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荻小宸衝向遂望，她周身亮起白光，用仙魂之力硬扛下四周漂浮的時空碎片的強烈衝擊。


  終於，她來到了他身邊。


  她額間靈犀結的印記湧出柔和的白光，籠罩在他額頭，隨即他的額間像是在回應，同樣的印記顯了出來。


  她把自己泛著白光的一縷仙魂，順著靈犀結之印，送入了他眉心。


  終於，她神魂中的劇痛漸緩，他緊皺的眉頭也稍稍鬆馳開來，他的眼瞼微微顫動，似在掙紮著想要睜眼，卻沒能成功。


  “小……宸……”他竭力發出的聲音卻是那樣虛弱。


  “先別說話，你……需要靜養。”荻小宸緊緊皺著眉。


  她想不通，他到底遭遇了什麽，竟會讓仙魂受到如此的重創。


  還是說，他為了找到自己，做了些什麽？

  強行壓下心中陣陣的刺痛，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快速地行動起來。


  從他身上的錦袋中，翻了又翻，終於找到了。


  上次閉關剩下的，五株千年月英花。


  事不宜遲，她一揮手，用白色結界把兩人包裹在內，抱著他來到一片空曠地帶，開始煉化月英花。


  她是第一次煉化靈植，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煉毀了任何一株。為了提高成功率，並更好地滋養仙魂，她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成仙魂也煉了進去。


  遂望在迷迷糊糊中，時睡時醒，他30萬年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身不由己、如此無能為力。


  他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一個模糊又無比熟悉的身影，便略感安心地再次睡去。


  秘境空間內，時光似乎停滯，不知今兮何年。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終於，荻小宸手中，出現了一顆晶瑩剔透的丹丸，泛著跟她仙魂同樣色澤的白光。


  她小心翼翼地，把丹丸送入他的口中。


  遂望在朦朧中，突然感覺口中被送入一樣東西，那東西入口即化，變成一股舒適的清流順著喉嚨滑入，轉瞬便悄無聲息地消失。


  但就從此刻起，他腦海中一直迷漫不散的混沌開始漸漸退去，一股熟悉的氣息堅定而溫柔地驅散他神魂中的濃霧。


  他漸漸開始能夠思考，發現那股氣息竟在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碎的一塌糊塗的仙魂，重新拚接、修複，不留痕跡。


  終於，腦海一片清明。


  他猶豫良久，才緩緩睜開眼，便看到一張如釋重負的笑顏。


  “醒了？”


  遂望一言不發地坐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正乖巧地跪坐在他身邊的虛空中，眼裏明明白白地全是欣喜。


  見他沉默，她盈盈一笑，再次開口：


  “你終於……醒了……”


  話音未落，她卻眼皮一沉，身子緩緩地，朝著他，傾下來。


  遂望急急地支起身，單膝跪在虛空一把將她接在懷裏。


  他嘴唇緊緊抿起，凝望著她，她雖已人事不醒，嘴角卻還留著一絲欣慰的笑。


  他眉頭緊皺，片刻後，突然將她猛地摟進懷中，躬身把頭深深埋在她的肩窩，雙眼緊閉，久久地，一動不動。


  一顆清淚，悄無聲息地，從他眼角滑落。


  這一刻，他的靈魂深處，有些東西，悄無聲息地改變。


  ……


  （遂望。）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腦海，他渾身顫了顫，抬起頭看著懷裏的人。


  （小宸？）他疑惑，怎麽是靈犀傳音？


  （呃……你先別急，我跟你說個事哈，那個……不嚴重，真的不嚴重，你千萬別激動……）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惴惴不安，發生什麽事了？他感覺自己的心在微微顫抖。


  （小宸你怎麽了？為什麽能傳音卻還不醒？）

  （你……你、你先答應我不能急，我再告訴你！）


  （……你說。）

  （那個……是這樣的……我呢……現在呢……靈魂出竅了。）

  遂望的身體瞬間僵了。


  （別別別別急我沒事我還會醒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千萬別想不開！）


  她急切的解釋總算入了他的耳，他的僵直的身體終於鬆了一鬆。


  （不是第一次？）


  荻小宸鬆了口氣，他總算抓對了關鍵詞。


  （還記不記得我剛到仙界，解決姬家的事情時，暈倒的那次？）

  （那次？難道……）

  （嗯，其實那次我就靈魂出竅了，幾天後初成仙體，便又自動回歸本體的。）

  （……）遂望心下稍寬，低頭看看懷裏的她，又四周漫無目的地看了一圈四周，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露出何種表情，麵對如今這樣的狀況。


  （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愣愣的，有點可愛。）

  （可愛？）遂望一愣，隨即明白，她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他放寬心。


  他輕歎一聲，露出一絲苦笑。


  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如今，自己反倒是被救的那一個，還拖累得她靈魂出竅。


  他強壓下心中泛起的苦澀，傳音給她。


  （小宸，你現在在哪，你在我身邊嗎？）

  （嗯嗯在呢在呢，我就在你左邊哦）

  遂望向左側的虛空看去。


  （嘻，我現在到你右邊了）

  他轉頭望向右邊。


  （我又跑到你後麵了喲。）

  他回身，身後是無盡的虛空。


  （我又到你前麵啦！）

  （……小宸……）

  （我現在在你周圍縈繞~，縈繞~~~，嘻嘻這個狀態真方便，飛得可快呢）


  （……小宸，別鬧了，我知道你很精神了，我不擔心了還不成嗎。）

  （真的？）


  （嗯，真的。）

  即便擔心，也會好好地隱藏起來。他在心裏說。


  遂望不再四周打量，低頭看著懷中人緊閉的雙眼，手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露出溫柔的笑。


  （啊啊啊啊我錯了我不繞了還不行嗎，你別那樣摸人家的臉啊！這這這……）

  遂望微微點頭，輕輕捏了下她的臉蛋，才收回手。


  （那你告訴我，你這個樣子，多久才會醒？）


  （呃……這個不好說……）

  （什麽意思？）


  （就是吧，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但判斷不出來這變化什麽時候結束……所以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

  （你的意思是，當變化結束的時候，你就會醒了？）


  （嗯……應該吧，上次就是這樣，而且我醒來就成了仙玄境了。）

  遂望認真瞧了瞧他懷裏的人，眉頭又皺了起來。


  （但是上次你轉化仙體的變化，我也看得出，這次我卻什麽都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變化？）


  （怎麽說呢……上次的變化是身體被仙澤改造，而這次……似乎是仙魂，更凝實了一些。）

  仙魂？聽到這兩個字，遂望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良久，他才再次開口。


  （小宸。）

  （我在我在~）


  （你實話告訴我，這次為了救我，你到底損耗了幾成仙魂？）

  （嗯……不多，就一點點……）

  （幾成？）


  （那個……）

  （拜托，我想聽實話。）

  荻小宸沉默了一下，他聲音中竟透出一絲懇求，讓她覺得既陌生又心痛。


  猶豫片刻，她還是用平常的語氣，回答了他。


  （不多啦……就……就一成。）

  （一成！）遂望是真的震驚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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