,你聽了不要不高興。」
「什麼話,說。」河村微笑。
「我可不可以只拿這本筆記。公文包您還是收回去作紀念,這款式好醜。」
這款式好醜……
款式好醜……
好醜……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