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果循環
葉笙覺得不可思議,“她害死了代氏的孩子?”
柳氏點了點頭,“代氏的頭胎是個男嬰,寒衣用了及其殘忍的手段害死了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同時也讓代氏的身子受
損,以至於日後雖可再生育,卻再也生不出男嬰來……”
葉笙此時的心情是五味雜全的,她一直以為那是個完美的女子……
柳氏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嗎?”
葉笙根本就無需點頭,柳氏就自顧自地說了:“因為寒衣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啊!”
說到這兒,柳氏輕輕笑了起來:“嗬嗬……可笑吧?我們都愛上了那個男人。”
葉笙覺得世界都玄幻了!
王寒衣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那不就是……王壇?!
天……不是說王寒衣和葉斌婚後恩愛有加嗎?怎麽會這樣?
那她呢?她是個怎樣的存在?
柳氏依舊陷在回憶中,“當初我跟她無話不談,可是當我告訴她我愛上那個男人後,她就再沒有理過我……”
“我們曾經說好,若是日後我生兒她生女,就讓他們成親。還說如果是兩個女兒,就讓她們做像我們這樣的手帕交……”
“可是自從我告訴她我愛上那個男人之後,她就再沒有理過我……直到她死去,她都沒有跟我再說一句話,嗚嗚……”
葉笙心裏的震驚已經慢慢平複下來,默默地讓海棠給柳氏遞上帕子。
“那她和葉斌……我父親,是怎麽回事?”
柳氏諷刺道:“因為所愛非人啊。”
所愛非人?
“王壇雖然也愛她,但是她和王壇根本不可能被世俗所容!”
“偏生寒衣還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女子,前前後後不知用手段殘害了王壇的多少姨娘,侍妾,甚至是通房丫鬟……隻要是王
壇碰過的女子,第二天就會莫名地死去。”
看來王寒衣也不是個善類啊。
“可是占有欲那麽強的她,妨礙了那個男人的仕途啊……”
果然是這樣的麽?葉笙自然知道,女子向來是維係權利與關係最好的紐帶。王寒衣害死了那麽多的姨娘侍妾,這其中死的
人裏,肯定有的是朝中官員的女兒,果然是妨礙到了仕途……
“因為妨礙這份愛妨礙到了那個男人的仕途,所以那個男人決定毀了她!”
王壇果然狠!
“他在天祈使臣來訪時,設計了她,在她酒中下藥,她極其信任自己的愛人又怎會懷疑他呢?”
“於是她和一個天祈男子在宮中上演了一出苟合的戲碼!”
“那個男子,是我父親?”
“不是葉斌那個莽夫是誰?哼,葉斌那個莽夫貪戀寒衣的美貌,硬是把寒衣搶回了天祈……”
葉笙輕道:“朝陵已無她的容身之所,不跟葉斌回天祈,她逃不過一死吧……”
柳氏正眼看了看她:“你倒是看得透,確實,如果她不去天祈,皇上就會賜她一死,這麽說起來,倒是葉斌救了她一命,”
葉笙沉默不語,愛情裏,根本就沒有“救贖”一說。就如她那麽信任向子書,他不還是背叛了她?
“我本以為她去了天祈,會跟葉斌好好過日子,可沒想到三年後,就傳來了她的死訊,不久,你就回朝陵來了……”
“她一生愛的轟轟烈烈,還不是逃不過淒慘的結局,隻恨所愛非人,倒不如找個老實的人過一生……”
葉笙訝異於柳氏居然會有這種覺悟!
“不相信?”柳氏看著她笑了,“你看我人前風光,被讚溫柔大方、賢惠有佳,可這些年來,我跟代氏明裏暗裏鬥了多少
回是數不清的……”
葉笙點了點頭,“大宅子裏最多的就是是非。”
柳氏:“所以,要嫁去天祈的你,準備好迎接這些是非了嗎?”
葉笙無奈道:“難道我沒準備好就可以不用麵對了嗎?”
柳氏默然。
久久歎了一口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啊!”
“這麽多年,其實我已經看透了,寒衣雖說惱我,可卻從未害過我半分,她殘害代氏的男嬰,卻讓我的錚兒哥活了下來,
是我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這道坎。”
葉笙默默為原主點了一排蠟,斯人已逝,你看得再透,她真正的女兒也回不來了。
當然,這些柳氏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跟她一樣,朝陵並無你的容身之所,你回天祈去吧,莫說瑾王妃,即便是做個侍妾也好,據說天祈瑾王不好女色,你
在天祈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也好過你留在朝陵整日提心吊膽。”
說著把裝銀票的匣子放到葉笙手上,“我能給你的,除了銀票,別無其他。日後到了天祈,凡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葉笙示意海棠接過錢匣子,道“葉笙謝過二夫人。”且不論柳氏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這滿匣子的銀票,還是值得這一
聲謝謝的。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別看她是雪山小姐,可她窮啊!
師傅給人看病從不收取半分銀兩,要不然雪山在世人口中的好名聲是怎麽來的……
柳氏擺擺手,“你在尼姑庵的那些年,是我對不住你,我暗中派人去照顧你的時候,太由著你拒絕,導致你身子愈發不好
……”
葉笙驚愕,原來柳氏曾派人去保護過原主,是她自己拒絕了?這麽傻的孩子,也是命該絕。
柳氏依舊絮絮叨叨:“你日後要好好養著,要不然恐難有子嗣,你要記著,子嗣是一個女人最大的保障,比丈夫的愛來還
重要,別再像你娘親一樣傻……”
葉笙瞬間汗顏,這話題跨度有點兒大,都到子嗣上了。
柳氏走後,葉笙又一個人默默坐了好久。
“小姐……”
“小姐……”
“小姐!”
“啊?海棠你喊我?”
“對啊小姐,您在想什麽呢?奴婢都喊您好幾聲了,自從二夫人走後您就一副丟了神兒的樣子,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哦,沒有什麽,你喊我什麽事兒?”
“奴婢說,晚飯已經備好了,小姐您是在屋裏吃還是屋外吃?”
葉笙輕聲答:“海棠,我有些事情還要再想一會兒,晚飯過會兒再吃吧。你確認一下芙蘿什麽時候讓人過來搬標本。”
海棠知道今日下午和柳氏的談話定然讓葉笙不好受,於是道:“小姐,您別難過,您還有雪山,還有我們!”
葉笙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嗯,觸感有點像撫摸滾滾的貓毛,對了這些日子這隻傻貓又不見了,揪心呐……
“傻丫頭,我沒有難過,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再想清楚一些,我知道你們一直對我很好。”
海棠心滿意足了:“小姐沒有難過就好!那一會兒奴婢再給您把晚飯熱熱,現在就去傳信給芙蘿確定具體時間。”
“嗯,對了,你有空也找找滾滾的蹤跡,這都要走了它再不出來就不要它了……”
“好嘞!”
剛入夜,芙蘿就派人來搬走了她一屋的小可愛,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葉笙歎了口氣,難道連這點愛好也要暫時被剝奪了
嗎?
海棠表示不敢苟同,你那一堆的小可愛,說白了就是一堆屍體……
葉笙回到床上的時候還在想。
她一直以為,王寒衣那樣的女子,當如她的名字般,冰冷、倨傲。卻未曾想到,再高貴的女人,心一旦陷進去,就會萬劫
不複。
柳氏對她說了王寒衣的所作所為之後,她並未覺得王寒衣殘忍,畢竟她自己還不是踏著一堆屍體過來的?
論殘忍,沒人比得上她。
她隻是突然覺得有點心疼那樣的女子,傾盡一生,最終被所深愛之人設計,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可悲可歎!
卻未曾想,多年過去,王寒衣連孩子都有了,對王壇依舊是,別來無恙,你在心上。
正如柳氏所說的那般,確實是因果循環。王寒衣所有的罪,譴在了原主身上。
可她不是原主,那些恩恩怨怨當隨女主的死亡而一通散去,而不是過繼到她身上。
所以她一樣不會放過這些人,怪就怪她們惹到的是她,不是她。
翌日一早,來給她添嫁妝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海棠忙的暈頭轉向。
倒是她這個要去和親的人閑的桂花落,嫁衣代氏早就給她備好了,她讓海棠拿去檢查過,針腳細密精致,也沒有塗任何不
該塗的東西。
代氏想要趕她走的心思,看來不是存了一天兩天了。
閑著沒事兒幹,她又想起了那夜的男子。
由於天色漆黑,再加上他刻意的背過月光,她並未看清他的模樣。隻知道,聲音很好聽。
既然他提前提醒了她,讓她去天祈和親,而和親的對象是天祈瑾王。
那麽葉笙猜測,那名男子,要麽是天祈瑾王的人,可如果是這般,這瑾王圖她什麽呢?
另一個可能就是瑾王的對手!
不管是哪一個,葉笙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她隻是想去天祈,而瑾王妃這個身份她恰好需要而已,至於成親?
嗬,到時候能找到她的人再說吧。
所以說葉笙目前的想法就是利用這個身份辦事,辦好事情之後就脫身,完美!
隻是不知道當某人願意成親之時,會不會想起今日的計劃,臉會不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