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海邊亂象
三角幫成員的屍體被專業人士處理，上麵的指紋和子彈留下的痕跡被處理一空。
這仿佛是對NYPD的法醫們進行的公開挑戰。NYPD擁有全美最優秀的法醫，這裏簡直是醫學院另類學生的天堂。
對連環殺人犯凶手的調查顯示，大部分凶手都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某種特性，這種特性讓人冷漠、情感薄弱、遇到事情更加的極端和冷靜。
大部分優秀的醫生、軍人和連環殺手都表現出了相關的傾向。
一家醫院會接受一位迷戀死者屍體對活人無法尊重和共情的“醫生”嗎？然而隻要你的專業技能足夠優秀，NYPD願意給這樣的“另類”一個私密的研究空間。
這些屍體處理的足夠的好，但還是過於的“倉促。”
NYPD首席法醫——唐納德認為處理屍體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酸解。酸解的試劑在日常生活中非常容易獲得。
退而求其次的方法是分批次的分解屍體。冷藏和冷凍可以增加屍體的儲存時間，充分的放血可以讓屍體更容易存放，而分解煮熟屍塊則能讓屍體難以辨別，徹底的消除屍體上殘留的生物DNA信息。
他對這樣手術手法嗤之以鼻，這種類似於“炫技”的手法是出於對屍體無聊尊重。同時更容易留下蛛絲馬跡。
在他和他助手徹夜研究下，屍體上彈孔尺寸還是被確認了下來。
“從來沒有東西存在而不留痕跡。”這是唐納德的人生信條。他的信條在今天也繼續的靈驗。
子彈進入人體受到阻力之後會失控旋轉，在人體內造成空腔。而這些屍體幾乎都被子彈穿透，可以判讀出子彈使用了穿甲彈一類的彈藥。
而實際生活中穿甲彈的造價昂貴，精度不足，對無掩體的人體因為過強的穿透性反而殺傷力低下，停止作用不足。
唐納德熟悉這種子彈，這更像是紐約西區墨西哥幫派的做法，他們自製子彈，將彈殼用簡單的機床進行重裝。為防止走火或者炸膛，這樣的子彈會製造的更加緊湊，有類似穿甲彈的效果。
即使是把受子彈影響的組織精準的摘除，子彈造成的衝擊波仍然會對傷口附近的內髒和骨骼造成肉眼不可見的影響。
在經過好一天一夜在電子顯微鏡下的比對之後，唐納德終於確認造成傷口的是點45口徑的自製穿甲彈，由改造的湯姆遜衝鋒槍發射。
通過對子彈射入的角度，唐納德嚐試還願當時的場景，得出了他自己的結論。
這是一次突然的襲擊，襲擊著距離受害者的距離很近，子彈全部射在胸口，沒有在腦袋上補槍。
受害者麵對槍手，在一瞬間被掃射。槍手隻用了一梭子子彈瞬間就結束戰鬥。
顯然這樣的手法是經過預謀的專業人士所為，西區墨西哥幫就有幾名曾經的退伍軍人，酷愛使用湯姆遜衝鋒槍。
三角幫和墨西哥幫雖然在表麵上沒有衝突，但是黑幫背後的糾葛盤根錯節，同樣的亡命之徒，因為什麽樣的理由殺人都不新鮮。
雖然唐人街在情理上於三角幫有矛盾，但是一是在距離上，二是在手法上都不符合法醫的檢測結果。
警方的線人也證實了最近墨西哥幫在“大肆出貨”，很有可能侵犯到三角幫的利益。
老艾丹仍然堅信自己的判斷，雖然NYPD的調查結果已經定下調子，他被從唐人街調出，NYPD的重心放在對墨西哥幫的身上。
老艾丹利用自己的業餘時間任然在監視著周大用和老李。
這兩人的生活優哉遊哉，在碼頭小屋看著電視喝著冰啤酒，偶爾的有郵輪帶著藥材抵達港口，兩人在夜晚接受一下，並不耗費太多時間。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老李英語進步神速，已經能簡單的進行對話，無聊的周大用也成為了他的口語老師。
傍晚的時候，老李和媳婦兒聊了一會兒，掛斷了電話問周大用：
“咱們還有多久回唐人街？”
老李現在的生活過分的閑適，讓緊張了一輩子的他有點不適應。他現在拿著鄭大夫的工資卻無事可做，他知道鄭大夫安排他來可能是處於救濟的心理。
這樣簡單的交接工作周大用一個人就可以完成。
周大用撩開窗簾望了望，遠處一輛老福特車停在那裏。他看了看，拉上窗簾回答老李道：
“基本上就是明晚了，最後一批藥材到了咱們就可以回城了。”
“藥材沒多少，你自己就可以交接過來的嘛。我回去告訴鄭大夫這段時間的工資別付給我了，我這什麽也沒幹啊。”
“老李，你這不是一直陪著我呢，要不自己在這小屋裏等著多憋屈。明晚藥材的量很大，需要兩個人才能忙活的過來。”
老艾丹坐在自己的福特車裏，遠遠的監視著小屋。小屋的燈亮著，窗簾緊閉。他和艾琳晝夜輪班監視著周大用。
老艾丹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雙黃蛋”，要一起偵破兩個案子。
這半個月周大用和“貝爾”除了出門采購食物，就是呆在屋裏，偶爾晚上的時候會到碼頭上和某個郵輪上的遊客鬼鬼祟祟的接頭。他們從遊客手裏拿一袋東西放回小屋裏。
艾丹懷疑他們在進行秘密的毒品運輸。米國的警察對毒品案件有臨時的搜查權，不需要搜查令隻要確認疑似有人私藏毒品就可以進行突進的問訊和檢查。
老艾丹緊緊的盯著這個小屋，確保裏麵的東西攢著一直沒有運送出去。
顯然這些唐人街的小夥子們想要一次的完成運輸，艾丹不著急，他準備等他們徹底的在郵輪上“收完貨”之後再進行突擊檢查，他當然是有私心的，收繳的毒品越多，功勞就越大。
艾丹想給自己的女兒博一份功勞，她的女兒還有三四十年的警官生涯，顯然她在NYPD和其他的警察係統裏因為一次舉報風評很差。
警察內部始終有家醜不可外揚，內部事情內部解決的陋習，因艾琳舉報帶來的DA的起訴和媒體的報道，讓警局顏麵盡失。
他對自己的女兒有了解。她的性格倔強，絕不妥協。
幸而FBI已經對他的女兒拋出了橄欖枝，隻要有足夠的履曆就可以被錄取。
老艾丹心裏盤算，一場惡性謀殺案加一次毒品走私案的偵破應該功勞就足夠了。
一天很快就過去，艾琳除了在警局裏翻看過去的卷宗基本上就無事可做。一下班，她馬上就出城來到碼頭。
他的父親對監視唐人街的兩個人已經走火入魔了，艾丹已經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專心的進行監視。
艾琳看過兩人在夜晚在碼頭的鬼祟行動後認為監視是值得的。
她想要衝上去，檢查兩個人呢的貨物，卻被老艾丹製止了。
放長線掉大魚，順藤摸瓜，找到上下線。老艾丹這樣的勸阻女兒。
老福特車裏煙氣彌漫，就像是雲中仙境。
“你把車門打開通通風，少抽點煙吧。困了就睡，我替你盯著。”艾琳對父親說道。
夜深人靜，艾丹在後座上呼呼大睡。艾琳遠遠的吃著漢堡監視著小屋裏動向。她搖醒了自己的父親。
“那兩個人出來了，拿了好大一個行李箱。”
“快在後麵悄悄的跟上。”
周大用叫醒老李。
“郵輪那邊發來消息，咱們的藥材馬上到碼頭了。咱們一起過去接貨。”
老李拿了個大箱子和周大用走出小屋。
艾丹和艾琳遠遠的跟蹤二人。
晚上海風猛烈，老李被風吹的頭皮疼，後悔沒戴個帽子。
他發現周大用帶他走的不是平時去碼頭的路。他們沿著陡峭的石頭行走，走向偏僻黑暗的沙灘。
周大用指著一塊巨大的礁石讓老李蹲在後麵。老李已經認出這裏就是那艘他們偶然發現的那條“毒船”秘密停靠的沙灘。
“一會郵輪到這裏？”
“好像有什麽事情陰差陽錯，鄭大夫在電話裏也沒說清。我們的藥材到了那艘毒船上去。”
“到了毒船上？那我們別過去了，那是一批暴徒，我們還是報警吧。”
“如果現在不把藥材拿回去，那些人可能會把藥材當成草根扔進大海裏。藥草也是一種植物，在特定的時間成熟，隻有新鮮的才有藥效。如果錯過，一年內我們的診所都缺這一位藥材。”
“我好好的溝通。他們不會怎麽樣的，貿然的行動會招來警察，他們會把藥材還回來的。”
老李被周大用說服。他對米國泛濫的槍械還是沒有一個直觀的了解，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盲目的樂觀。
黑色船上沒有任何的光亮，靜靜的漂浮在岸邊，不仔細看就像是一塊黑色的礁石。
幾個人正劃著小舢板朝著黑船劃過去。
突然一個男人高舉著雙手從一塊礁石後麵冒出來。用西班牙語大喊了一句：“你們這些販毒的狗雜碎。”
老李還有遠遠跟蹤的艾丹和艾琳都沒料到周大用會這樣的大吼一聲。
周大用喊完一聲就繼續朝著海岸線跑，一邊奔跑一邊用中文大喊：“老李你就躲在石頭後麵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