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潛入和牲口
最完美的潛入就是殺光所有看見的人。
這是誰說的來著?魯迅還是周樹人?
莫非是.……阿泰爾·伊本·拉阿哈德?
(注:阿泰爾為育碧出品遊戲《刺客信條》一代主角,知名刺客大師。)
算了,這不重要。
可惜槍械對現階段的學生而言依舊是相當危險的武器,除了極個別擁有偽不死之身的學生
——偽不死之身指理論上自愈能力或免傷能力超過大多數的常規物理傷害的體質,例如植物基因嵌合體和幽靈體質——其他大都不具備頂著槍林彈雨跟黑幫正麵硬剛的戰力。
方樹易自然不在此列。
但現在想想如果當初新手獎勵他選擇了那什麽諾克斯病毒的話,說不定就能具有類似的自愈能力了。
而且按照同等獎勵品質相似推測,雖然病毒不具備法術能力,但肉體力量得到的增強效果可能會翻幾倍.……
人總是吃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咳咳,好像跑題了。
再說了,能苟著幹嘛要動手?
……
“鵝跟你梭哈,盒飯是給普通房幹的,從送飯口塞進去。幾碗粥就放到喪了鎖的鐵門下麵……”
高大健壯的廚子操著一口古怪的口音,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阿強說著,一邊攪拌高桶鍋裏不知道加了些什麽作料的糊糊。
鍋裏黃綠色的糊糊不停冒出粘稠的氣泡,經久不破,猶如巨大的鼻涕泡。
廚子的外號叫花心眼,源於他身上大片的櫻花美女紋身,和這個紅發壯漢的形象搭配很有黑道氣質
——他原來也確實是個正經走私軍火的黑幫幹部,是幫派裏少有的專業人士,可惜鼠災爆發時黑幫窩裏鬥老大卷錢跑路了,剛好因為擅長做飯被巫師看上,就當了廚師。
阿強問道:“送飯不是一直有專人在做嗎,怎麽讓我一個看大門的去?”
“你梭這個啊,本來送飯的是瑪麗,昨天她被一頭牲口咬斷了手。
巫師大人用法術給她接喪了,現在沒力氣走路,幹不了需要下床的活計。”
說到最後半句,花心眼露出猥瑣的笑容,用一種男人都懂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在“下床”二字上咬得特別重。
阿強應和著笑了笑。
在這個日益糜爛又結構畸形的幫派裏,災難讓法律失去了約束能力,一群男性為主的黑幫成員占據完全支配地位的結果就是女性的淪落!
雖然他聽說過這個綽號“紅屁股”——沒錯,幫派裏常見的綽號就是這麽粗俗且直白——的瑪麗在原來的幫派組織裏就以水性楊花稱著,據說曾多次靠“賄賂”警察避免了入獄……
為了避免廚子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繼續深入下去,阿強及時轉移了話題,指向了廚師通常最愛聊的菜品方麵。
“這粥聞著怪怪的,是不是加了什麽奇怪的香料?”
廚子正拿著口破碗,把整大坨幾乎完全粘在不鏽鋼勺上黃不拉幾的漿糊奮力甩進碗裏,顯然這個所謂的粥確實有那麽點名不副實.……
花心眼虛著眼看著碗裏散發不可名狀氣味的迷之物質,嘴上念道:“不然呢?鵝的手藝你還不清楚,這都是幾位大人說要加的‘佐料’。
誰還敢多問?煮就完事了,反正也不用管好不好吃!”
“對了,記住,最後那幾個上鎖的房間你別靠太近,放下粥轉頭就走,記住別留著看,”廚子把盛好的糊糊和飯菜分別放在推車的不同隔層,抬眼看著阿強,補充說道,“如果你不想像瑪麗一樣的話!”
“像瑪麗一樣在床上等你們嗎?”
阿強暗自腹誹,他也知道廚子是好心提醒自己,就應和著接過了推車。
“行,那我走了哈!”
……
幾分鍾後。
阿強推著滿載飯菜的簡陋餐車,乘廚房邊上的貨用電梯來到二樓。
關押牲口的房間就在二樓的後半部分,是用原本主人家留宿客人的單人空臥室和幾個儲物間改造的,每一間都加裝了厚重的鐵門。
明顯可以看到門框上粗暴的挖鑿痕跡,牆麵也沾染了不知名的汙垢。
百米長的昂貴波斯地毯上散落著無人收拾的煙蒂、酒瓶和不知什麽東西的包裝紙,將原本古典雅致的設計風格破壞得淋漓盡致,一如紅燈區的下等酒吧。
“命運這東西還真是浮雲朝露啊!維克多老板坐擁財富,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祖宅也被糟蹋成這樣……”
阿強推著餐車走過一片狼藉的走廊,小心避開隨意扔在地上的桌椅和翻倒在地的櫃子,內心由衷發出感歎。
作為黑沙瓦城知名富豪,豪宅的原主維克多老頭是能接觸到超自然力量的那一批人。有錢人當然更惜命,他的保鏢裏也存在異能者。
但從巴斯爾國的整體情況來看,在鼠災與大量異常災害肆虐城市的情況下隻能求助鄰國,不難出巴國本土的異能者、驅魔師這些神秘力量本身極為稀缺。
維克多重金聘請的保鏢也隻是幾位低級異能者,放在華夏能力強度連一些學生都比不過,能力本身可以說可能還不如他們嫻熟的槍法來得好用。
在詭異巫術的偷襲下,這幫專業保鏢就像一隻隻被拗斷脖子的鴨子……
阿強把裝著簡陋飯菜的塑料托盤放進鐵門下方的送餐口,輕輕敲響鐵門提醒用餐。
一個幹巴巴的小漢堡加上水煮胡蘿卜,就是“牲口”們的食物。
通過門上加了鐵條的、巴掌大的小窗,可以大致看見裏麵的場景。
一個焦躁不安的矮個子中年男人在門前反複踱步,他身上有著大片的淤青,像是剛剛經曆了一頓暴打。
他看見阿強,著急地湊了過來:“拜托!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我昨晚還在村子裏睡覺,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快放我出去,我還等著搬家呢!”
“該吃飯了。”阿強沒理會他的大呼小叫,冷漠地敲了敲門,隻留下一個略帶憐憫的眼神便轉身離開。
和其他人比,顯然這是個更加不幸的家夥,他住在城外的村莊裏,是昨晚夢遊進來的——天知道巫師用了什麽手段,他們簡直像是無所不能!
男人的叫嚷引起了附近幾個被關押者的注意,他們湊到鐵窗上憤怒或恐懼地叫嚷著,但更多的沒有任何反應。
阿強沒理他們,自顧自地發著飯菜,吵累了自然會安靜下來。
下一個房間,一個臃腫的大胡子在床上不停地禱告著,對塞進來的飯菜漠不關心。
再下一個房間,眼神麻木的棕發女人躺在床上,身上不著片縷。她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用膀胱想也能猜到她身上發生過什麽。
再下一個,……
他們就是幫派成員們口中的“牲口”。
完全失去了作為人的尊嚴,女性還能多留幾天,男性隻要被巫師大人拉走做實驗,就再也不會出現!
最多哪天巫師心情好,想要賜下力量的話,興許還能在樓下簡陋的手術室見到他/她最後一麵
——然後就以附魔肌肉組織的形式存留下來,剩下的部分都入了鼠群的胃,終成稀屎一灘,倒也和外麵死於鼠災的那些人差不多。
災難下,這種體驗高階級才可能享有的地位的機會是如此的誘人,人性中的惡在巫師這個外來力量的支撐下膨脹到極致,如同人間地獄.……
走到下一扇門前,阿強正要照例放進飯菜,突然發出了“嗯?!”的一聲,像是見到了意料之外的場景。
但他的迅速平靜下來,隻是衝走廊那頭喊了一句“死人了!”,就不再理會,推著車向著另一邊走去。
不一會,一個混混罵罵咧咧地走過來,拿鑰匙打開房門。
裏麵迎麵出現的是一具自殺的屍體,他用刀捅穿了自己的心髒。
“我透!那個王八蛋讓他把刀帶進去的,搜身都搜不幹淨,搜錢倒一個比一個勤快!”
混混罵了一句,走進房間準備收拾爛攤子,卻險些被門邊的椅子絆到。
在這裏死個把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鼠災的幾個月以來混混們的神經都已經麻木了——更何況正常的時候他們中也有幾個人背過命案。
處理起來也簡單,不過是拖出去喂老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