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天道
“巫者，問鬼神而驅魂改命之人。巫有三絕，符錄，術法與巫蠱。符錄可控魂攝魄，術法可窺探天機，算生死，改命數。至於巫蠱……不過是用藥下毒之法罷了。”
天君蒼老的聲音輕緩無波，好似恒古不變的河水從歲月中默默流淌，不急不緩地將落寞的文明一一珍藏。
李聃認真的聽著，迫切地汲取著這些新鮮又神秘的知識。隨著天君的講述，她的腦海中有無數的靈光被突然點亮，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更加廣袤的世界，一個比她的實驗室擁有更多可能性的方向。
在李聃沉浸在巫師的玄妙中時，將軍一直緊緊攥著李聃的手，警惕地提防著天君和鬼一。生怕他們隱藏著什麽陰謀。
“你不怕我？”
鬼一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直愣愣地看向將軍，黑洞洞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駭人。“你敢看我的眼睛。”
將軍皺了皺眉頭。“咋滴？老子不能看你？”
“他們都不敢。”
“不敢個屁啊！你還能比喪屍嚇人？”
鬼一停頓了一下。“喪屍是屍體。”
“所以呢？你不是屍體？”將軍掃了鬼一一眼。“你是挺奇怪的哈！你咋一點兒都沒腐爛呢？你是剛死的？”
“民國元年生人。”
“我靠！”將軍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原來你才是個老鬼啊！看你這樣子三十多歲就死了吧？”
“沒死。驅魂鎖魄，逐陽留陰，不朽不腐。”
“不就是活死人嘛！嘖嘖……你和這老頭都遊蕩了幾百年了吧？他咋不把自己也練成活死人呢？”
“天君不死不滅。”
“得了吧！還不死不滅，他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啊？”
“助天道，成危局，或可成神。”
將軍麵色一冷。“這老鬼說的？他就因為這個殺了三萬多人？”
“天道所示。”
“滾td狗屁天道！”
將軍心頭的怒氣騰的一下燃了起來。“天道告訴你們把人類殺幹淨就t真有天道輪回，你們也是應該下地府贖罪去！”
“怎麽了？”李聃回過神來，不解的看著怒氣衝衝的將軍。“怎麽突然發火了？有什麽不對嗎？”
將軍怒目看向天君，一想到空蕩蕩的新世界他就控製不住的想要殺了這個老神棍。
“老子就是不信什麽狗屁天道！三萬多條性命不是你一句天道循環，就能說殺就殺的！
三萬多人啊！人類一共才剩下幾萬人啊？你知道這些人有多不容易才挺過末世降臨的嗎？你t還是個人嗎？”
李聃緊緊抱住將軍胳膊，心裏也是滿腔的悲憤和怒火。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現在他們受製於人，被關押的士兵還在等著解救，他們絕對不能在此時衝動妄為。
“將軍！將軍你冷靜點兒！！”李聃急聲喚著，用盡力氣拖住將軍向前的腳步。“現在不是時候，你冷靜一下！！”
“媳婦兒你撒手！我要殺了這老鬼給新世界一個交代！老鬼！你t有啥招兒都使出來吧，老子今兒個跟你不死不休！！”
天君滿不在意的看著將軍，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如同神明俯視著卑微無知的螻蟻一般。
“你是要出爾反爾嗎？可要本君下令處死那些士兵？”
“你敢！你t敢動他們一下，老子生拆了你的老骨頭！！”
“本君隻問你，可是要反悔？”
“你t…………”
李聃一把捂住將軍的嘴巴，冷凝的表情瞬間熄滅了將軍眼睛裏的怒火。“你怎麽了？現在是魚死網破的時候嗎？你的冷靜和理性都去哪兒了？”
將軍抿了抿嘴唇，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他拿下李聃捂在他臉上的小手，有些慘然地動了動嘴角。
“太t沒有人性了！整整一個基地的人啊，男女老少一個都沒放過，他們怎麽能這麽狠心？怎麽能連一丁點兒的愧疚都沒有呢？”
李聃目光柔和堅定地看著將軍的眼睛，清清冷冷的聲音裏既有安慰，也蘊含著深沉的殺意。
“沒有人可以踐踏生命的尊嚴，也沒有人擁有剝奪生命的權利。所有犯下罪惡的人都將付出應有的代價。”
李聃轉身看向天君，溫婉的五官隻一個轉頭就換上了冷冰冰的模樣。“開始吧，在我給你續了命以後，你必須馬上放人。”
“自然。”
李聃邁步上前，將軍急忙跟在她的身邊，兩人交握的手牢牢的扣在一起。
“丫頭自個兒過來。”
“不可能！”將軍斬釘截鐵的喊道。“老子信不過你，誰知道你有沒有暗藏什麽殺招兒？我必須陪在媳婦兒身邊！”
李聃也冷聲說道。“我隻答應了為你續命，請不要一再觸碰我們的底線。”
天君疲憊地合上眼皮。“罷了！本君不看這個莽夫就是了。”
“哼！你當老子願意看你這個鬼樣兒啊？”將軍牽著李聃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到木榻前。“都t老成這副德行了還活個啥勁兒？趕緊上地府贖罪去得了！”
李聃站在天君麵前，又一次被他頭上的發簪吸引住了。“這簪子……我能看看嗎？”
“此簪乃是我巫族一脈的傳承信物，隻傳給嫡係子弟，小丫頭是要拜本君為師嗎？”
“拜個屁！誰t會拜一個殺人狂魔為師？”將軍瞥了一眼天君頭上的紅色發簪。“媳婦兒，咱不要他那破玩意兒，你想要啥樣兒的簪子我都能給你找來！”
“狂妄小子！”天君嗤笑一聲。“此簪乃是上古遺留下來寶物，豈是尋常的發簪可比？”
“什麽寶物？不就是根破樹枝嘛！”
“愚昧無知！紅如赤血，亮若火光，此簪名為聖陽，乃是鳳凰木所雕。有驅邪避凶，護佑神魂之效，世間絕找不出第二支來。”
“呦！還真是個寶物！”將軍眼珠一轉。“這麽稀奇的寶物我們之前連聽都沒聽過，能不能讓我們瞧上一眼，長長見識？”
“既然是寶物，自然不可輕易交付於他人。”
“看一眼都不行？”
“除非這丫頭拜本君為師。”天君終於睜開眼睛，目光平靜地看著李聃。“如何？丫頭可願修習巫術？”
“不願。”李聃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之所答應為你續命，隻是為了救出被關押的戰友。至於你這個人，我根本不屑與你有任何關係。”
天君定定的看了李聃半響，最後緩緩閉上眼睛，悠長的歎了口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