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遭遇騙子綁架
「今天,他一打開,裡面連續跳十幾條簡訊通知,都是阿姨家裡的電話號碼,他就回過去,阿姨著急地說:「小李,你千萬不要回來,他們和警察都要抓你。【26nbsp;】」
「好,我知道了,謝謝阿姨。」李錦軒感激地說。
第二天,阿姨又打他手機。他看到簡訊通知后,回過去,阿姨緊張地告訴他:「他們一直在附近,象幽靈一樣轉悠,等候你,你千萬不能回來。」
李錦軒真的有巢不能回了。可這時候,他能到什麼地方去呢?昨晚,他在一個單位的屋檐下坐了一夜。
總不能一直風餐露宿吧。
他想來想去,實在沒地方去,就厚著麵皮去彭浦新村一個朋友處試探。這個從部隊複員回來的上海人,現在是個國營大廠的鍋爐工。他真夠朋友,一聽他遭了難,同意讓他暫住幾天。於是,他白天躲出去,隱蔽在棋牌室之類的地方,晚上就睡在他家客廳里的那張三人沙發上。
人暫時有了安全,可身上的手機卻繼續沒完沒了地響。響得他心煩意亂,都快要被嚇出心臟病了,他只得將它關了。
但時間一長,他又覺得快被憋死了。這個手機是他與外界聯繫的耳朵和眼睛,關了它,就等於聾了瞎了,世界上的一切機會就都與他無緣了。他憋不住,就又偷偷打開它,可一打開,裡邊跳出幾十條簡訊通知。然後,它又瘋了一般響起來。
他的手象拿著一個火球,發燙,顫抖。他細緻辨別著打進來的電話號碼,不能接的堅決不接。他終於熬不過一個他認為不是他們的電話號碼,接了。
「你好,你是?」一接,完了,裡邊立刻傳來瘋狂的叫罵聲,「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關機?啊,你沒騙錢,就用不著關機。」
他沒法跟他們說,只得關機。但只過了一天,這夥人不知是怎麼知道的,居然正確地摸到了他所在的位置,象幽靈一樣向他包圍上來。
這天上午九點左右,李錦軒象往常一樣出門,經過一個小區門口,到街上去。
「李錦軒,你給我站住!」走到一個公用電話亭邊,突然,背後有人一聲發喊,他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就覺得背後有幾個人象猛獸一樣朝他撲來。
他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鎮靜地站在那裡,回過頭去看是誰。
這時,兩雙鐵鉗一樣的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然後緊緊按住他。他反抗著喊:「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背後兩個身高馬大的人象抓犯罪分子一樣被扭住他的胳臂,住前推去,大聲喝道:「走,你這個騙子!」
街上的人聽說抓到了一個騙子,「呼啦」一下子,就圍過來一大群人,站在那裡看起了熱鬧。
「放開我。」李錦軒使勁掙扎,大聲反問,「到底誰是騙子?」
可是,他的胳膊被他們緊緊扭住,動彈不得。李錦軒就是在被當街示眾,感到羞愧難當,臉皮象被剝了一樣地痛著。他趕緊蹲到地上,低下頭,想著對付他們的辦法。
「起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來。大聲喝道,「我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還錢!」
李錦軒昂起頭爭辯說:「我根本沒拿到過錢,拿什麼還你?」
這時,後面那個戴墨鏡的高個子走過來,扯開破喇叭似的嗓子問:「這話當真?」
他胸有成竹地說:「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我阿弟。」
「你阿弟在哪裡?走,去找他。」他們一把將他拉起來,攔了一輛計程車,就直奔他阿弟租住的小屋而來。
正在燒飯的阿弟看見一幫人湧進來,象突然見子鬼一樣,嚇得目瞪口呆,臉色頓變。李錦軒一走進去,就急切地問:「你到底拿到水泥款沒有?」
阿弟神色惶惶地說:「沒有。」
「真是出了鬼了。」戴墨鏡的人是這幫人的頭目,叫朱國民,非常兇狠,說話很響,「那好,你跟我們去工地上,跟他們當面對質。」
說著,就將五個人分成兩撥,一撥帶著他阿弟打的去工地對質。一撥留下來看住李錦軒。因為他們認為只有他有還錢的能力,所以不讓他走。
李錦軒被黑幫看住,坐在床前一張小方凳上緊張地等待著。待黑幫到外面去吸煙時,他偷偷問那個跟阿弟同居的安徽女人:「李兵到底拿到錢沒有?」
安徽女人只顧烏著臉伺弄兩個雙胞胎兒子,一聲不吭。他的心格登地一沉,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李兵在騙我?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當初,他知道她要跟李兵同居,專門趕過去,把自己的親阿弟李兵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底細告訴她,要她三思而後行。可她就是不聽勸告,不顧一切地與李兵住到了一起。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們同居后不久,就開始為沒錢過日子而天天吵架。開始,他再忙也經常趕過來勸架,但孺子不可教也,連那個女人也與他阿弟一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點打算都沒有。
前一陣,他兩個嗷嗷待哺的小侄子餓得臉黃飢瘦,一看見他,就睜著兩隻黑亮亮的小眼睛,求救似地張嘴咂唇,問他要吃的,一副飢腸轆轆的可憐相。他看著兩個小傢伙張著飢餓的小嘴哭個不停,心內疚得皺縮成一團。儘管他自己也囊中羞澀,卻還是把口袋裡的錢都給了他們。
所以這次,他讓阿弟聯繫這個水泥業務,也含有再幫他一把的意思啊。
過了一個多小時,阿弟被黑幫押回來了。他臉如死灰地低頭站在門口,一聲不吭。
朱國民還沒走到場院上,就叫嚷開了:「怎麼樣?還想賴嗎?」
「怎麼?他拿到錢了?」李錦軒大吃一驚。
朱國民吼道:「你自己問他。」
他就站起來走到阿弟面前,忍住憤怒問:「你真的拿到錢了?」
阿弟過了好一會才嘟噥說:「拿到一半。」
他的心一緊,氣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真想搧阿他一個耳光,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抬不起手來啊。而且眼睛一轉,又看見兩個小侄子正睜著驚恐的小眼睛看著他。
他站在那裡,心裡矛盾極了。唉,阿弟也窮極無奈才這樣的啊。
「那兩萬多元錢呢?」他平靜地問阿弟。
阿弟紅著臉說:「一萬元還了債,還有的用掉了。」
他感覺事情有些嚴重,但還是冷靜地站在那裡,想著應付這幫傢伙的辦法。
黑幫們暴跳如雷地在小屋子裡搜查起來。結果在一個枕頭的夾層里搜出一沓鈔票,一點,4500元。
朱國民拍打著那沓鈔票,得意洋洋地吹吹,走到他面前說:「你阿弟真是一個寶貝,你知道他多少錢一噸賣給那個工地的嗎?」
他搖搖頭。
朱國民說:「也是 0元。」
「啊?」李錦軒更加驚訝了。
朱國民陰陽怪氣地說:「誰叫你有這麼一個阿弟呢?現在這用掉的15500元錢,就只好由你還了。」
「化了人家的錢,當然要還。」他鎮靜地說,「但你們得給我們一些時間。」
朱國民反覆察著這間小屋,見屋裡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只有兩個哇哇哭泣的小男孩,就轉臉兇狠地對他說:「你跟我們走,去想法還錢。」
說著,給同夥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人便一擁而上,夾住他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時,朱國民又回頭對他阿弟說:「你不想讓你阿哥吃苦頭,就快點把錢送過來。」
走到一條馬路邊,黑幫攔了一輛的士,將他塞進去,開走了。
開到水電路一個賓館里,他們開了兩個房間,把他推進其中的一間。朱國民兇惡地瞪著他,大聲說:「你聽著,我給你兩天時間,這兩天,保證不動你一根毫毛。但過了兩天,你還不還錢,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李錦軒知道自己被綁架了。
「在這兩天里,你可以自由活動,但不允許走出這個房間。」朱國民繼續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拎勿清,想報案什麼的,我們不怕。這一帶要是擺不平,我們就不會帶你到這裡來。我們是問騙子要錢,怕什麼?你敢拎勿清,我們可以打斷你的腿,也可以把你弄去吃官司,反正不管你怎麼樣,倒霉的是你自己。你要是不信,就試試看。」
「真箇是顛倒黑白了。」李錦軒十分生氣,但他不相信今天的上海灘,還會是黑幫的天下,就想跟他們講理,「到底誰是騙子?我沒拿到一分錢,為什麼要綳架我?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什麼?」一個平頂頭手裡亮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走到他面前,將刀在手心裡拍拍,「你再說一遍。」
說著,兩道目光象鋼針一樣朝他眼裡刺來。
他心裡有些害怕,但他還是堅強地說:「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就要得到錢了?真是。」
「你以為我們讓你在這裡瀟洒啊?是讓你想辦法還錢的。」平頂頭再次強調,「反正給你兩天時間,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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