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撿起修煉
王禦史上前一步,見她嘴巴動了動,有氣無力地隻聽到幾個字,隻能忍著不悅湊得更近一下,濟婆婆手腳被砍,自是出不了什麽壞心思。
然而她忘了濟婆婆是用蠱的,當她對著那模糊的血肉冷漠嚴厲催道:“快說!大聲一點!”
耳朵突然傳來一陣蘇癢,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爬進自己的耳朵,她刷地抬頭,瞥見濟婆婆詭異的一笑,笑出一張缺牙的嘴巴裏,似有蟲子在攀爬。
“你……”
王禦史臉色煞白地瞪著她,正欲用手掏出爬進耳朵的那蟲子,卻已經來不及,想質問濟婆婆想對她做什麽,卻聽濟婆婆邪惡一笑:
“希娃就在那個地方,可就是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休想抓得到她。”
說完垂頭暈了過去,一旁的人看王禦史突然臉色變了變,還站在那掏耳朵,忍不住關切問:
“王大人,您沒事吧?”
沒有人察覺的,王禦史放下了掏耳朵的手,有些語氣僵硬地說:
“沒事,走,去京城魚閱山,捉拿濟婆婆同黨希娃。”
身後的人立馬提刀跟著出去,牢中鐵鏈捆著的濟婆婆,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可方才已經合上的眼睛,突然猛地睜開,嘴角也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來,聲音沙啞桀桀:
“哼哼哼,去吧,一個都逃不掉的。”
牢中隻有不會思考的刑具,誰也不知道她深受重傷,奄奄一息時,為何還會如此猖狂。
半夜時分,五公主府的一間侍衛房間,突然坐立起一個人,正是七月,他靜靜地開門,走出院子。
“新婿,你來了。”
牢房中捆著的婆子嘴唇幹澀,卻絲毫不影響她的邪惡和突然不悅。
“怎麽會是你!那位準五駙馬果然有些能耐,竟將我希娃的發連理至你頭上來!你這長得歪瓜裂棗的,跟我那幾頭驢似的,希娃怎麽可能看上你。”
牢房外的人身著侍衛服,卻長得平凡無其,一張臉上五官隻能算端正,但是拚在一起也是一般。
濟婆婆氣不打一處來,就差沒掙脫這鐵鏈束縛衝過去拔了他的頭發。
“婆婆,我會武,可以保護好希娃。”
那人被控製著說出自己的優點,這種被施咒的發絲很奇怪,一旦連上了,隻能對那女人唯命是從,哪怕讓他跳火坑,他也得跳,但沒有感情,他就是個木偶。
“哼!算你還有點用處,希娃的頭發用一根少一根,可不能讓你這麽浪費咯!”
濟婆婆很是憤怒地說,看他更是厭煩嫌棄,下令道:
“你先去將準五駙馬偷走的闊仙輪取了,我要帶著出城去。”
她說得輕鬆自在,根本沒把身上的鐵鏈放在眼裏,好像這牢房根本困不住她一樣。
那轉身離去的七月,站在冷風中竟本能地顫抖起來,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尚且還有一點意識,知道自己中了蠱。
趙亦孜坐在房間裏,席地而坐著一個輪子,前後鋪上一層軟席,盤腿坐在上麵開始引氣入體,正如孟詣凡所說,這個車軲轆還挺有用的,靈氣雖然不純,但是對她的吸收及其有力。
她與熊結合的身體,本就經脈粗大厚韌,更適合熏香和雲霧修煉,若是有人在這房間裏,定會發現這裏比別處香濃。
突然一道身影闖了進來,身上穿著黃色衣裙,動作靈敏快速,趙亦孜猛地睜開眼一閃身躲了過去,看清來人後疑惑不解地驚呼:
“姑姑!你醒了?”
那黃色身影一劍刺向她,動作快得驚人,趙亦孜隻能抬手用法術來抵擋,但是她的攻擊是毫無感情,也不怕死傷的。
趙亦孜打退她幾步,被纏得不行,立馬醒悟道:
“靠,那個濟婆婆在牢裏還敢操控郡主!豈有此理!”
趙亦孜知道現在沒有解藥,雖然王祈湘還沒恢複功力,但是她被操控時,是不計損傷的,像個陀螺一直攻擊過來。
“得罪了,姑姑。”
趙亦孜一掌拍過去,正對她一掌,唯一的辦法就是拍暈她,不過王祈湘被操控得很靈活,一招一式都很其妙,根本沒那麽容易降伏。
突然一陣颶風傳來,趙亦孜晃眼,隻見那藍袍一掌打在王祈湘身後,迅捷幹脆,王祈湘空洞的眼神一滯,暈倒在地上。
“孟詣凡!你怎麽來了?”
“五公主,準五駙馬,你們沒事吧?奴婢聽到房間裏有動靜,便趕過來了,五公主,郡主她怎麽會躺在地上?難不成有刺客?”
落紅和其他侍衛們都紛紛趕來,堵在房間裏,隻覺得一股濃鬱的奇香,臉色更是凝重,莫非刺客還會用香毒?
“姑姑她被那濟婆婆操控過來攻擊我,趕快給姑姑找太醫過來。”
趙亦孜開口道,落紅等人立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點頭:
“是,奴婢現在便去請大醫。”
房間裏雜亂有些濃煙,和窗外花好月圓,樹影清風什麽的實在是有些差別。
“你引氣入體時,為何會出現如此多的雲霧?”
孟詣凡好看的臉上終於有些疑惑,當年他初到翠玉島時,看到她引氣入體引起的整個房間雲霧繚繞,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賁祖師爺修煉時就從未出現過這個情況。
趙亦孜尷尬地看了看房間有些濃的霧,趕緊去開門,開窗,笑道:
“老爺子說我天賦異稟,橙玉掌門說,天下奇才無數,萬裏有一,萬萬裏還有一,可她從未見過像我這種把天才寫在臉上的,區區一個動作,別人做那是修煉,我做那就是異象修煉,所以師叔,我也很無奈啊。”
孟詣凡:“……”這丫頭自戀起來,與他有過之而不及!
正在此時一個太監咳著嗓子喊道:
“咳咳!國主駕到!咳咳,太爺駕到!”
幾個咳嗽聲傳來,太爺很是焦急:
“孜兒,你沒事吧?這屋中可是走水了?到底怎麽回事喲?咳咳!”
這一聲莫名地讓趙亦孜想起夜晚打更的喊話,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啊!
趙亦孜尷尬地走上前去,恭敬拜道:
“兒臣參見母皇,參見祖父,母皇,祖父,你們怎麽來了?你們還沒入睡嗎?”
國主嗆得咳了幾聲,讓太醫和丫鬟們進去探查王祈湘的傷勢,嚴肅問道:
“孤與太爺聽聞你傳太醫說,祈湘郡主被蠱操控攻擊你,過來看看,你且說說,有沒有到底怎麽回事?”
國主威嚴慣了,沒有問出有沒有傷到的話,說的都是場麵話,相比之下,祖父就顯得人情許多:
“是啊,孜兒,你怎麽樣,受傷了沒有?”
他旁邊的兩個女子走出來,同樣關切道:
“五妹,你這是怎麽了?是不小心走水了?還是那濟婆婆給你用了什麽香毒霧?”
趙亦孜認真打量兩人,在晏會上見過,說話的是婁月玲,四公主,她性子活潑,偶爾刁蠻任性,其實是個傻白甜,聖母自私自由切換,為了過審似的,具有強大的主角光環,吸引了男主嶽辭。
再看這二公主婁映淑,出場次數不多,在男主嶽辭麵前,就是體嬌法力還挺高,然後除了沐浴偶遇就是沐浴偶遇,最短篇幅被搞定的女主。
趙亦孜心中一暖,搖了搖頭回答:
“沒有,母皇,祖父,我睡覺時,突然聽到有人闖了進來,起來一看就煙霧繚繞,姑姑一個勁地攻擊我,我怎麽叫都叫不醒,還好孟公子及時趕來打暈了她,故我懷疑是她的蠱毒發作。”
此話一出,婁映淑和婁月玲都多看了一眼孟詣凡,婁映淑眸中沒有什麽變化,可她天生長得媚豔柔弱。
趙亦孜總覺得她的存在可能是為了彌補男主嶽辭當年對白月光師姐秦希簾的遺憾,這麽一想,突然感覺她還有幾分像秦希簾呢,難怪每次相遇都走沐浴套路。
“原來是孟公子救了五妹,阻止了郡主的蠱毒繼續發作,孟公子與五妹感情越發深厚了。”
婁月玲嘴角職業式地勾起,神色故作真誠生怕讓人誤會那是說反話。
“多謝四姐關心。”
趙亦孜瞥一眼國主婁徜莘,發現她神色不明地掃一眼孟詣凡與她,然後又掃一眼周圍問:
“那這香煙是你醒來後便有的,那便可能是那妖女引起的,太醫,此煙可有毒?”
她捂著帕子一臉凝重,那邊太醫搖頭道:
“此煙倒是無毒,不過郡主的蠱毒確實又深了幾分,今日本太醫拿藥去藥膳堂化驗藥灰,發現那藥原料與許麵首說的相同,卻多了一味斑心草,此草單獨服用無事,可與那陰蠱毒中的蓮趐青相生出新的蠱毒,及其危險。”
太醫說這事時,神色還非常地緊張小心,她今日若沒有許旻天提醒,便給郡主喂了那顆解藥,那恐怕郡主病情加重,她難逃其咎。
婁映淑和婁月玲都驚訝地看著太醫和王祈湘,婁映淑率先開口道:
“母皇,這濟婆婆已被關在牢中,竟還施蠱術害姑姑和五妹,此人繼續留著怕是有後患。”
國主一聽頓時怒色威嚴:“好一個妖女,竟敢欺上瞞下,謀害郡主和五公主,傳令下去,速速將那濟婆婆砍頭燒死。”
沒想到這老妖婆在牢裏還不安生,竟還敢出手刺殺宮中皇女。
孟詣凡突然站在雲霧裏,露出仙氣飄飄的身材和俊臉,認真道:
“國主,那濟婆婆尚在牢房中,而祈湘郡主卻被施蠱控製,會不會牢中之人並非真正的濟婆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嗆煙,國主婁徜莘如提壺灌頂般,澆了個透心涼:
“快,傳令下去,封七城,加大人手,抓捕濟婆婆和希娃同黨,有包庇收留她們的,當同犯處理!”
婁映淑拱手道:“母皇,此事交給兒臣去處理吧,五妹與準五駙馬婚期將至,必須將那用蠱害人之人捉拿歸案,以免後患無窮。”
她自薦之後,四公主婁月玲也趕緊一同申請:
“母皇,兒臣也願意保護五妹和準五駙馬以及全城百姓的安全!”
這可是立功之大好時機,她們自是不會放過,國主掃她們一眼,再掃一眼可憐巴巴的趙亦孜和鋒芒收斂的孟詣凡,終於還是同意了。
“好,那便由二公主和四公主一起去追捕濟婆婆以及同黨!將祈湘郡主帶會郡主府,太醫盡快重新配製解藥出來。”
“臣遵旨,臣定在兩日之內重新配置好解藥。”
趙太醫十分認真地保證,與那些抬郡主回府的人一道離去。
“兒臣遵命。”
二位公主也拱手領命,走過趙亦孜和孟詣凡時,表情各異。
太爺抓著趙亦孜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孜兒今日可要好好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立馬過來找祖父啊!”
趙亦孜心中溫暖地點頭:“好,祖父別擔心,孜兒會小心的,祖父注意身體才是,不要為我太操心。”
國主看著這一幕,沒覺得哪裏異常的,倒是看孟詣凡,壟國五皇子若是假的,那他這聰明和才智,怕是有目的。
她覺得過一段時間還是要偷偷查探一下,這壟國五皇子和此時的孟詣凡,不過看他如此想讓濟婆婆被抓獲,還救了郡主和五公主,這濟婆婆與他應該沒有什麽關係。
“哼,果然是個聰明的,這樣希娃定更加滿意你的,來日方長,你終究會是我的一個好女婿。”
牢房中那個頹敗的老婆子嘴角上揚,粗啞著聲音道,話音剛落牢房門口就衝過來一群人。
為首的那兩個是四公主婁月玲和婁映淑。
“哼,剛才還神神叨叨的,現在倒是裝暈了,打開牢房,本公主倒要看看,這老妖婆到底有多大能耐!”
婁月玲下令道,婁映淑卻拉住她道:
“四妹小心,這人有古怪,怕是故意裝暈要使詐,讓下人去先砍了她的頭,再帶去燒了。”
婁月玲站在牢房木欄外,疑惑地往裏麵看,那個被緊緊鎖著的老婆子蓬頭垢麵地,低著頭好像沒有氣了一樣,怎麽可能會使詐,怕是知道事情敗露嚇暈了。
“二姐,哪有在牢房裏就砍頭的,那老妖婆手腳都捆著鏈子呢,還能逃了不成,把她押出來,帶到刑場砍頭燒了。”
婁月玲推開那牢門,讓人進去辦,這是國主的意思,所以婁映淑默認了。
七八個士兵走進去,開始解捆在木樁上的一圈鐵鏈,濟婆婆身上還捆著別的鐵鏈,除非她有神功,否則根本掙不脫這鐵鏈。
“啪嗒!”
這時什麽東西從她頭上和嘴裏掉下來,士兵們走過去好奇道:
“這是什麽?”
婁映淑一直警惕關注牢中的動靜,此時看他們有停住腳步的趨勢,便問道:
“怎麽了?裏麵發生什麽事了嗎?”
有士兵回答:“回二公主,沒事,是這濟婆婆身上長了些蟲子。”
婁月玲用帕子捂住鼻子嫌棄道:“怎麽還長蟲子了,剛才不是還神神叨叨活著嗎?真是惡心。”
她這麽一說,婁映淑似乎想到了什麽,神色大變,立馬提高嗓子道:
“不好,那可能是蠱蟲,都小心些!”
可惜還是提醒晚了些,前麵的兩三個士兵慘叫一聲:“啊啊啊!”
那些蟲子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他們身上,竄入衣服袖口中,鑽進了肉裏。
婁月玲嚇傻了,婁映淑迅速反應過來:“快撤退,弓箭手快放箭,鎖牢門放火燒!”
她說著拉一把婁月玲後退給那些弓箭手騰出位置,弓箭上直接點了火。
“二姐,不要,他們隻是中了蠱毒,我回去可以讓太醫救他們,你不要殺他們好不好?”
婁月玲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看著牢房裏被關起來仍在掙紮的士兵侍衛們,心如滴血一般。
婁映淑遲疑了一下,最終見到地麵上爬向牢房的蟲子,速度極快,由不得她們猶豫太久,她手一放:
“放箭!然後迅速撤離!”
箭飛飛射進入,將裏麵的人和濟婆婆一道燒了起來,婁月玲聲淚俱下:
“不,那是跟了我好多年的侍衛啊!二姐!你怎可如此心狠!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怎可這樣對我的人!”
婁映淑噎住,看著熊熊烈火,有些哽咽,卻十分堅決道:
“那是蠱蟲!一隻入體便會很快生出多隻,繼續殘害更多之人,很難根治,唯有燒毀。”
婁月玲自是也聽說過一些蠱毒相關的事,可就是感情占了上風:
“好,二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為了自己的人,才狠心殺了我的人的,虧我還如此信任與你友好。”
婁映淑有些愧疚地解釋:“四妹,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倘若在裏麵被蠱蟲控製的是我的人,我也會放箭的,他們是為保護你與我和更多人而死,那是他們的職責。”
婁月玲說不過,索性丟下一句:“每次都是你有理,你就從未反省過自己!既然二姐與我不合,那便先告辭了!”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眼睛還委屈巴巴地紅腫著,婁映淑無話可說,隻能鬱悶地開口:
“撤!”
身後的侍衛們不敢斷言主子們的事情,隻快速跟著婁映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