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做我駙馬了,小心誅九族
三公主看天色不早了,便吩咐辰艋去替寫課業。
“是,公主放心,辰艋這便去辦。”
趙亦孜邊與三公主喝茶,邊暗暗觀察辰艋,莫名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一閃即逝,趙亦孜毛骨悚然,總覺得方才那眼神中帶著玩味和陰狠,一時間竟有大魔頭被她使喚幫忙抄作業的錯覺,她是不是不小心扯到獅子的胡子了?
“公主,我已區別開題來完成三公主與五公主的課業,請公主過目。”
辰艋將墨未幹的兩張紙頁交給三公主和趙亦孜。
三公主看了看,滿意地點頭:
“嗯,是與本公主的字跡很像,這下夫子應該看不出端倪來,五妹,咱們準備準備,明日好歹能作答些出來,妄兒,快與我們說題。”
三公主有些疲倦地將紙交給一旁的貼身丫鬟,往躺椅上一仰,仿佛已經上了一節課似的。
然而趙亦孜卻發現自己的字跡與這上麵的不同。
她不知道是不是辰艋的手腳,故而在告辭三公主後,立馬回到房間,找出自己的以前課業,對照起來,果然是她的字跡。
“一紫師妹。”
童清離走進屋,趁趙亦孜不留丫鬟在身邊,直接喚她名字。
趙亦孜抬眸,看到她來,立馬將門關上,將她遷過來,道:
“師姐你怎麽來了?正好,我有事想找你。”
童清離疑惑看她,又迅速掃一眼她麵前桌子上的幾頁紙:“什麽事?”
“明日便是我上學堂之事了,我的字跡與以前的不一樣。”
趙亦孜見她看那白紙黑字,便順便開口解釋起來。
童清離看她在一旁寫下幾個類似的字,果然不同,眉黛間閃過一絲凝重:
“我的字跡卻是一模一樣,你說會不會這裏本便有一個與我們一模一樣的人?師父曾說有妖人曾用幻術困住他人,此地會不會便是幻術所為?我暈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童清離聰明,自是會想到這事,趙亦孜將她暈倒後的事全部講述,她才神色凝重道:
“如此看來是那座山有問題,可那妖獸山乃鄰城與孟城邊界,距離潭州城甚遠,若為幻術,背後之人與潭州城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趙亦孜心想估計是為男主嶽辭而來的,如此一想又道出了三公主府辰艋之事。
“不知道,且先說我這字跡怎麽辦,我方才去三公主府中,讓她新收的麵首辰艋替我描摹了一份,他竟能描摹我以前的字跡來,可我總不能時時將他帶在身邊替我描摹吧?”
童清離聽後果然抓住了重點,想起曾經嶽辭被綁架走的事來,立馬色變道:
“此事你暫時拖著試試吧,我的夢裏以前那個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不愛讀書的,恰好你可以利用此事拖著,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你方才說你在三公主府見過辰艋了?他可有什麽異常?”
趙亦孜知道她在擔憂辰艋在搗鬼,便凝重道:
“如果讓我感覺的話,便是哪哪都異常,身為醉香坊樂伶,長得卻是絡腮胡子,膚黃枯澀,居然能賣藝好幾天,還讓三公主單從外表品出好像什麽樂器都會的錯覺來,還會臨摹他人的字。”
童清離:“……”
“莫非他偽裝成這樣,為了襄國的某些目的?”
不愧是處變不驚,清醒聰明的女主一號童清離,從趙亦孜傻裏傻氣的話中還能提出背後的含義來,趙亦孜看她會意,也稍微放心下來,她們注意到辰艋,她也算與他們站在同一條站線上了,如果非要站隊,站男女主總比站大魔頭好,至少不必那麽累那麽吃力不討好。
“此事我們再觀察看看,你我都要多加小心,明日我與你一道去學堂吧,到時候若先生問起來我還能幫著你些。”
趙亦孜立馬雙手合十笑嘻嘻道:“那可謝謝你啦,好姐姐!”
童清離心中莫名羞澀一下,雖不太習慣人這樣親密跟她說話,但趙亦孜這樣的笑,仍讓她想起嶽辭送她草編蟋蟀時的話語,有些甜甜暖暖的,麵上卻是故作冷傲:
“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趙亦孜笑著送她離去,轉身進屋,貼身丫鬟走了進來道:
“五公主,奴婢按您的吩咐已經去查那孟逸凡和柳二宏,可是咱們襄國光京城便有九個孟逸凡,還有二十個柳二宏,這是他們的消息和住址。”
趙亦孜一拍額頭,有些頭疼地接過那紙頁:“這麽多,同城同名的,怎麽還有同音的?”
丫鬟小心地看著紙頁上的同音名字,有些提心吊膽道:
“因為有些未曾念過書的,隻是這麽叫,早已忘了名字怎麽寫。”
趙亦孜頓時無語,丫鬟立馬求生欲企圖將功補過道:“要不奴婢再給公主去查那些人,帶畫像回來給公主過目?”
趙亦孜心想她一個公主相當於皇子,不可能有那麽多時間去找人,便點頭:“嗯,那查完這些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丫鬟一聽,有些欲言又止,仔細思量一番,也不知道說幾天會讓主子滿意,可又不好思量太久,便小心算道:
“畫師畫畫像時大概需要一個時辰,而城內尋人可能需要五日,不過奴婢會請最好最快的幾位畫師,趕在三日內畫出來的。”
趙亦孜一聽立馬蹙眉:“不行,這種太浪費銀兩了,這樣,你去尋一個畫師來,我說那人的大概樣子給他聽,讓他畫出來,然後你們再派人去尋。”
丫鬟聽著費銀子這種話有些稀奇,要知道以前公主花銀子從來不眨一下眼睛的。
“是,奴婢這便去請。”
趙亦孜待人走遠後,拿起那張自己寫的紙點著蠟火,燃成灰燼,毀屍滅跡,免得日後有人拿出來做把柄,又拿書看了一會兒,自打修煉以後,她便很少看凡間這些詩書了,如今拿來看倒挺有些今夕何夕的情懷。
“哈~”
她看到天色降幕時,還是打了個哈欠,放下書,扭了扭胳膊轉了轉脖子大聲喚丫鬟:
“落紅。”
外麵立馬走進來一個丫鬟道:“五公主,您有何吩咐?”
趙亦孜放下胳膊,道:“給我去準備一下熱水,我要沐浴。”
丫鬟恭敬回應,立馬去準備熱水,趙亦孜看著她們忙碌著在房間裏放置浴缸,倒上溫度合適的熱水。
又突然想起待會可能有女畫師過來,便下令道:
“再給我放上屏風,待會若是畫師來了,直接讓她進來,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點頭稱是,又弓著身體退出外麵去,趙亦孜解下衣服,進入浴桶中,熱水包裹住身體,感覺全身都舒鬆了許多。
“五公主,畫師過來了。”
外麵傳來一陣傳話聲,趙亦孜轉頭回了句:“讓她進來。”
門吱呀一下打開了,有人進來,趙亦孜隔著屏風看不清來人,隻淡淡道:
“有勞畫師先在書案那畫畫,不必拘束,筆墨隨便用,本公主跟你描述那人的模樣,畫師直接畫出來便成。”
那畫師卻愣住了,他一進屋就感覺一股熏香和清香襲來,屋內隱隱有霧氣繚繞,抬頭一看卻是百花叢中蝶飛舞的輕紗屏風,屏風後的浴桶熱氣氤氳,將那曼妙的人影襯得更加迷人。
他胸口一陣窒息,忙轉過身道:“我還是先出去吧。”
趙亦孜猛地回頭:“啊!你怎麽是男的!”
畫師忙走出去,道:“你的丫鬟沒有跟我說清楚,我出去等。”
趙亦孜猛地撐起身,立馬叫住伸手去要開門的人:“等等,你是孟逸凡?”
孟逸凡沒有轉過頭去,隻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嗯。”
說完便走出房間,重新關上門,趙亦孜在浴缸裏,喊話道:“那你在外麵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就好!”
她邊說邊走出浴缸,迅速穿上衣服,然後去開門,對上孟逸凡俊俏的臉時,有些臉燙道:“好了,你進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孟逸凡走進去,眼神蘇而禁欲,心中卻似有什麽奇怪的躁動。
趙亦孜關上門,迅速道:“先說明,我以為這裏雖沒那麽女尊,但男子要想爬得高位,可能需要付出比女人更大的努力,所以我以為我請的畫師很貴,可能會是個女的,且我太困了,才這麽急沐浴清醒一下的。”
孟逸凡靜靜地聽著,最後道:“你沒提前說你在沐浴,否則女畫師也不會入內讓你破壞她名聲的,以後不許在他人前沐浴。”
趙亦孜氣笑了:“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關心別人的名聲,行,我知道了,這是第一次,算我疏忽,這件事算我們扯平了,以前我照顧你也替你寬衣解帶擦身等等的,現在扯平了,我們來說點正事,我找你來畫你和兔子,就是要找到你們的。”
孟逸凡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腦子空白了起來:“你說,你以前是怎麽照顧我的?”
趙亦孜被打斷,無辜道:“寬衣解帶……哎呀,你就把我當成大夫,大夫照顧病者很正常,且此次意外咱們算扯平了!而且你想想,現在這裏搞不好就是個幻境,我們最重要的是想法子破夢出去。”
孟逸凡黑臉沉聲:“如此說來,我們不僅扯平,你還欠我的便宜,方才之事可能利息都不夠!”
趙亦孜懵圈,腦海中的那把算盤怎麽也沒算明白孟逸凡的話是幾個意思。
孟逸凡卻轉身離去,隻匆匆留下一句:“其他人交給我來找,出去也待日後再說,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趙亦孜:“哎!什麽意思?我是照顧……阿西吧!居然被將了一軍,到底誰吃虧啊!”
孟逸凡早已奪門而去,腳步匆匆,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所以丫鬟聽到此意味不明的話語,莫名地聞出一股曖昧的氣息來,隻有趙亦孜心中是火氣騰騰的。
“落紅,你怎麽沒說畫師是個男的?”
落紅跪下,道:“對不起,五公主,奴婢不知道您在……奴婢尋了幾位較近的畫師,隻有謝公子是可以聽描述,畫出較為相像人像來的,您說直接讓他進去,我沒敢攔。”
趙亦孜一聽也想起來確實是她自己疏忽,便沒再多追究,心裏煩躁擺擺手道:
“行吧,此事不許傳出去,起來吧,我先睡下了,那兩人不必再查了。”
落紅乖乖低頭:“是,五公主。”再沒敢多說一句。
“五妹!這裏。”
三公主早早站在學堂前,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她左後側,像極了現代上學時,好朋友下車巧遇時的場景,趙亦孜忍不住又有些戀舊情懷來。
“三姐,太女姐姐。”
趙亦孜笑著問候一句,然後與三公主入座,與童清離隔著斜對角,還有一些達官顯貴一起上課。
“太女姐姐,你與駙馬爺怎麽也來上課了?你們不是要成婚了嗎?”
四公主開口道,她瞧趙亦孜和三公主時眼神總帶著諷刺,和童清離卻是十分討好。
童清離和嶽辭對視一眼,嘴角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二公主卻話裏有話道:
“那還用問,咱們太女姐姐向來讀書學禮認真,天資聰穎,在我們皇家教坊中可是排行第一,哪像有些人啊,不學無術,日日睡覺惹先生生氣,還惹得母親憂心。”
她說話時,眼睛是瞥向三公主和趙亦孜的,趙亦孜剛來確實有些困,這會兒趁先生不在,便先埋頭在課桌上閉目養神。
三公主卻立馬暴脾氣要反駁,趙亦孜卻攔住她,這本來就是她的錯,三公主就是反駁也難找到理。
“二姐教訓的是,妹妹隻是在堂外時間閉目養神一會兒,今日保證打起精神來聽課,不給幾位姐姐惹麻煩,也不打擾太女姐姐和準姐夫的興致。”
她這麽一提醒,二公主和三公主都熄了火氣,嶽辭第一次來聽課,她們要是吵起來,豈不讓壟國看低了襄國。
嶽辭默默看著趙亦孜,隱藏心底的怪異,又與童清離對視一眼,眼神溫和。
“孺子可教也,還算會懸崖勒馬。”
一個聲音突然從學堂後麵傳來,所有人都回頭去看,二公主等人立馬驚訝道:“祁湘郡主!祁湘郡主怎麽來了?”
趙亦孜和童清離也十分震驚,王祁湘不是禦劍飛行跑了嗎?怎麽還是被洪水衝了嗎?
“國主日理萬機,本郡主申請過來替國主分憂,給爾等助教陪讀,助先生管理課上紀律,爾等有何問題也可以向本郡主提問。”
趙亦孜無語,這個幻境要不要這麽現代化,居然還有助教!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看著王祁湘與她們差不多年紀的樣子,卻不敢反對,誰讓她輩分比她們大呢?
然而胖先生出現在學堂之上時,本來安靜的環境瞬間僵冷下來。
趙亦孜心中頓時一繃,一旁的童清離也瞬間臉色凝重冰冷起來。
這位胖夫子竟是那日采陰補陽敵方的領頭程午。
再看王祁湘得意笑著的樣子,趙亦孜瞬間明白了,敢情這位王掌門是特意來惡心程午的,估計下來還不知道怎麽給他來下馬威報複呢,難怪這掌門向來弟子少,內門弟子甚至沒有,她那刁蠻任性的公主習性還未脫去呢。
“程午!”
此時她笑著跟程午打招呼,卻連先生或夫子都沒叫,趙亦孜心中知道,她不直接叫死胖子老頭,髒東西已經很給麵子了。
程午卻臉色黑沉如鐵,勉強抱拳恭敬道:“郡主,不知郡主來學堂可有何事嗎?”
王祁湘抱雙拳於胸前,高傲冷笑道:“本郡主豐國主旨意,來學堂助程先生授課,程午先生沒意見吧?”
程午知道她是專門過來找茬下馬威的,隻好憋著憤恨道:“程午不敢,郡主請。”
王祁湘笑了笑,高傲地轉身走向趙亦孜的旁邊,叫了聲:“本郡主就坐著,丫頭,還不問候一聲姑姑?”
趙亦孜笑著喚了聲:“姑姑,您請坐。”
王祁湘冷哼一聲,似乎還在生氣之前的事,三公主喚了句姑姑請坐,默默往後麵走去,這位郡主的脾氣她可是知道,比她還刁蠻任性,偏偏國主還會讓著她些呢。
嶽辭饒有興致地看著,童清離卻麵色平靜,她對這位王祁湘疏離冷漠。
程午掃一眼他們,眼神落在王祁湘,趙亦孜,童清離和嶽辭身上,嘴角偷偷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和猥瑣來,卻很快恢複平靜。
其他人不察,童清離和趙亦孜卻感受出來了,他居然沒死,居然還當了皇族的學堂夫子教書誤人子弟。
“嗯,人到齊了,開始上課。”
“那請問程午先生今日要講授何內容呢?”
王祁湘饒有興致第一個開口發問,平日裏程午上課都是十分嚴厲的,眾公主和達官嫡女都敢怒不敢言,如今郡主在,又似乎跟程先生不對付,她們倒輕鬆許多。
“自是上次未講授完的《春秋》。”
程午臉色隱忍著恨意道,王祁湘把玩著趙亦孜的筆,道:“換了,就講一講那本《男子三綱五常》吧!”
程午坐在書案前胸脯騰起一把火,他知道這裏以女為尊,三綱五常也是妻唱夫隨的反倫理朝綱的知識,這王祁湘明白著就是羞辱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