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陳雲喬確定自己沒見過白夭夭,但是也怕白夭夭平白無故攀扯自己,雖然自己和雲昭李梓甫先前相處的不錯,但白夭夭應是犯了大罪的,要是拉自己下水,陳雲喬絲毫不懷疑那兩人會瞬間變臉子給自己哢嚓一刀。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自己算什麽啊,給個麵子道聲朋友,不給麵子隨時變嫌疑人。這也怨不得他們薄涼,畢竟人的身份擺在那兒呢,他們肩上有自己的責任。
“咳,”陳雲喬清清嗓子:“這位姐姐說笑了,我才來京城多久啊?我來之前你就跑了,縱然是現在也沒人給我畫過相啊?你上哪兒見過我畫像去?”
“跟你說不清。”白夭夭勾唇,說完就閉眼不再理她。
???
好家夥,這一副不屑跟自己交談的模樣,有本事你一開頭別提見過我畫像的事啊?讓李梓甫怎麽看我?
陳雲喬站定了一會兒,見白夭夭確實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但自己並不能置氣轉身就走。懷著忐忑的心情追問一句:“你說,你知道紅杏身份?”
白夭夭這才睜眼瞧她:“我確實知道。我還認識將她賣入憑欄院的人。”
陳雲喬激動得兩頰發燙:“是誰?”
“我說了能有什麽好處?總歸我是快死的人了,死了也不能讓你們占到便宜。”
陳雲喬想說隻要她鬆口,免她死罪,但是轉念想想,自己能力不夠啊。別人穿越好歹能混個公主或者娘娘,再不濟是什麽表麵癡傻內裏有大能耐大造化的某組織頭頭。可自己呢,靠著宋清媛的光,撞大運也隻是撞了個沒太大權力的禮部尚書的義女身份。
她本不是什麽嫉惡如仇的人,也不是逢人就鬥狠的性子。可是單一點,她知道感恩。對自己有過恩情有過感情的人,沒辦法不管。就像按她的想法,恨不得宋清漣的事敗露讓她顏麵掃地,給自己出氣,但是牽扯到宋府,自己隻能巴巴的趕上去給人擦屁股。更別說丟了命的宋清媛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自己真的是想抓住任何機會給她報仇,可這白夭夭既然提了,卻又不願意說。真的煩透了。
無可奈何,自己做不了李大人的主,思量片刻,砰嗵跪下。“白姑娘,我本跟你們這些事沒有什麽牽扯,可當時借著您房間起火才有了逃出來的機會。”陳雲喬的下跪讓白夭夭有些驚訝,抬眸等她繼續說。“我初來京城就被歹人抓了,是紅杏照顧我陪伴我,哪怕早就決心求死,也先陪我逃了出來。為了保住我,撞了別人的刀,這份恩情,要是我不替她報仇,死也咽不下這口氣,你別當可憐我,您就可憐可憐紅杏,她真的太慘了,你說她老實本分委委屈屈活了十多年,除了八歲前她娘在的時候,之後什麽時候開心過呢?我一無所有,不能給白姑娘保證什麽,若是白姑娘熬不過這關,我發誓我替白姑娘立排位,從此隻要我活著,不會有一天斷了您的香火。求姑娘開個金口,給紅杏一個瞑目的機會!”一番話說完,陳雲喬淚如雨下,砰砰砰磕了三個紮紮實實的響頭。
不知道是不是情緒太激動,又撞壞了頭,陳雲喬嘔出一灘鮮血。李梓甫他們早就知道紅杏身份了,所以陳雲喬說的那些話他都懂,也為宋三小姐惋惜。猛然見陳雲喬咳血,李長翰立刻衝上去扶住了。
白夭夭在憑欄院的日子,跟紅杏接觸過,知道紅杏是個心善的小丫頭,雖然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被人陷害,但是當時自己一心謀劃,並沒有多管閑事。罷了,如今有人願意去替她討回公道,自己不如給個順水人情,也算做了件好事。
見陳雲喬臉色不對,白夭夭對李梓甫開口:“你扶她過來,我看看。”
“你會醫術?”李梓甫有些遲疑。
“左右我現在被鏈子拘著跑不掉,你怕什麽。我不會傷害她的,反倒若是有我治不了的病,就算醫仙崔白來了也不一定管用。”
“你扶我過去吧,我信她。”
陳雲喬最近一直覺得身體不對勁,心口好像總是壓了塊大石,時常口幹,喘不過氣,就跟宋明差不多的症狀。之前宋明生病,雲昭答應幫忙找崔白,可也一直沒聯絡上人。若是這白夭夭真的有些能耐,說不定真能治好自己和義父。
白夭夭仔細把了脈,又看了陳雲喬舌苔和瞳孔,問了些不適的症狀,半響給出結論:“是中毒了,馬錢子。量少,症狀不會太明顯。一點一點加進去的,累積到時候,注定小命不保。”
“馬錢子?”不是楊姨娘院門口種的樹嗎?當時覺得樹長得茂盛,果子可愛,還問了問管家。陳雲喬此刻心裏有了猜疑,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是楊姨娘做的,她瘋了嗎?要害自己能理解,可宋明是先一步出現症狀的,說明她一開始就想害義父?冒著弑夫的危險,她圖什麽啊!
“白姑娘,請問此毒可有法子解?”
“你還沒出現抽搐症狀,隻需綠豆,生甘草,一起煎水多喝就好。”
抽搐?陳雲喬想到前幾日宋明已有不自覺的抽搐情況,一開始以為是勞累過度,現在不敢細想!
“若是已有些許抽搐情況該當如何?”
“防風,甘草,勾藤……等一起煎水服用。我給你寫兩個方子,你自己去操心吧。中原很少見馬錢子,一般人不太知道它毒性症狀,你得拿著我的方子去抓,單問藥鋪老板不頂事的。”
陳雲喬拿到方子,焦急對李梓甫說:“快!送我回去!”
李梓甫知道事關宋大人,不敢耽擱,架起陳雲喬就往外走。
白夭夭既然開了口,就不會出爾反爾,宋清媛的事兒先放一邊。陳雲喬還是覺得飄飄然很恍惚,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以前管家雖然認得出馬錢子,但是他都不知道有毒,楊姨娘是從何得知並加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