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網
老艾丹撥通了警察局實習語言專家麥克唐納的電話。
“嘿，警探，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
“我想知道一些華國的民俗，他們對屍體和死亡保有一種什麽樣的態度。他們舉辦的慶典規模如此之大，他們的民眾是不是普遍的迷信呢？”
“哦，這你算是問對人了。我在華國的魔都生活了半年學習那裏的語言和民俗。”
“雖然他們有世界上最棒的煙花，他們的春節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慶典。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國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幾乎都是無信仰者。他們並不迷信，慶典和燃放爆竹更多的時候就像是一場儀式。”
“他們對屍體和死者普遍的敬畏，他們句俗語叫做“死者為大。”就是在喪事中死者的地位是最崇高的，其他的人都要對屍體抱有敬意，即使是地位崇高者，也應對死者表達尊敬和行禮。”
老艾丹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感謝道：“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我想你讓我的推測有了更多的依據。”
麥克唐納回應道：“這是應該的。我每天無聊及了，隻能不停的坐在桌子前麵翻譯文件。那些老掉牙的文件裏大多數都是冠冕堂皇的廢話。”
“對了，艾丹警官，你現在是不是在唐人街。或許你現在缺個翻譯，你應該提交一份申請，讓我來協助你。我早就想離開這昏暗潮濕的辦公室了。”
“我會考慮的。”老艾丹倉促的掛斷了電話。
他的猜想得到了一些佐證。處理屍體有更多更簡單的方法能抹除子彈、指紋還有DNA等信息。然而那些辦法全部都會把屍體徹底的毀滅掉，顯然隻有對屍體抱有某種敬畏心理的華人才會大費周章的仔細的摘掉子彈。
他在唐人街的搜查方向是正確的，顯然那些精密的手術一樣處理屍體的手法需要一個名醫生，或許應該去唐人街上的診所看看。
老艾丹現在非常希望自己能有語言專家麥克唐納的幫助，唐人街的人都非常的友善，但是從他們那些讓人費解的耳語和交談裏，老艾丹總覺得藏著某種秘密。
然而顯然他現在遞交的請求語言專家協助的申請都不會通過的。他和他的女兒艾琳現在正被整個NYPD排斥著。
老艾丹的獨女艾琳也是一名警察，正規警校畢業，成績優異，比她飽經風霜的父親更有正義感和熱情。
她畢業後自己申請來到了紐約警察局。紐約警察局在警察局中並不是一個好地方。它是最大的警察局沒錯，它也是一個組織結構最臃腫的警察局。
這是一家擁有三艘快艇，八架直升機，一隻特勤隊，一隻潛水隊和緊急防疫部門的現代化警察局。
然而同時紐約警察局，作為附近幾個州規模最大裝備最豪華的警局，他的工資是附近幾個州中最低的。
第一年見習警察的年薪低到了令人發指的三萬美元，而同期警察在其他州則能獲得超過五萬的年薪。
紐約警察局中有半數的警察是拉丁裔。顯然他們更能接受低工資高風險的工作。
這樣的狀況得益於紐約的政客，他們每年在選舉中不停的承諾，會給紐約帶來更好的治安，增加警察的數量。
警察的數量增加，對警局的財政撥款和房產稅的收益卻一直沒有增加。很快紐約警察的平均工資就被其他的州遠遠的甩下。這帶來了新的惡性循環，紐約警察局無法獲得新的優秀的血液，而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探員們也很容易的被其他警局拉走。
經過了罷工抗議還有優秀警員流失帶來的各種辦案工作的緩慢和延後。紐約警局提高了資深警探的工作待遇，然而羊毛出在羊身上，老警察的收入提高，新警察的收入就要減少。
到了最後紐約警局幾乎成了實習警察的見習聖地，他們在這裏更能得到實習機會，刷一個好看的簡曆之後再去其他的警局工作。
艾琳的出現給紐約警局帶來了新鮮的血液。她的外表靚麗，在警校時就因為出色的外表和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很多的關注。她成為了紐約警局的活廣告，以她的形象拍攝的宣傳片在時代廣場上滾動播放。
然而好景不長。艾琳的導師她的引路人是一位資深的警探，溫斯頓。他負責教導艾琳的警察技能在日常的生活中如何的應用。
他是一名穩重而經驗豐富的老警察。艾琳對他的父親艾丹說：“他就是一個性格好了十倍的你。”
然而這名導師，傑克遜卻因為和毒販的一場對峙中中彈，成為了植物人。雖然他的英勇的擊斃的歹徒，但是根據醫生的判斷，他大概以後都會如此的失去意識。
新聞報道大肆的說道這位英雄，他的家庭得到了警局的資助和社會愛心人士的捐贈。他得到了市長獎章，白宮也計劃著給他發來勳章。
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英雄，除了艾琳。
事發那天艾琳休假，作為紐約戒毒互助會的一名誌願者，她正獨自的在貧民窟的爛尾樓中進行調查。
有些癮君子可能會居住在這樣的爛尾樓中，他們很多都沒有手機，而吸毒者到了晚期，非常容易因為過量吸食或者毒品的副作用，突然的癱瘓失去行動力或者昏厥過去。
如果沒有得到及時的醫療幫助，這樣的場景是危險而致命的。所以對這些蝸居在廢墟中的流浪漢進行登記和疏導是有必要的。作為紐約最大的戒毒互助會，他們有充足的資金，這些資金來自於教會和社會名流的捐款。
隻是沒有人敢於去涉足這些危險的地方去調查。癮君子和毒販就像是伴生在一起，形影不離，他們也會隱藏在破敗的街區和爛尾的建築裏進行罪惡的交易。
本來今天應該是五名誌願者一起進行探索，艾琳在現場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的收到了幾條短信，或者是因為肚子疼，或者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四名其他誌願者都沒有來。
艾琳不怪他們，這種危險的工作本來就不應該交由誌願者，而是應該交給警察或者政府的專門人員來處理的。
艾琳摸摸自己腰帶上掛的手槍和口袋裏的警官證，她可不害怕。就算是休息期的警察也是同樣具有執法權的。
艾琳進入了一棟高大的公寓樓裏，這是一棟爛尾的建築。建築公司是維恩實業，地主則是辛克思家族。
維恩公司簡直是紐約最臭名昭著的公司，他們把公司最大的預算留給了宣傳和情報部門而不是去請幾位真正的建築大師。
維恩公司追逐著地鐵、工廠和新的辦公基地。說服土地擁有者拿出地產和他們簽訂協議，他們的協議條款冗長而複雜，隱藏著數不清的陷阱，除非是最專業的律師，才能看出那些隱藏起的蛛絲馬跡。
他們承諾巨大的利益，在實際的建築過程中卻會盡可能的拖延工期，來等待著那些決定性的政策落實下來，他們再選擇放棄或者繼續。而放棄的成本最終總是會被轉移到地主的身上。
這座爛尾樓的就是這樣的產物。曾經有消息稱水果公司會將他們的總部遷移到這裏，這家公司有大量的年輕員工，他們的收入可觀，卻沒有家庭。非常適合時尚高檔的單身公寓。
維恩公司就是聽著這樣的風聲在這裏打下地基，開始建造大樓。然而最後水果公司卻臨時的改變主意，既然目標已經失去，維恩公司果斷的收手。
而作為地主的辛克思家族則沒有能力繼續建造或者摧毀這座即將成型的建築，老辛克思家族隨即起訴維恩集團的欺騙，顯然維恩實業的法務團隊更勝一籌，老辛克思雖然在法庭上賭咒發願要給維恩實業一個好看，他也隻能灰溜溜的從法院離開，接受自己的損失。
那座建造了一半的樓就留在那裏，無人看管，逐漸的成為了流浪漢的天堂。
紐約這座米國的中心，現代都市的典範，無數商業帝國的總部所在地，卻有超過七萬兩千名流浪漢，而且這一數字每年還在不斷的上漲。
艾琳開始的調查非常的不順利，所有的流浪漢都對警方報以很大的戒備，當艾琳拿出了證件，他們就閉口不再說話。
她隻能把證件收起來，用一個更平和的身份去接近這些流浪漢。
真相使她震撼和驚訝，流浪漢中有相當的一部分非常的年輕，顯然他們具有自理能力，可以勝任一份簡單的工作。
艾琳甜美的外表也讓他們放開了戒備，說出了自己為什麽流浪。除了毒品和酒癮這兩種最常見的原因外，有另一種意想不到的原因讓這些流浪漢不願回家。
很多人因為麵子不想回家。
他們不好意思回到家鄉，他們有的是紐約大學的學生，背負巨額的貸款，卻沒法跟上大學的壓力和天資聰穎的同學無法順利的完成學業。有的是拿著家裏的積蓄來紐約創業，很快就被這裏的金融風暴吞噬掉，有的是因為愛情失意對人生無望。
艾琳記錄著他們的遭遇和痛苦，思索著如何改變他們的命運。她也迫切的希望讓這些人離開這座爛尾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幸的人如果再沾染上毒品那就徹底沒救了。
這座大樓預計有二十九層樓高，艾琳已經仔細的調查的十幾層。再往上，她也格外的小心翼翼，這裏距離大樓的入口很遠，平時不會有人上到這麽高，更容易隱藏著邪惡。
艾琳小心翼翼的上樓，這裏有一處斷層向上的樓梯看起來搖搖欲墜。流浪漢到了這裏一般不會向上了。不過艾琳在網絡論壇看到過一些人說，在上層有些更資深的流浪漢，他們白天幾乎不會下樓，生活在高樓的樓頂。
艾琳又向上了兩層，沒有遇到一個人影。年久失修的樓梯搖搖欲墜，艾琳不想冒險準備掉頭回去的時候，她聽到遠處牆後傳來一陣爭吵聲。
其中一個聲音非常的熟悉，正是他的導師，警探溫斯頓，他的聲音急躁顯然正在氣頭上。
“我根本沒法給你搞這麽多的現金。你怎麽這麽的不小心？”
另一個聲音帶著墨西哥口音回應道：“還不是因為你告訴我那天不會有警察巡邏？誰知道FBI突然冒了出來。如果我不能把被收繳的毒品的錢給老大還上，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那人突然語氣猙獰的說道：“聽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你女兒在那裏上學。溫斯頓，幫幫我吧，這些年我也沒少孝敬你。”
提到女兒溫斯頓的語氣馬上緩和了下來，艾琳以為溫斯頓在進行什麽任務，她已經悄悄的摸了過去。馬上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溫斯頓的語氣緩和下來，對他麵前的人問道：“你沒告訴你們老大，這麽多年事我在幫助你們吧。”
那人保證道：“當然，你告訴過我，隻有你存在，我才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我不會讓他繞過我直接找到你的。”
溫斯頓的一隻手拍著麵前急躁的黑幫成員安撫道：“我有一些積蓄存下來。可以幫你，我開始太生氣了，這麽多年的積蓄一下子都喲啊拿出來，不過什麽都沒有命要緊對吧？”
他的另一隻手，悄悄的摸出了背後的手槍，打開了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