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5 案中案 7
桃色官路0145 案中案 7
在天馬局剛剛得到峒桂市委市政府最大的市政工程的關鍵時刻蕭立冬從學習任務十分繁重學習時間十分嚴緊的黨校請假回來了。
這還能意味著什麼？而這一個意味也正是汪達旺所顧慮的。
好不容易從蔡衛國手裡拿到這個市政門面工程，也是剛剛從蔡衛國嘴裡得到『主持全局』的口諭。當然，這個副局長主持全局的口諭是有一定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蕭立冬不存在的情況下。只要蕭立冬在省委黨校繼續呆下去，那麼汪達旺的這個『主持全局』就可以繼續保留。
現在蕭立冬急匆匆地從省委請假回來，汪達旺的這個『主持全局』就岌岌可危了。而且，這個蕭立冬一趕回峒桂市就立刻要求召開天馬局幾個頭頭的碰頭會。這就不得不讓汪達旺多了一個心眼。
望著窗外燦爛依舊的陽光，汪達旺心裡有種與窗外陽光普照格格不入的鬱郁感覺。經歷了今天上官帥帥自殺事件的汪達旺突然感覺到肩上沉重的擔子。不說他身後的歐陽月兒需要他明裡暗裡保護著，就算是廖舒逸這樣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也是急需他的關照。當然，更讓汪達旺感覺到擔子沉重的是還沒有恢復過來的上官帥帥。
現在的汪達旺即使不為三個陰魂不散的幽靈查明死因也要為自己身邊的女人爭取權益。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就必須跟自己的敵人鬥智斗勇。這是不用任何人提醒汪達旺都會明白的。問題是他的女人太柔弱，他的敵人又太強大。
蕭立冬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就正如蔡衛國不會無緣無故地將海防工程交給天馬局一樣。現在的汪達旺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前天蔡衛國是因為他在九樓會議上的三言兩語而將手中最炙手可熱的大蛋糕交到他的手裡。作為一個能夠在峒桂市裡面呆了足足一年的空降書記，蔡衛國肯定有著讓人無法絆倒的本事。這一點以前的江志雄可能會看不透徹，但是現在重生過來的汪達旺卻絕對不會看走眼。
目光從窗外的陽光普照的天空中移回車內，汪達旺不其然地跟歐陽月兒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對上了。他釋然一笑，大手輕輕地拍了拍歐陽月兒的手背，用自己大手的溫熱安慰了身邊這個有些不安的女人。回頭一看，汪達旺的視線停留在那個隨身的公文包上。昨晚裴琳琳請他吃飯的事情再一次衝擊了汪達旺的思緒。他有些煩躁地從公文包裡面掏出了昨晚裴琳琳交到他手中的資料。
方案還沒有定下來，招標書還沒有出台，而對方的投標書已經送到他的手裡了。隨意地翻動著手裡的投標書，汪達旺滿臉諷刺地笑了笑。這個世界真是千奇百怪，什麼稀奇事都有可能發生。他一個定方案的人還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手中已經有了人家送過來的投標書了。這還真是幾十年前深圳的發展速度，那簡直就是飛一般的速度了。
汪達旺臉上的嘲諷還沒有收盡，他就想出了一個主意。既然人家這麼急巴巴地送來了投標書，他不給人家一個回禮也是不怎麼說得過去的。想到這裡，汪達旺就順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可是剛剛要撥打電話的時候他又放下了，朝車前排座位靠了靠，汪達旺很平和地對李亦致說：「李亦致，你的手機拿過來打一下電話。我的手機沒電了。」
「好的，汪局！」聽到這話李亦致也沒有多想，直接從駕駛座位中間的格子裡面掏出了手機遞給了身後的汪達旺。
「嗯！」汪達旺不置可否地把玩著李亦致那個觸摸屏的手機，當他在查找袁立明的電話時他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想象。李亦致的手機裡面竟然沒有以袁立明的名字保存下來的電話。略一沉吟，汪達旺乾脆直接輸入了袁立明的手機號碼。雖然上輩子的時候他可能無法記住這麼多個十一位數，不過現在這些東西對於過目不忘的汪達旺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了。
不過袁立明的手機號碼一輸進去，汪達旺的臉上就浮現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圓明——袁立明？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一邊撥打袁立明的電話，汪達旺一邊笑得十分的意味深長。他的這個上道的司機實在是太上道了。既然自己的司機都這麼上道了，他這個當領導也不能太不上道，是吧？
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汪達旺突然沒有像以往那樣的先開口說話，而是等待著對方開口。據說手機接通的那一瞬間的輻射是最嚴重的，特別是手機接通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所接收到的輻射更是比通話時間裡面的任何一刻都更加的嚴重。所以，汪達旺第一次選擇了在給人家打電話的時候靜候著對方一再地開口。減少輻射嘛，都是應該的。趨利避害更是所有動物的天性。
「小李，怎麼樣？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呢？」電話那頭的袁立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呃……袁哥，是我，達旺啊！」等著袁立明把他的意思表達清楚了，汪達旺才悠悠地開口了。不過汪達旺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前排的李亦致卻條件反射般地回頭看了正在打電話的汪達旺。
「哦……原來是汪弟你啊！我還以為是小李找我什麼事情呢！怎麼，今天上班這麼悠閑？」電話那頭的袁立明似乎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愣神，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說話語氣。
「呵呵，手機沒電了，找小李借了電話。對了，袁哥，東西我已經拿到手了。不過……」汪達旺樂呵呵一笑，不僅笑去了袁立明的猜疑，而且還笑去了前排心情忐忑不安的李亦致的笑容。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汪達旺也將李亦致的便秘式口吃給學到手了。在關鍵時刻結巴是需要很大技巧的，不是你想結巴就可以結巴的。該停頓的時候你嘩啦啦個不停，這會讓人覺得你這個說話的人不夠收斂不夠矜持。該說話的時候你吧嘴巴合得死死的，這會讓對方覺得你這個木訥不靈活。不過，在不該停頓的時候結巴起來不僅可以吊起對方的胃口，而且還可以讓對方也跟著你的結巴而著急起來。當然，這個著急可以分很多種。有一種就像汪達旺這樣的結巴引起的對方感覺到本來已經手到擒來的事情有了某些不確定因素而產生的著急。
「呵呵，汪老弟啊，細節是可以商榷的。我這裡現在比較忙，要不晚上我再給你電話？」袁立明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可是被汪達旺這麼凝重的語氣一說又覺得這項工程還真的不是囊中之物。俗話說，煮熟的鴨子還會飛呢！況且他手裡的這隻鴨子還沒有拔毛，想飛隨時都可以飛的。到時候要滿世界地去抓鴨子可就不怎麼好了，再說抓鴨子的人多了總是會造成某些不怎麼良好的聲響。
「袁哥，既然你忙，那我三言兩語簡單地跟您通通氣吧！老蕭回來了，剛從黨校回來，現在正召集我們開會。」汪達旺不再吊對方的胃口，還真的是三言兩語就結束了話題。不過這邊汪達旺要結束話題，電話那頭正忙著的袁立明卻不給汪達旺結束的機會了。
「汪老弟……等等！嗯，這樣吧！我打聽打聽，有消息給你電話。對了，你昨晚拿到的那份資料還在吧？」袁立明叫住汪達旺之後卻是一陣沉默，沉吟了許久之後袁立明才涼涼地問。
「在，本來今天下午拿出來研究一下的。這不，您看看，現在這事……」看了一眼安靜地躺在公文包裡面的投標書，汪達旺有些無奈地說著，就差向袁立明聳聳肩膀攤攤手再來個美式的『so……』。
「汪老弟，那就先等等吧！老蕭既然回家了，就多跟他聯絡聯絡感情嘛！咱倆兩兄弟之間的事情還用說嗎？先等等，我晚些時候再給你電話。」袁立明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似的。
「好的，好的！袁哥，您先忙著，我開會去了。」汪達旺忙不迭聲地答應了下來。看來這個蕭立冬從省委黨校急匆匆地趕回來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起碼他現在暫時不用對著公文包裡面那份礙眼的資料發愁了。
將手機還給前排的李亦致時汪達旺的臉色十分的淡然，依舊保持著從他一腳踏入天馬局的第一天就已經開始的面癱。
「汪，汪，汪，汪局長……」接過手機的李亦致喃喃地想要說什麼，卻在叫喚了三聲之後放棄了努力。要是他知道汪達旺會借用他的手機的話，他就不會那麼自作聰明地將袁立明的姓名輸成『圓明』了。本來是想要掩人耳目地過把無間道之癮，卻不料這麼快就暴露在陽光底下。而李亦致這種見光死的自作聰明更讓昨晚就已經被主人趕下車的他感覺到心驚膽戰。
「嗯……以後就由你來跟袁部長聯繫吧！」汪達旺冷冷地說了一句讓李亦致一陣眩暈的話語。
「這……汪，汪，汪，汪局長，我……我……」李亦致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暢快地通便，只好繼續便秘著口吃下去。
「呃……怎麼了？你不是想跟我算電話費吧？算了，用我的電話也行。月兒，你有空個時候給我買一套卡吧！號碼要好記一點的，好不好？」把李亦致嚇了個哆嗦之後汪達旺嘴裡冒出了一句讓歐陽月兒聽了都不由得莞爾的話。回過頭看了一眼笑得十分嫵媚的歐陽月兒，汪達旺乾脆再給自己的女人下達一個命令。
「嗯……汪，汪，汪局長，您還是用我的手機好了。」這一次李亦致的便秘有了一些好轉，只是說話的底氣還是不怎麼足。
看著汪達旺跟歐陽月兒說話那個甜蜜樣，李亦致第一次為自己的性別感覺到憋屈。早知道的話他就應該在三十多年前讓他老媽給他生個女兒身，免得在領導面前戰戰兢兢地還擔心著什麼時候一個不小心就被來個芹菜炒魷魚了。
性別歧視啊性別歧視！這就是性別歧視，活脫脫的性別歧視。活了三十多年，李亦致發現一個男人要在峒桂市生存下去還真是不那麼簡單。還是像歐陽月兒這樣的美女活得輕鬆一些，依偎在領導懷裡，聽著領導的輕聲細語，再感受著領導的坦誠衝擊，體力活全部交給領導去干。看看，這樣的生活才好嘛！哪像他這種悲催的男人那樣必須時刻看著領導的臉色做人！
「算了，用你的手機跟用我的有什麼區別？要是人家想搞我，從你這裡入手還是更加容易。你說呢，李亦致？」汪達旺淡淡地說，眼睛卻往窗外的天馬局大門看去。天色似乎亮得太燦爛，汪達旺有些不喜歡這種亮亮堂堂的感覺。跟上官思思一樣汪達旺感覺到這樣直接暴露在陽光底下讓他感覺到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