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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再進大牢

  陳雲喬由霍明明牽著來到了後院,心裏不由感歎道,雖然霍將軍早早為國捐軀了,但看樣子,這些年來霍府上下的日子並沒有任何鬆懈頹靡。這下更佩服霍夫人,眼下這精心打理的院子,活力依舊的宅子,規矩又熱絡的仆從。處處體現的是霍夫人一個古代寡居女人的用心。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霍明明指著一處新翻過的土地問道。


  陳雲喬哈哈笑,“能是什麽,菜園子唄。”看到霍明明自豪的表情:“你自己打理的?”霍明明點頭。


  “不錯啊,翻得規規整整的,你打算在這裏種些什麽?”


  “幾天前就點了花生了,旁邊也種了一小溜白菜,主要我娘隻肯給我這一小塊地,種出來都不值當吃的呢。我今天忙著種花,前段時間突然有了這個興趣,我尋思我先自己琢磨著,成功了明天去城外宅子大種一片,到時候自己種的都長成型,該多有成就感啊。”霍明明說到這些眼裏亮晶晶的。


  “那要是失敗了呢?”“失敗了就去鄉下找老農伯伯們多請教唄,這叫不吝賜教!”陳雲喬快笑死,連說這詞可不是這麽用的。兩人嘰嘰喳喳有來有往的聊著天,互換了名字和年齡,就算是成了朋友了。陳雲喬學霍明明卷起褲腳挽起袖子幫她翻土澆花,等宋老夫人來喚的時候兩人都快變成小泥人了。分開時,姐妹倆拉著手,約定以後還在一處玩兒。


  回到宋府門口有台軟轎候著,陳雲喬剛下車就被下人帶到廳堂,見李梓甫在,給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對宋明一拜:“爹,我回來了。”


  宋明看到她裙擺的泥點子,笑道:“你這潑猴,去哪兒禍禍了?”


  “潑猴”這詞是陳雲喬給宋明講西遊記,宋明覺得有趣學下來的。每次陳雲喬瘋野,宋明都說她是個潑猴。


  陳雲喬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指著李梓甫問道:“爹他兩手空空來幹嘛了?”


  宋明大笑,李梓甫臉耷拉下來:“你這丫頭眼裏就那點兒吃食了是吧?”


  之後李梓甫沒廢話,說要帶陳雲喬回大理寺,宋明也揮揮手讓她跟著去。陳雲喬一時傻眼,什麽情況?宋明不養我啦?要把我抓回大理寺關起來?


  見她那個吃驚的表情,宋明也知道她在想什麽,“別瞎捉摸,李大人那邊的案子需要你去幫個忙,早去早回。”


  回房換完衣服,恍恍惚惚跟著李梓甫來到了大理寺牢房。進去之前李梓甫壓低聲音:“今天是帶你來見白夭夭,牽扯到之前她房間失火的事情,她說她知道紅杏的身份,所以我才去找你過來。”


  陳雲喬聞言突然拽緊手心,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見他一幅平靜的表情,心下了然,原來他們早就知道紅杏真實身份了,隻是一直沒有說。


  深吸幾口氣,從容踏進大牢。


  大牢裏陰暗、潮濕,還有著久不清理的酸腐之氣。就算零星開了幾扇窗子,可外麵的光仿佛就是照不進來。陳雲喬抽出帕子掖掖鼻子,將曾在這裏待過幾日的恐懼感強壓下去。


  走進審訊室,李梓甫彎腰幫她輕提了下裙擺,躲過了剛剛潑下的水漬。


  四周的燭光明明滅滅,那白夭夭雙手雙腳戴著鐐銬,頹然坐在角落的地上。聽見有人進來,她抬頭睜眼,眯縫著眼瞧了半天。


  陳雲喬望過去,不愧是曾經的花魁,就算深陷牢獄,白衣染血,也別有一種風情。像是肆意長在淤泥裏的蓮花,濺上滴滴血漬,純潔又妖豔。


  李梓甫帶著陳雲喬站得離白夭夭近一點,叮囑道:“小心一些,她武功不差。”這時白夭夭眼睛開始適應,看向了陳雲喬。


  驚愕道:“是你?”轉瞬一想:不,不會的,這麽多年了,那個女人不可能還是這樣。


  陳雲喬納悶:“你認識我?”又慌張跟李梓甫解釋:“你別誤會啊,我真不認識她。我們不是一夥的!”


  白夭夭見她急於撇清關係,輕笑:“我不認識你,但我見過你的畫像。”


  當初在洛陽行宮,父王母妃千求萬求終於得了嫡子,自己的親弟弟慕鶴榮。鶴榮早慧,從小便熟讀經書,但是有一個習慣,就是自從拿筆開始,經常不分晝夜的描繪一個女人的畫像。剛開始筆法生疏,日子久了畫中的女人越來越惟妙惟肖,白夭夭見多了,如今猛地看到陳雲喬,驚訝發現她和畫中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當年狗皇帝出爾反爾,趁著夜色屠了慕家滿門,在父王親衛的拚死保護下,姐弟兩人才逃了出來。當時弟弟被掉下的火粱砸中了頭昏迷不醒,之後為了逃避追殺,保住起碼一個血脈,親衛們抱著兩人分開逃命。


  從此,白夭夭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是前朝皇上慕如風的孫女。先帝奪權後並未將前朝子孫屠殺殆盡,將當時的太子送到洛陽行宮封了個無權的義王,以此來穩定前朝舊部的心,此後太子在這裏安穩結婚生子。


  可沒想到等到後來,前朝的忠臣們步入老年,死得死,退得退,當朝皇帝登基後為了收回行宮居然不顧當年的諾言對慕家趕盡殺絕。


  殘留的舊部雖然盡力保全自己,私下擁護自己為公主,但是已經沒有能力反叛。


  慕千雪背負著血海深仇,化名白夭夭一直暗自發展著勢力,可到了京城暗殺命官的時候,在趙聞那兒出了紕漏失手敗露。


  之前沒有弟弟的任何消息,如今被抓也喪失了鬥誌,準備聽天由命。但現在見到弟弟畫裏的女人,白夭夭突然覺得弟弟沒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當年弟弟能畫出那個從未見過的女人,如今一模一樣的她出現了,是不是暗示著弟弟還在,慕家還有希望?


  而陳雲喬從以前不懂其中的關係,見白夭夭看向自己的灼熱目光覺得慎得慌。她指定是認錯了,自己穿過來才多久,又沒做什麽多露臉的事兒名震天下,她怎麽可能見過自己畫像?啊?可別是她取向不同,因為自己長得漂亮所以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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