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北堂傲破釜沉舟
「為夫呢……這輩子從不求什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只要……你真心真意地和北堂傲過一輩子,對傲兒好,傲兒呢……就是他日死了,也死心塌地地在地府等著你——
巴心巴意地守著你,等著你來伺候你……」
北堂傲這信誓旦旦的話……
柳金蟾禁不住在被子里打了個哆嗦,如果上天能聽見禱告,她想告訴天,能不能讓她死在北堂傲之前,這男人死後,成日陰風慘慘地圍著她……感人是感人,但在下面孤苦伶仃的……倒不及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先下等他的好——
弄不好還能老風流個幾年!
柳金蟾一想到將來死了,還能在無北堂傲看管的情況下恢復她年輕的樣貌,繼續在地府風流個幾年……想著想著,臉上就不由得透出一抹爽歪歪的心醉神迷之色。
北堂傲不樂意了,暗想怎得,你還盼著我死,好娶新人是吧?美死你——
「妻主笑什麼?」北堂傲剛還一往痴情的我見我憐狀,瞬變滿臉猙獰的巡海夜叉樣兒。
「有……有有笑嗎?」柳金蟾嚇得有點反應不及,「為……為妻這這這……是歡喜。對,絕對是歡喜,是感動!相公——你說——
你說為妻怎麼這麼好的福氣,能娶到你,你這麼好的相公呢?」
柳金蟾手拉北堂傲,兩眼做感激涕零狀。
北堂傲覺得自己現在就要被柳金蟾活活氣死了。
「你個騙子!」熟知金蟾性子的北堂傲可不想忍,抬起拿起旁邊烘著的柳金蟾衣物,就著柳金蟾的臉,就輕輕輕地砸了上去,露出氣得又要哭了的模樣,嗚嗚嗚地控訴道,「你巴不得為夫早死!嗚嗚嗚……」
「我沒有!」柳金蟾抱著滿臉的衣物,露出我好冤的無辜神情。
「有——嗚嗚嗚!」北堂傲繼續在床邊撒嬌似的「鬧」,「你笨啊,衣裳是抱得嗎?」鬧歸鬧,擔心柳金蟾病了的北堂傲,兩手不忘給柳金蟾穿衣裳。
「我真沒有!」柳金蟾一邊像個大布娃娃似的任憑北堂傲扯東拉西給她穿衣裳,一邊不忘繼續解釋。
「沒有?你發誓啊?」北堂傲撅著嘴,一邊低頭給柳金蟾拉袖子系帶子,一邊氣鼓鼓地與柳金蟾拌甜蜜的小嘴。
「好好好——我柳金蟾剛才若有想我相公死,就讓我天打五雷……」
柳金蟾趕緊拿手向天一比,可憐她還沒舉過頭頂呢,就讓北堂傲一巴掌拍了下來:
「穿個衣裳都沒個安靜的時候,來,把手伸過來!這麼大個人啦,也不會自己穿衣裳……哎哎,誰讓你自己穿了?你沒男人啊?哪有娶了男人還自己動手穿衣裳的——
也就你!你說,你在蘇州,誰給你穿的衣裳?」
「自己穿唄!」學聰明了的柳金蟾,決口不提三郎二字。
「丟死人了!也沒人問你么?」北堂傲繼續低頭給柳金蟾整理衣裳。
「問啥?」我知府誰敢老虎嘴上拔毛?
柳金蟾稻草人似的太平兩手,隨時按照北堂傲的指揮,左轉,右轉,再抬腳,復抬腳。
「『問啥』?問你堂堂一大人,怎得……連個穿衣裳的男人都沒有……哎,你說老實話,你當日在蘇州,是不是還有人來家和你說親哪?」北堂傲趁機奚落奚落柳金蟾,不想一開口,就想到了這一茬。
能說有嗎?
柳金蟾可不會傻不愣蹬告訴北堂傲,她恢復單身的時候,府上的門檻幾乎都讓媒公門踏破了不說,提到的那些大府公子,個個不僅如花似玉,還個個年級小她好幾歲,而且那些個的性情,無不端莊賢淑,溫婉動人——
三天兩頭鬧,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
「說什麼親啊,我說我屋裡有男人哪!」柳金蟾一邊故意打著哈欠,一邊用覺得無聊般的口氣懶懶地開口,「再說……你看我除了你,還想娶過誰?」想娶的哪個,也嫁不了!
北堂傲可不會傻乎乎在自己地位還沒站穩的時候提哪個什麼「三郎」,反正,柳金蟾肯騙他,起碼說明一點兒——
那就是,還是有那麼點在乎他的!
「就會討為夫歡喜,騙為夫的心!」北堂傲抬眼,故意一個秋波似的回眸,又轉到了柳金蟾身後,用無比親昵的方式給柳金蟾將腰間的汗巾繫上,「為夫不求什麼,只願你的話,句句是真心,也不枉為夫為你想碎了一顆心——
生也為你,死也隨著你!」
說罷,北堂傲不禁將自己整個人緊緊地貼在了柳金蟾身後,附耳呢喃道:
「金蟾,你不能不對我好,當日沒你,為夫也就死了去了,對生再不做念想,可既然咱們現在做了夫妻,也有了孩子,你就讓為夫陪你走完這輩子,伺候完你這輩子——
沒你,為夫活著也了無意趣——
你剛問為夫,若要你說喜歡為夫,為夫給你什麼?
為夫整個人還不夠嗎?還是你,到現在還不想要?老芥蒂著那事兒……到現在都還放不下?
為什麼你能對別的男人好,就不能對為夫好一些呢?為夫與那慕容嫣……真不是你想得那樣,若真是有什麼,為夫也死過一次了,難道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為夫的心嗎?
為夫真心喜歡你——
為夫有想過,若是當年沒有那麼多的曲折坎坷,就是為夫當日如願避開宮中選妃,嫁到了慕容家,也只能是如其他公子般鬱鬱寡歡,行如枯槁……
無非就是少了宮內的爾虞我詐,如履薄冰。
倘或再讓為夫遇見你——為夫也會為了你而放手一搏的。
喜歡就是喜歡,愛了就是愛了,沒有誰前誰后,是你,最終也只能是你!」
柳金蟾一愣,不懂今兒北堂傲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將過去他甚至連觸碰都不敢去的觸碰的話題,擱在此刻,還是她爹就在外面的時候,提及?
秉持著長痛不如短痛,豁出去的北堂傲,此刻就孤注一擲地緊緊地貼著柳金蟾,他太明白,他們夫妻到現在還始終無法真正做到一條心的緣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