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饋贈
按照地圖的指引，方樹易輕鬆地在校區邊緣找到了末日學院的辦公大樓。
它和地麵上的其他普通學院看起來沒什麽兩樣，鐵牌匾，玻璃門，透過玻璃可以看見門口的自動咖啡機，完全看不出什麽特異之處，甚至更加不起眼。
而最大的特別之處，
就在於基本上看不見什麽人。
“一靠近末日學院這邊，人就開始變少了。確實就像媛姐說的一樣，末日學院招的學生不多。
不像理學院那邊，出入的人數差不多可以和食堂相比。也可能是這裏地方太偏僻了一點。”
方樹易在學生手冊上再次確認了目的地的位置，通過新建立的個人認證開啟電梯，前往位於四層的教務處。
電梯卻在三樓提前停下，看來是外麵有別的人要進來。
“你看見一個老頭了嗎？”
電梯門一打開，一個女孩喘著氣闖了進來，看見方樹易，劈頭蓋臉地直接問道。
她拿手在空中比劃著及胸的高度。
“就是一個坐輪椅的死老頭！”
女孩眉如墨畫，麵若桃花，穿著寬鬆普通的白色亞麻外衣，不長的黑發在腦後梳成幾綹辮子，如同歐洲電影裏走出的古代平民。
最關鍵的是，她是赤足站在地上的。
一雙白瓷般的玉足隻有腳前掌著地，踮著腳走路，仿佛穿著看不見的高跟鞋。
厲鬼？
受到恐怖片裏的設定影響，方樹易一時無法判斷，但這裏畢竟是裏層，出現什麽樣的學生都不足為奇。
“沒看見。”
他沒有過多詢問，隻是簡單照實回答。
少女則是一副一副氣衝衝的樣子在電梯裏站定，等一到四樓，電梯門打開，著急忙慌地衝了出去。
她隻以腳尖點地，疾速奔走，速度卻是極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莫名其妙的偶遇。
方樹易記住電梯旁的四樓地圖，向著少女離開的反方向走去。
白牆白瓷磚，牆上掛著寫著名人生平和曆史典故的畫框，走廊裏冷冷清清，就像普通的實驗樓走廊，完全看不出“末日”二字的可怕內涵。
咚咚!
“請進！”
推開教務處的門，細小的嗡嗡聲就從四麵八方傳出。
方樹易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門就自己開了，有一尊無臂的石膏像擋在麵前，黃金分割的比例，如同維納斯幾乎如出一轍，蒼白的外表和無瞳的眼睛讓方樹易陡然一驚。
但下一刻，更嚇人的事情發生了，塑像竟側身從他身旁走過!
白到反光的完美比例肌體，與他發生了輕微的肢體觸碰。
冰冷的石膏質感，仿佛要沉淪進那種博物館的幽深氛圍裏麵。
“那是神秘學院的維納斯教授！”
教務處負責人老師的聲音把方樹易拉回現實。
“過來確認一下課程吧，十一結束你就要正式上課了。”
方樹易回過神，喘著氣停頓了一下，回答道：
“好的，黃教授。”
教務老師姓黃，確切的說末日學院教務處隻有他一人負責，先前轉變檔案時方樹易也見過他一麵。
他是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穿著土黃色的風衣，說話的時候身上總是發出奇怪而危險的低沉嗡嗡聲，令人汗毛直豎，仿佛在麵對一個未知的怪物。
他說話的同時還不時從辦公桌上的一個盒子抓出一把把稻穀往衣服裏塞著，卻沒有一顆從衣下擺掉出來，仿佛他的衣服裏藏著什麽怪異的生物將稻穀吃得幹幹淨淨。
黃教授麵前的平板上羅列著方樹易這學期的課程。
說是來選課，其實已經全部安排好了，需要的隻是本人簽字確認。
和其他專業開設的大量專業不同，著名像是神秘學院的瘟疫製造學和自然法學，理學院的機械專精和高維物理還有醫學院最神秘的複活學、靈魂醫學等等
——末日學院隻開設了一個專業，那就是末日研究，而這個專業對應的通識類必修課程都是在現有的班級裏與授課老師溝通增設的位置。
但並不是所有老師都能有好脾氣能同意橫插一個零基礎學生進來的，黃教授甚至親自出麵“說服（物理）”了一位固執的老頑固，才堪堪把培養方案填滿。
畢竟末日學院人丁稀少，辦事的差不多也沒幾個人，幾乎都是黃教授一人包攬。如果換成其他學院，這種事情交給講師級別負責都是頂了天了——這勉強也算學院小的優勢之一吧，更容易接觸到高級別的老師，而且方樹易的那位推薦人也是讓他出手的關鍵。
“這未免也太全麵發展了……語言學，鑒定學，神秘學，修真基礎，考古學，末日導論，古生物學，高等數學，星象學……”方樹易內心頓時有點慌。
連轉入裏層都沒能逃脫數學的魔爪！
內容除了幾乎涉及到了已知的所有特殊科目，時間表幾乎完全填滿！
這還隻是大一上的課程，真就學貫中西唄……
比起方樹易原本工科專業的普通課程排得還滿，好在有一部分是網絡課程，可以通過學校的特製手機觀看學習，隻要最終通過測試即可。
“我們末日學院的研究對知識和手段需求很多，跟各大學院都存在密切的合作與聯係，但也因此課程量排在第一位，甚至高於醫學院。
但因為本科生實力常年排在倒數第一，資源分配最少，報名人數就少得可憐，你中途進來一定要盡快跟上教學進度，不然未必能在課堂上活下去。”
黃教授合上桌子上裝稻穀的盒子，看著方樹易在電子屏幕上簽了字。
“還有關於集訓.……”
蓬！啪！
一個人影突然踹開門闖了進來！
“教授！看見爺爺了嗎？”
正是剛才的亞麻布衣少女，不過此時她的手上多了一捆報紙，卷成棍子狀在手裏不停拍打著。
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教授也嚇了一跳，但看見少女之後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明顯對此也有些無奈。
“院長又溜了？要不你去隔壁調下監控吧……”
“那個死老頭就會挑監控死角走！”
少女見自己口中的輪椅老頭不在屋內，暗罵了一句，對方樹易點了下頭，用力關門離開。
院長？該不會是末日學院的院長？方樹易敏銳地注意到了關鍵詞。
院長逃跑被孫女到處逮，好像有點意思.……
“咳，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集訓。”
見少女離去，黃教授回頭對方樹易正色道。
“集訓明早三點就要出發，等會我會召集學院裏的其他參加者，提供一些合作建議和去年的集訓報告供你們參考，今晚，我會安排你們在學院的療養大廳裏調整狀態，互相熟悉。”
“趁他們還沒來，還一些有關於你個人的事情.……”
黃教授在“個人”二字上著重停頓了一下。
他站起身，按動了辦公室牆上的一幅世界名畫《呐喊》複製品，牆麵露出金屬的內層，變成一個個小方塊迅速折疊收縮，牆上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密室入口。
“進來吧！在這裏麵能隔絕一些不必要的竊聽風險。”
在方樹易跟著他爬進來以後，黃教授按下機關關閉密室。
狹小的密室慢慢亮起來。
昏暗的燈光從天花板裏透出來，隻是恰好能看清周圍。
黃教授盯著方樹易，開門見山：
“方思媛教授是不是和你待在一起？”
教授推薦信的來源對內部人員來說很好排查，但方樹易不知道黃教授的實際態度，究竟是偏向方思媛，還是敵對關係，或者幹脆是在考察方樹易的態度！
他便隻是側麵回答。
“我確實見過她。”
“她現在在哪？！”黑白眸子變作了黃澄澄的複眼，危險的嗡嗡聲驟然急促，壓力陡增！
他露在袖子外的手掌都如甲殼一般，並且長出了倒刺，如同昆蟲帶刺的節肢。
他的能力顯然與昆蟲息息相關，甚至可能本體就是蟲妖！
方樹易與複眼對視著。
“.……那就不知道了。”
這說的一半是實話，方樹易的確不清楚方思媛的行蹤，但對她落腳的住所卻是一清二楚，就是自己住的豪宅……
黃教授看出方樹易的顧慮，態度緩和下來，收斂了風衣下沒控製好而暴露出的節肢，出言解釋。
“抱歉，我激動了，其實.……算了，她……沒出什麽事吧？”
方樹易隻是沉默以對。
黃教授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情緒失控，短時間內給方樹易留下了無法直接信任的印象，也就無奈地沒再深究下去。
“你不說也就算了，還有心情推薦學生進來，看樣子她是沒出什麽問題。該死的婆娘，什麽都不管就一走了之！
看在那婆娘的份上，還是送你把武器吧！我看過你的檔案了，真是弱得夠可以，攻擊性簡直還不如動物園裏的猩猩.……但橫豎都是她推薦的人，免得你死了不好交代。”
說著，黃教授從緊身的風衣內，取出一個狹長的木盒。
單看體積，這個匣子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塞進風衣裏，估計他身上有某些空間類的存儲物品。
他懷裏的木盒六麵刷著斑駁的紅漆，正上方貼著一張破破爛爛的符紙，但依舊透露出一股驚人的煞氣！
麵對麵隔著一公尺，方樹易都能感受到那股驚人的殺意，仿佛背後正站著一個一米六的瘋狂殺人魔拿著刀對準了自己的後頸肉隨時準備砍下去！
“如果集訓你能取得前二.……不，三十名就夠了，那麽集訓之後它依舊是你的了，不然，留著也是浪費資源。向我證明，那瘋婆娘的眼光沒錯！”
“好！”方樹易目光如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