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鼠之瘋狂
地下鼠巢中。
四人跟隨著指引行走至一個用穀粒和石塊鑲嵌的門洞處。
門邊的角落堆積著大量的糞便——而且還有老鼠正在這裏排泄，但無數細長的根莖從牆內伸出紮根其上，表麵覆蓋著與植物共生的某種真菌，分解並吸收了其中，並沒有多少臭味。
小胖子嘀咕道：“好嘛，老鼠還有自己的公共撤碩！”
方樹易腳步一頓。
“有東西過來了。”
他看見一個強大的靈出現在門洞之後，它的靈比雜亂的嗜血鼠群汙穢百倍，同時卻充滿了象征繁殖的生命力。
肉眼可見的壓迫感。
“哈？”小胖子緊張起來。
“諸位，可否暫停一下。”
話音剛落，一道佝僂的身影從門中緩緩走出。
鼠頭人身，與傑森的人麵鼠身恰好完美相反。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露在袖口外麵的手覆蓋著灰褐色的毛發，手指指細長，指節異常腫大。
同時黑袍中老鼠不斷地爬進爬出，行走間伴隨著惱人的吱吱叫聲掉落在地上，仿佛他是一塊長滿蛆的新鮮撒丁島奶酪，一個移動的肉體巢穴。
但同時也讓人想起了老鼠的一種隻有名字相似的遠親，負鼠。
鼠人嘴角上揚，露出類似於微笑的表情，但他嘴角的尖牙卻讓這如同獰笑。
“諸位.……”
姚鬆二話不說已摸上刀柄，漆黑的厲鬼氣息條件反射般蔓上手腕。
“姚鬆等一下。”方樹易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阻止。
一道漆黑的刀氣已夾雜著充滿怨念的哭號聲斬出！
鼠人笑眯眯地抬起手，寬大的黑袍猶處於狂風之中瘋狂湧動，數不清的虛幻幼鼠從指間鑽出，撲向迎麵而來的刀氣。
瘋狂的吱吱聲蓋過了刀氣中厲鬼的哀嚎，無數虛幻幼鼠閉目張嘴撕咬著漆黑的刀氣，同時又被刀氣撕碎抵消，就這樣在將這次斬擊消弭在身前半米處。
“不要激動，我沒有和你們敵對的意思。”
方樹易肉身靈化，同時警惕道：“我從黑沙瓦的一位邪物燈油人口中聽說過鼠人的存在，知道你們鼠族原本是地下勢力的一個盟友，但在鼠災爆發之後就完全失聯。請問你想做什麽？”
燈油人用屍體油脂在牆麵上留下的交易情報內容比另外兩個邪物更完整，其中包含了鼠群的重要組成。
鼠群中除了那些普通老鼠和變異巨鼠外，還有一些披著人皮的特殊邪物，以及一位據說從生化實驗室逃出來的鼠人。
後二者是鼠群在黑沙瓦地下勢力中的主要話事人。
眼前的這位黑袍鼠人，體內的靈非常壯大，具有著和瘦小外表不同的旺盛能量。
“燈油人……”鼠人撓了撓胡須，“既然認識那就更好了。外來的異能者們，主上有事想與你們相商，可否移步。”
“我想我們需要商量一下。”見對方依舊保持和平的態度，陶鸛上前一步出言交涉。
“我可以等。”鼠人禮貌點頭。
陶鸛煙眉輕抬。
“隊長，你對他了解有多少？”
“他應該是”
“那可信度高嗎？”
傑森在小胖子手裏欣然插嘴：“我覺得可以有，而且說不定他們能幫我變回去。”
隻不過沒人問她的意見。
“從他的實力大致來看，恐怕有很大可能接近集訓的難度上限，而且我們還在對方的勢力範圍之內，從這點來看還是值得相信的。”
姚鬆緊握著短刀不肯退步：“他的氣息極度邪惡，而且與我在城裏發現的部分殘缺屍體身上留下的力量殘留於他相仿。
我不信他。”
黑袍鼠人看著四人討論靜立了一分鍾，又補充了兩句。
“你們既然已經進入了鼠巢，就必然會與主上接觸，以盟友的身份相處總好過敵對，鼠災的成因確實與我們有關，但主導此事的勢力並不是我們。說到底，鼠族才是鼠災最大的受害者。
而且這件事有助於你們完成上麵布置的任務，而且和那個操縱精神的奏樂者有關。”
顯然他對天都大學學生們在黑沙瓦城活動的基本規則有所了解，甚至鼠人對方樹易他們的稱呼都與巴國普遍認知中特殊能力者都是驅魔師的固有觀念不同。
而後一句話提及了之前偷襲的奏樂者，還是說服了姚鬆。
比起眼前的強大鼠人，白發小哥更討厭擅長遠距離精神幹涉的敵人，防不勝防。戰鬥時連敵人的樣子都看不到，空有一把刀，砍又砍不著，一肚子窩火沒地方發泄。
……
見了鼠人傑森異常活躍。
在籠子裏上躥下跳，十公分長的秀發隨之飛舞：“老頭，看樣子你應該是老頭吧？你知道怎麽把我變回人形嗎？”
鼠人彎著腰，繼續露出嚇人的微笑：“你們的寵物很有趣。”
傑森抗議：“我才不是寵物！頂多算是個俘虜，而且你看我們外形差不多，都有人和老鼠的部分。實在不行能把我變成你這種類型嗎，就是身材炸裂的性感半獸人，那樣我也可以接受的。”
“得了吧，攀什麽親戚呢，你是，你們實力也差太多了……”
“胖子閉嘴。”
“這樣啊，其實我也是實驗的產物……”聽到這個，鼠人一愣，轉頭看向傑森，眼神頓時溫柔了許多。
本應與鼠群持敵對態度的四人一鼠安然來到一處植物根莖包圍構成的大廳內。
纏繞的根係在穹頂上編製成了半球形倒扣的花籃，發光的樹瘤點綴其間。
仿佛這裏不是汙穢肮髒的鼠巢，而是精靈的藤蔓宮殿。
大廳最上的位置坐著一個中亞麵孔的小男孩。
但沒有人會真的把他當做普通的人類幼童來看。
他的雙眼是漆黑的空洞，遠遠地仿佛可以看到裏麵有毛茸茸的小動物在爬行蠕動。但如果仔細去看卻又會陷入萬鼠噬體的恐怖幻覺中。
男童的口中不時吐出幾隻土黃色毛發的老鼠。這些老鼠並不像外麵的嗜血狂鼠那般尖牙利齒，隻有齧齒動物正常的門牙，抱著地上鋪撒散落的穀粒啃食。
此時，大廳下方。
除了剛進來的方樹易四人外，還坐著其他幾個學生。
“主上，人已經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