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儲藏室
鼠巢位於地下，不見天日。
老鼠的嗅覺、聽覺和觸覺都很發達，在地下活動不需要光亮來照明。這使得他們的視覺並不強，僅對光強變化極度敏感，而且是色盲，甚至褐家鼠的近親鼴鼠幾乎完全退化掉了視覺，隻在地下生活。
但不知為何。
鼠巢中依舊存在著充足的光源。
洞穴牆麵的陰濕土石中夾雜著細如發絲類似植物根莖的細枝，其表麵附著共生著一種發出微弱光亮的特殊苔蘚。
光是這樣其實照明還是不夠，這些苔蘚的光就好比那種星空特效一樣，在黑暗中能看見它們本身，周圍的存在卻顯得更暗了。
關鍵在於那些根莖上長出的樹瘤狀結節，裏麵似乎有著和發光苔蘚類似的共生植物或者真菌。
好似城堡中每隔幾米就會插上一根的火把一樣，這些零星分布、巴掌大小的樹瘤才是鼠巢照明的主力軍。
一個個忽明忽暗的小燈籠照亮了橫縱交錯的通道。
整個洞穴如同童話中惡龍的城堡。
“如果這些植物是鼠群刻意培養的原始生物技術，那也未免它們的文明程度太高了！和這些老鼠瘋狂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小胖子一臉“好神奇”的表情：“那難道是皮膚兄弟會做的嗎？”
“可能是原本就存在於地下的神奇生態係統被鼠群鳩占鵲巢了，據網上流傳的信息所知，兄弟會在北美的地下世界以崇拜血肉聞名，視植物之流為邪道……”
鼠巢的結構錯綜複雜，如同毫無章法的三維迷宮。
同時本身的路線完全不按照人類的思路設計；雖然同為哺乳動物，大腦結構和人類極為相似，在各大實驗室中廣泛應用，但物種不同思維方式終究不一樣。
尤其是這個規模空前的巨大鼠巢，恐怕已經把這座中亞小城的地下蛀空了。
也難怪管道工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幾乎陷入了瘋狂——當然更有可能是他被那恐怖幻覺所影響最終導致的死亡！
如果沒有腐肉羅盤指引，四人很難找到正確的方向。
羅盤的原理是追蹤指針物品的氣息，原本是腐癰女妖用來追殺人類製造恐懼為樂的一個造物。
正常情況下，指針的位置應該放的是一根手指，而手指的主人則會留著一條命遭受女妖無止境的追殺遊戲——據說皮膚兄弟會正是用這個規律設置陷阱抓住她的。
前文提過，挖耳勺則與鼠群所謂的王息息相關，目標便明確了許多。
從瀑布般的鼠潮中逆流而上。
四人進入一個相對平整寬闊的通道。
這裏似乎是一個特殊的位置，兩邊的牆上布滿了著堆積食物的洞穴。
當然這個食物不局限於田間鼠窩裏挖出來的糧食穀物，其中更包含了動物的血肉肢體。
方樹易看見不遠處的洞裏更是伸出半截像是手掌的東西。
兩邊的建築風格——已經可以稱之為建築了，開始具備了類似人造的風格，並且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美學風格。
不是那種自然生成的美感，充滿了人造，或者說鼠造的刻意感。
地上散落著一些死老鼠的幹癟屍體，不知為何沒有被處理。
陶鸛皺了下眉頭，蹲下身開始誦念咒語。
血水從她指尖滴落，落在幹癟的死老鼠身上迅速粘稠腐臭，像是被咒語抽幹了其中的生命力。
“血咒分析可以得出這裏的老鼠已經死了大概幾個月了，但和那些異化鼠群不同，它們的大腦並沒有受到力量侵蝕！而且從周圍的文明程度來看，在幾個月前，它們可能已經出現類似於文明的苗頭了。
“事件的根本應該在於導致它們被汙穢力量侵蝕的原因，這同樣也是幾個月前鼠災爆發的原因！
“被負麵情緒和汙穢力量侵蝕的老鼠開始在基因層麵發生各種變異，鼠群在幕後主使的控製和引導下爆發，引起城市級別的特大災害。”
說完，陶鸛像踩唾沫一樣用高幫血靴狠狠碾了幾下那灘腐臭的血水，抬頭看向三人：“你們有什麽頭豬嗎？”
方樹易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接著走吧。”
毛發、唾液以及血液編製的鼠群雕像，大量斷尾嵌進泥土構成的奇怪土堆，地麵上爪印交織的規則圖案。
粗糙原始，又不失活力。
但這些東西都有著鮮明的審美特點。
尾巴形狀的造型多而雜亂。
就像人類早期的器官崇拜和生殖崇拜一樣，黑沙瓦的老鼠似乎對尾巴有著特殊的喜好。
“可惜公寓對藝術品提出了嚴厲的拒絕，不然現在就可以乘機撈一波了……”方樹易不無遺憾地想。
儲藏室的角落裏突然躥出幾隻發狂的異化巨鼠，對四人發動攻擊。
它們如同發狂的藏獒一般猛撲了過來，肌肉線條畸形到可怕。
存在感降低不代表隱形，隻是懶得理會，碰上這種無差別攻擊的怪物照樣會引發戰鬥——在其中一隻的牙縫裏甚至還有半隻小老鼠。
但它們的腦子太過直白，單純地充滿了殺戮的欲望，就像殺紅眼的瘋子一樣，認準一個目標就不撒口。
而且鼠災的可怕之處在於數量，這種戰鬥力最多和野狼相當的怪物確實不值一提，連方樹易都能開個通靈化身直接肉搏。
於是在小胖子包成石頭罐頭以身作餌引誘之下，被其餘三人花了些時間依次擊殺。
踢開被切斷脊柱刺穿大腦、身體肌肉還在抽搐的巨鼠，方樹易輕咦一聲。
小胖子緊張道：“隊長怎麽了，難道屍體有毒嗎？”
“沒事，隻是貓貓怪進下水道了，有人從垃圾場入口進入了下水道，目的不明。但對方沒有發現貓貓怪的存在，應該不是皮膚兄弟會的人。”方樹易搖頭，“問題不大，我們繼續。”
“貓貓怪在我的控製下，按照集訓規則如果讓它進入鼠巢也會被鼠群無視，隻要壓製一下它的捕鼠本能.……總感覺和它靈魂感應有點怪怪的。”方樹易暗自忖度。
……
此刻的貓貓怪。
一個吃撐了的貓球企圖分解成屍貓從密道口擠進來。
“喵？喵——喵？”
但由於與控製者樹易相隔過遠導致智力低下，而且吃得實在太多了，直接一大坨黑糊糊的堵在了密道裏。
動彈不得……
至於後麵的人，其實是另外一支全部是肌肉♂男的小隊。
他們意外發現了垃圾場內的特殊氣息，因此進入了下水道區域。
在發現這邊是死路以後。
這支小隊的隊長，一個留著絡腮胡的肌肉猛男，果斷帶人轉身探索下水道的另一邊。
他們也就錯過了這個可能涉及鼠災爆發原因的重要事件。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支隊伍完全由武道院的普通學生組成。所謂普通學生，就是說除了肌肉力量和神經反應速度外沒有什麽太出彩的地方，也不具備特殊能力。
武者在實力較弱時，與人類交手可以發揮出極強的實力。
但他們處理異常事件完全處於弱勢地位，最普通的怨靈也要消耗攜帶的特殊符紙才能勉強對付！
即使是鼠群這種純物理的東西，也無法用能力取巧，隻有正麵硬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