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有兩個小時吧,我都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然後小胡子第二次出去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也歲數挺小的,看起來像是個小痞子。這個眼鏡好像很活躍似的,立刻跟山洞裏麵的這些打手打招呼。


  小胡子表現的很得意,然後還用一種特殊的眼神看著我,說了一句:哥們,剛才應該跟你打賭的。


  我也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轉眼小胡子走到斷路邊上,蹲下跟水裏的人說道:你猜秦叔找到什麽人了?

  水裏麵的人沒有直聲。


  小胡子接著說道:你有個女兒叫做琳琳吧,你老婆長得挺漂亮啊?


  這話一說,水裏麵的人激動起來了,大聲叫道,你想幹什麽?

  小胡子故作輕鬆的說,沒什麽。你家倒是挺好找的。兄弟們回了一趟國,用了兩天就找到了,你家房子也不錯啊,你媳婦和女兒兩人住,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話說到這裏,這個人有點崩潰了,然後聲音也哽咽了,哭著說你們別傷害我的家人……


  反正哭的特別慘,特別恐怖,真的跟要死了一樣。


  小胡子又吊起了一根煙,吞了口眼圈,然後慢悠悠的問道怎麽樣啊?兄弟,現在打算還錢了麽?高利貸連本帶利,現在還錢利息才20多萬,不算多了……


  還錢,我還……這個不知道在水牢裏麵堅持了多久的男人,終於妥協了。


  之後他就被拉出來了,我這才近距離的看到這個人的樣子麵目。看起來挺年輕的,比較瘦高,三十多歲吧。


  上來之後,小胡子又問了他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打算什麽時候還錢。幾天?

  他回答說盡快。然後小胡子又問你打算怎麽找錢?他回答說我賣房子,借錢……但請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小胡子樂了,狠狠的拍了怕這人的肩膀,說道:就是麽,早就這麽配合不就完了?我得給我們自己的兄弟打電話,不用去你們老家找咱媽了,怎麽樣,秦叔夠仗義吧?


  我在旁邊聽著,真心覺得很恐怖!這是一群什麽人啊,不還錢就派人到人家老家去,找人家老婆孩子老娘!這比黑社會還要黑啊!

  後麵眼睛和另外一個人把這個“堅強”的男人帶走了。山洞裏麵隻剩下我和小胡子,還有一個矮個子的打手,變得安靜了起來。這種氣氛可怕極了,仿佛溫度也降低了更多。


  在這個時候,我特別想說咱們走吧,我也見識你們這裏的水牢了,咱們走吧。但是,我可不敢開口。


  小胡子好像一下子將我當成空氣了,也不說笑了。跟小個子嘀咕了幾句,好像在商量著什麽,然後轉過頭了跟我說道:哥們,你抽煙麽?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小胡子沒給我多想的機會,歎了口氣說:算了,其實抽一口好些,能暖和一點。


  他接著說道:咱這地方叫水牢,平時閑著。但來了的人,總不能走著進來走著出去吧。哥們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別光看了,也得體驗一下生活最好……


  小胡子此刻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我沉重打擊,都讓我的心深深的恐慌。我拚了命的告訴自己,不要不要不要,千萬不要讓我下水啊……可惜的是,我這才清醒的認識到,殺雞儆猴隻是前戲,帶我來到這裏真正的目的,其實從始至終都是讓我下水牢。隻是我前麵始終不敢去想,幻想著跟我沒關係而已,這隻是我自己騙自己了。


  小個子上來推我,我沒動。


  小胡子語氣很寬容,好像是在勸我,說道:哥們你放心,我們得照顧你,肯定不會為難你。可是也不能不放你下去體驗一下,我要是放過你,就沒辦法交代了,這也不合規矩,你說呢?你放鬆點,我這兄弟給你綁的不會太緊的!


  這些打手給我綁上了,繩子纏在我的腰際和兩條大腿上麵。剛剛綁上的時候不算什麽,但我至少身體稍微動彈一下,就有種被禁錮的感覺。


  總而言之,沒有過親身經曆的人,是不會體會到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小胡子和那個矮個子一起,將我身上的繩子緊固了幾次,然後讓我轉身,一點點的走到短路邊緣。


  那一刻,我的頭腦一片發麻。身上被繩索綁住,前麵跟斷崖沒有區別啊,這是要蹦極麽?


  顯然不是的,正當我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的手,狠狠的推了我一下,我腳步沒有辦法紮住,一下子朝著前麵撲了過去。


  我隻聽到呼嘯的空氣擠壓的聲音,鑽進了我的耳鼓。然後我沉重的下落,仿佛下一秒我的身體就會被摔得七零八落,血漿崩裂。


  我在空中墜落的時間有多長?最多一秒鍾,漫長而又短暫!我的身體被巨大的拉力扯動著,拉的我的腰都要斷了,大腿都要從胯骨的骨窩裏麵分離了!


  然後就是眩暈!我不知道方向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好像還在兜圈子。


  我的世界在黑暗中旋轉,我的意識在不算的旋轉。我的思想告訴自己我真的很想吐,但是現實中我找不到自己的身體在哪裏,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應該如何跟這具身體歸位。


  隱約中我聽到有人再說:放繩子!


  然後我的身體一沉一沉的,在搖擺中下降高度。


  隨後,我的身體沉入了水中。


  當時我是在晃悠的狀態之下的,手臂也在揮舞,我的手率先碰到了水麵,還來不及思考,整個身體就拍向了水麵。


  噗!劈頭蓋臉的冰冷,頃刻間侵襲了我的全身。什麽濕身啊,什麽潮濕陰冷啊,什麽凍的人渾身哆嗦啊……所有形容中的寒冷,在我當時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這種寒冷,是刺骨的,是讓人窒息的,是讓人崩潰的,是讓人不想繼續活下去的、隻想早點結束這一切甚至不惜死亡的!


  我的整個人撲進了水中,包括我的身體,我的臉!我從眩暈中來不及轉彎,就進入了窒息嗆水的狀態。


  我是會遊泳的,而且雖然遊得不快,但自認為水性還是不錯的。記得少年時候遊泳就是因為太自信了,經常潛泳,還一度得了中耳炎。


  記得學會遊泳之前,我曾經嗆水過,而且很痛苦。我從學會開始很得意,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嗆水了。但是在這一刻,被不被嗆到跟會不會遊泳沒有直接的關係,我絲毫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平衡,並且在這片冷得刺骨的水中,找不到任何著力點。


  慶幸的是,山東裏麵的這處積水並不很深,隻有一米左右。在在撲騰了幾下之後,腳尖和手臂就先後撞到了岩石——那是水中的水底。


  當我摸到的時候,感覺摸到的是堅硬的黑冰,又冷又硬;而腳踢到的時候,則是沉重而有麻木——當時如果因為我用力太大將腳麵骨折了,在那種冰冷的環境下,恐怕我也意識因為凍僵而意識不到吧。


  總而言之,這個從斷路處被推下來,到我沉入水中,再到我在水中觸摸到水底,從而調整身體平衡站直了起來的過程,可能隻有短短的十幾秒鍾,但對我而言,就像是整個世紀那麽漫長,真心的!


  我喘著粗氣,讓身體的上半身離開水麵,跟死裏逃生的一條狗一樣喘著粗氣,同時忍受著難以形容的冰冷刺骨。


  是的,這是我最擔憂的事情,但怕什麽來什麽,我下來了,我也被下水牢了!


  上麵有人問話,我渾身哆嗦聽不清是誰,反正是問我有沒有摔死。然後還被兩隻手電不斷的晃來晃去的。


  我當時撕心裂肺的叫嚷了幾句,真的跟瘋子沒有什麽區別了。


  上麵的人好像放心了,小胡子朝我喊話,說的是“哥們對不住了”、“你在下麵好好的體會一下”之類的話吧。


  在這裏我要說一下,半身沉在冰冷的水裏麵,無法挪動身體,有種莫名的絕望。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


  冷到了什麽程度?骨頭裏麵被刺了很多次,還要忍受身體的皮膚和肌肉被利刃切割!


  我隻能說,慘了!在去緬甸之前,雖然我的身體不敢說特別好吧,但至少有點肉,也有點壯,絲毫不怕冷,甚至可以說火力壯。但是從緬甸離開之後,我的身體真的差了很多,尤其是非常怕冷!隻有要天氣一冷,我就渾身哆嗦,膝蓋的地方尤其是左膝蓋不自覺的疼,就跟骨頭要裂開一樣。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痛苦的,其實是我的腰部。都知道,腰對於男人意味著什麽。但我每次想到這裏就欲哭無淚!雖然功能沒有收到太多的影響,但真的很容易腰酸,腰寒!

  之前我蹲廁所的時候,蹲一個小時看書都不算什麽。現在隻要蹲著超過十五分鍾,腰部就受不了了,甚至擦完屁股,需要非常緩慢的一點點的才能夠將腰支起來,讓身體站立!

  我想,我的腰受到了影響,百分之一萬和當時的那次下水牢的經曆,有密切關聯!

  回到當時。在冰冷中,我開始試著移動身體,發現真的太難難!

  身體的一般沉入水中就不提了,還被繩子禁錮著。說什麽離開水牢,離開冰冷,那就是狗屁,這是不可能的!真心是無奈,真心是痛苦!在寒冷中,所有身體上和精神上的痛苦,都被無限製的放大了。


  短暫的時間之內,我就已經體會到了水牢給人精神和肉體的折磨程度,這很容易讓人屈服,太容易了!然後,這裏帶給我的恐怖還遠遠沒有結束。


  我本能的在水中掙紮,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劃動水麵,挪動身體。這當然是未果的,小胡子他們似乎料到我會這樣,跟我說哥們別折騰了,稍微消停點,能節省點體力,之後沒有那麽辛苦。


  不得不說,他們是害我這樣的魔鬼,但他們這句話說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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