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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自己呆在一個小屋裏麵

  說罷,孟軒鶴便下令移駕回椒房殿。


  一時之間,柳絮軒裏就剩下幾個容采薇身邊伺候的人。他們看著主子在床上痛的蜷縮著身子呻吟,戰戰兢兢,生怕牽連到自己,便不動,也不說話,低著腦袋,裝木頭人。


  本以為容美人在宮外搭救過皇上,與皇上有不同的情份,一入宮便封了美人,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們跟在容美人的身邊好好伺候不愁沒有風光的一天。沒有想到,頭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且他們之中很多都是在宮裏伺候了多年的,慣會察顏觀色,看出方才皇上對於容美人似乎並不怎麽親厚,甚至,還一絲反感。


  如今,找不到解藥,再過一個時辰,蝕心散便會要了容美人的命。他們也不願意再多做什麽。


  容采薇掙紮了一會兒,感覺到腹痛越來越狠,當她又打了一個滾之後,呈一個趴著的姿式在床上,臉正對著枕頭,竟然看見枕頭上有一點血跡!

  她唬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手上也沾了血。


  這說明毒藥已經開始對她的五髒六腑進行破壞,開始出血了,再耽擱下去,她的小命可就真的沒了!

  “月,月果.……”容采薇伸著手,虛弱地喚。


  月果趕緊湊到床前,“美人,您怎麽樣?”


  容采薇壓低聲音道:“讓他們都出去,隻留你一個在這裏。”


  月果心領神會,當即將一幹宮人清退出去。


  隨後,月果便匆匆從妝奩抽屜的夾層裏取出了一個小瓶,拔開塞子,從裏麵倒出了一粒深色的藥丸,轉身,走到床前,將容采薇扶了起來,“美人,快,快服下。”


  容采薇隻覺喉嚨裏又湧出一股甜腥之氣,及時別頭,用手帕捂住了嘴巴,血都吐到了手帕裏。


  她的身體顫抖著,慌忙將嘴探到月果手邊,將那粒解藥噙到了嘴裏。


  “怦——”


  殿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


  月果與容采薇同時看了過去,皆都驚慌地睜大了眼睛。


  容采薇迅速將嘴裏的藥丸吞咽了下去,又裝著呻吟了一聲,朝著門口的人道:“皇上,您又來看妾身了麽?”


  孟軒鶴麵無表情,看了一眼身邊的林初南,隨著她的步伐往裏進。


  林初南走到床前,慢條斯理道:“容美人,吃了解藥了?”


  容采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緊抿著嘴唇,手用力地揪著被褥,如同被當場抓住的竊賊。


  她的嘴巴張翕了幾下,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林初南輕笑了一聲,“月果,把你方才那個小藥瓶交出來吧。”


  月果“啊?”了一聲,雙膝跪了地,偷偷瞅了瞅美人,囁嚅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麽?”


  “你當真不知道?”


  月果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林初南給玉兒使了一個眼色,玉兒馬上就走到了殿內的梳妝台前。方才月果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皇後會殺一個回馬槍,因此,拿了解藥之後,急著給主子解毒,並沒有好好地將妝奩收好,玉兒一下子就找到了解藥。


  玉兒將小瓷瓶放在手心上,舉到了皇上皇後麵前,“娘娘,您看。”


  林初南拿過,拔了塞了,湊到瓶口嗅了嗅,“太醫!”


  很快,跟隨的太醫就從外麵進了來。


  林初南將瓷瓶遞給太醫,太醫倒出一粒藥丸,拿在鼻端嗅了嗅,說道:“雖然臣沒有見過蝕心散的解藥,不過,聞這味藥丸的味道,的確有幾味是對此毒有助益的,這是解藥無疑了。”


  太醫這話,無疑是當眾把容美人的臉。


  容采薇突然有些失控,從床上起來光著腳撲到了太醫身前,把那瓷瓶奪回,大叫著,“你誣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藥!一定是有人趁我的不備放到我的房裏的!”


  林初南沒有想到容采薇死不承認的勁頭這麽大,臉皮也太厚了,以前她可沒看出來。曾經,她出宮的時候,林初南還覺得她挺可憐的,如今,那一點點的憐惜,也蕩然無存。


  林初南冷聲道:“本宮與皇上就在窗外瞧著,是你讓月果去取的藥,你還服下了!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今晚這出戲是你自導自演,你居心何在?”


  當著皇上,太醫,和這麽多宮人的麵,容采薇感覺自己沒了臉,以後在宮裏也將變成一個笑話,就像當初的穆佩妍那樣的笑話,被所有的人看不起!


  雄心勃勃的入宮,沒想到落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她無法接受,她腦袋一熱,胳膊抬地,掄起手上的瓷瓶就要往皇後的臉上砸。


  林初南沒有想到容采薇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眾襲擊她,毫無防備的她,想要閃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眼看那堅硬的瓷製瓶子就要砸到她的臉上,一隻大手突然攬住了她的肩膀,眼疾手快地抱著她,轉了半個圈在。


  瓷瓶落空,重重跌下,碎了一地,裏頭剩下的幾粒藥丸在地板上彈跳著不見蹤影。


  心有餘悸的林初南,過了幾秒鍾才緩過神來。


  她靠著孟軒鶴的肩膀,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幸好他在旁邊,否則,那瓶子砸她臉上,砸不巧,砸到了眼睛或者鼻子,可就要破相了。


  孟軒鶴確保她無事,但見她一張小臉驚的沒了血色,想到剛才那一擊,心裏一陣惱火,一雙黑眸裏翻滾起冷意,盯著容采薇道:“所有人都退下!”


  宮人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寢殿裏一時間隻剩下了林初南,孟軒鶴和容采薇三個人。


  容采薇見沒了外人,痛哭起來,“皇上,妾身冤枉,冤枉啊。”


  “到了現在你還在喊冤!你當朕是瞎的嗎?皇後被你構陷,還沒有治你的罪呢,你竟然敢傷她!誰給你的膽子?”


  容采薇看了皇後一眼,咽了口沫,跪行幾步抓住一了孟軒鶴的衣擺,孟軒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嫌惡。


  “賀郎.……”


  擦!

  她竟然還敢這麽喚他。


  孟軒鶴心內的嫌惡直接翻倍,從來沒有覺得容采薇這麽惡心過。


  他用力抽開自己的衣擺,往後退了兩步,“住口!”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容采薇見龍顏大怒,改了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是,我這麽做都是因為愛你啊!皇上,妾身對您的一片真心蒼天日月可鑒!皇上,您看看妾身啊!”


  如上輩子做孟氏集團的少爺時一樣,那些想法設法要接近他,討好他,表白他的女人,她們越表現的深情,他越覺得厭惡。


  他別著頭,不看容采薇,心裏麵很煩,如果不是因為有皇帝這個身份,有責任幫著皇後處理了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調頭離去,再也不會見容采薇這個女人。


  容采薇見皇上不看她,痛哭了幾聲,“皇上,您忘記了您與妾身上芙蓉鎮相依為命的日子了麽?”


  孟軒鶴別著頭道:“如果不是那個原因,就憑你這一晚上做的事情,朕恐怕已經讓人把你扔出宮去!休要再說什麽對朕有情的話,朕對你,沒有任何感情!你入宮第一天就這般攻於心計,誣陷皇後,還妄圖傷害皇後,已經犯下了不赦之罪!朕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明天朕把你送出宮去,你還過你以前那種日子。二是,你移居長信宮,沒有朕的旨意,永世不能出來。你選吧。”


  容采薇眸子一時睜大,沒有想到皇上會這麽做。


  她想著,她與皇上到底是有幾分情分的,就算她犯了什麽錯,隻要沒有真的傷了人命,皇上是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頂多就是禁個足,罰抄個經書什麽的。


  沒有想到,皇上要把她趕出宮,要把她打入冷宮。


  她不住搖頭,“皇上,不能,您不能這樣對妾身!”


  孟軒鶴冷聲道:“你不選,那朕幫你選,明日你還是出宮吧。朕覺得皇宮這種地方,並不適合你。”


  說罷,孟軒鶴拉起林初南的手就要走。


  失了一會兒神的容采薇,見皇上馬上就要出門,失控地喊了一聲,“不——皇上!不要把妾身趕出宮!”


  林初南拉了孟軒鶴的胳膊一下。


  孟軒鶴這才停步,忍耐地聽著容采薇的話。


  “皇上,妾身……妾身願意去.……去長信宮……”


  孟軒鶴聽罷,也沒說一句話,拉想林初南便離開了。


  容采薇看著空蕩蕩的門口,趴到了地上,吼哭起來,“啊——為什麽什麽為什麽?”


  月果見皇上皇後走了,才敢湊上前來,小聲道:“美人,不要哭了。”


  容采薇抬頭,目光一凜,盯住了月果,“我上下打點,辛苦籌劃的計劃,皇後怎麽會都知道?還把我讓人放的解藥調了包?一定有人出賣了我!你說是誰?”


  月果思索了一下,“奴婢也想不出來啊,美人,這些宮人雖然都是容大人花錢打點安排的,可也難保有一些拿了錢還起二心的,畏懼皇後權力的.……”


  容采薇的牙齒咯的作響,“皇後.……我恨她,我恨她!”


  可是,容采薇再怎麽恨,再不服,也無用了,次日一早,她就被皇上派來的監督著收拾了細軟,同月果一同去了長信宮。


  入宮一天,便被打入了冷宮。


  這位容美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在後宮之內傳開了。


  公孫美人巴巴地跑到了紫蘭殿衛婕妤之處,八卦道:“這個美人也太心急,太自不量力了,好好地在宮裏做個人不行嗎?一上來就要跟皇後作對。姐姐,還真被你說對了。有沒有事,天亮就知道了。”


  衛萋的心情則有些複雜,雖然宮時傳的版本都是容美人癡心妄想目無尊上誣陷皇後,自作自受的下場。


  但這整個事件,如果沒有皇後在其中做了動作,容美人也不會一下子敗的這麽慘。


  不知為何,衛萋突然覺得皇後有些可怕起來。


  拾翠殿內,休養數日身體恢複的差不多的華馥君,自然也從月缺的嘴裏知道了容采月的事情。


  要是以前,她肯定要毒舌一番。


  不過,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或者是她受了打擊,又或許是那些藥留下的後遺症,華馥君比之前安靜了許多。


  月缺說了半天,也不見主子應聲,歎了口氣道:“經過了這麽些事情,皇上的心裏還是隻有皇後娘娘一個人呢。”


  華馥君垂了垂眼,問道:“清漪怎麽樣?”


  提到公主,月缺臉上露出了笑容,“公主吃了飯,這會兒正在外頭玩兒呢。”


  華馥君點了點頭,“這會兒子還有些涼,給她多添件衣服,到了上午再脫。”


  “容華放心吧,奴婢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了。這些日子公主已經完全好了,跟以前一樣活潑好動了。自從皇上回來,公主還沒見過皇上呢,要是皇上看到公主這麽活潑可愛,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華馥君淡淡道:“該見的時候總會見到的,不用我們操心。”


  容華這是完全沒了鬥誌了。


  月缺以前覺得容華太過於激進了,一刻都不帶消停。


  容華突然這般,月缺竟然還不太習慣。


  容采月的事情過了之後,宮裏平靜了幾天,便趕上了孟悅慈的婚禮。


  本來林初南要自己去露個麵的,偏偏孟軒鶴知道之後,也要過去。林初南讓馮太醫給他好好地診了一下,確保他能夠出宮,她才勉強答應,但是她要求他,到了外頭,一切都得聽她的,而且,不準沾酒,也不能吃一些跟他的身份犯忌的食物。


  因此,可想而知,熱鬧喜慶的婚禮上,人人都把酒言歡,孟軒鶴自己呆在一個小屋裏麵,麵前就擺了幾樣易消化的軟爛的食物,連水果都是煮熟的,飲品,除了茶,還是茶。


  林初南出去應酬了。


  知道皇後出席了悅慈郡主的婚禮,原本那些根本不認識孟悅慈的京城高官貴人也都屁顛屁顛地拉著禮品過來恭賀,目的就是想一睹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後的真容。


  他們原以為,皇後幫助皇上理政,扳倒了張文昌,穆懷信,除掉了平王孟軒朗,還替林家平了反,一定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自覺地腦被了彪悍河東獅的形象。


  但當遠遠看見皇後盈盈立在那裏的身姿,窈窕若柳,容顏還是美麗之中帶著幾分可愛的少女模樣,都驚掉了下巴。


  接下來就是一陣一陣的呼著“皇後娘娘千歲!”


  孟軒鶴在小屋裏,不時聽見外頭有人喊皇後娘娘怎樣怎樣的,心裏頭癢癢的。


  曾幾何時,他孟軒鶴成了隻能待在小屋裏,讓自己的媳婦出去應酬的境地了?

  可是,他現在還真不能喝酒。


  隻好忍著,等待著,盼著這場婚禮趕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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