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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8章 浮現的舊憶

  至於柳金蟾…… 

  北堂傲真是心裡揪緊了,如果可以,他真想衝到女人群里,一把揪著柳金蟾先上馬再言其他,可…… 

  可他能說什麼呢? 

  斗敗了她大姐的柳金蟾,而今作為未來的柳家當家人率領眾族人給家公出殯,他這個准未來當家男人,豈能拖自己女人的後腿?就連妞妞,都得作為嫡長房長孫跟著送葬—— 

  滿滿的怨言的北堂傲在心裡醞釀,無數個明明在他心裡盤旋—— 

  明明借著金蟾昨兒中邪的緣由,他們夫妻大可安安心心呆在院里「養病」…… 

  明明這是長房的事兒,他們夫妻全部都可以縮邊邊……搭個下手,湊個人頭,給她大姐撐個門面便好…… 

  明明他們夫妻就不缺這幾個小錢…… 

  北堂傲越走越像個怨夫,尤其是在妞妞幾次摔在泥地上,幾乎滾成了小泥豬后,北堂傲心裡的憤懣就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 

  說來奇怪,北堂傲怨著怨著,心裡就忽然冒出了這樣的話: 

  再值錢,還能比得過她當日從那前蘇州知府處得的玉蟾值錢? 

  當年,幾乎豁上命騙來的千兩紋銀,她都無動於衷給了他,眼下明知他北堂傲坐擁良田萬頃,每年不說他這爵位的莊園租子,就是他北堂傲那堆嫁妝,隨便拿出一二件稀世寶貝,都夠買下幾個柳家…… 

  何苦還要和她大姐爭呢? 

  北堂傲氣柳金蟾不愛惜自己,為蠅頭小利作踐自己身子惱怒,可……氣著氣著……他忽然一愣: 

  柳金蟾何時在蘇州知府哪兒得了價值連城的古董玉蟾? 

  還有……還有那一千兩,又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們夫妻為這點子錢,還用去坑蒙拐騙?他北堂傲有短過錢? 

  試看柳家這眼下的光景,北堂傲著實想不出,柳紅能輕易支給柳金蟾一千兩紋銀隨意揮霍……那麼……他剛想的一千兩,金蟾又是自哪兒弄來給他的?騙了誰? 

  誰又那麼好騙? 

  北堂傲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麼,可腦子這麼忽然一閃,剛閃過的片段又跟斷了線的珠子般,無法一一串聯起來,好似又忘記了什麼最最要緊的東西—— 

  北堂傲隱約覺得這是他和柳金蟾在蘇州那些年的記憶,可此刻怎麼想,又突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若說是無關緊要吧,北堂傲這心裡總覺得突突的,好似極其要緊,無論於他還是於金蟾,都是十分緊要的過去: 

  不然,他怎得能心甘情願地給柳金蟾養下這三個孩子?尤其……還是在那段他生不如死的幾年——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放下死的念頭? 

  又是什麼理由,讓他願意再度冒著讓家族蒙羞的風險,令自己義無反顧的之意嫁這個女人,而不是嫁哪個,可以讓他「從一而終」的慕容嫣? 

  北堂傲想不明白,也更想不明白,自己去歲在京城見著柳金蟾,為何就膽敢豁出去死不要臉地領著柳金蟾回府共衾,竟然沒有一點羞恥心,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 

  當然,他們曾經做過夫妻,這事可以勉強解釋,可…… 

  之前呢? 

  他和金蟾不是夫妻時呢? 

  他記得他決定南下投江,絕不與慕容嫣再有瓜葛時,姐夫曾書信一封到軍營,那信里的話,他現在都還記得,大抵就是告訴他不要回京有太多顧忌,他們都已經安排好了,說慕容嫣正夫的名分,早晚是他的—— 

  說慕容嫣家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根本沒有和她們北堂家談判的實際籌碼。 

  還告訴他,回京后,可以去京城外的廟裡住個十天半月,到時慕容家就會以為他要出家,立刻慌了手腳,為了抓住他北堂傲這根救命稻草,必將乖乖任她北堂家搓圓捏扁……眼下,就是太后哪裡沒鬆口! 

  至於之後,他是還要繼續做夫妻,還是幾年後夫妻分道揚鑣,全都由他定。 

  明明姐夫的話已經說得那麼開,可他當日全滿腦子是自己無顏再見人,睜眼想得就是他這輩子已走到了盡頭,就是屈就嫁給慕容嫣,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就那麼輕賤了自己—— 

  他甚至在無數的噩夢裡,從慕容嫣的眼裡看見自己,看見那夜躺在稻草堆上被寬了汗巾露出了半截要緊肌膚的自己,看見了黑夜裡*奔不止的自己…… 

  不能想,不能想……北堂傲奮力地要從那做了幾乎數年的噩夢裡醒來,但那黑暗裡夢見的畫面是那麼清晰,以至於他明知在那夜的屋裡其實根本看不見什麼,他也依然能無比清晰地看見那毫無廉恥一幕來無數次唾棄自己,即使是此一刻—— 

  北堂傲覺得自己戰勝無數的對手,即使面對比他體積龐大數倍的敵人,他也能義無反顧地衝上去拚死一搏,但……偏偏,他無法戰勝這賜浮上心頭,就不斷將他推向死亡的過往,彷彿這對自己的恨意,只有死亡,只有孟婆的湯方能讓他真正從噩夢裡掙脫,重獲自由。 

  北堂傲咬緊牙關,奮力告訴自己都過去了、過去了,他還有孩子,柳金蟾對他還很好,但猙獰的記憶還是笑得滿臉的齷蹉: 

  「你被你妻主以外的女人看過了……」 

  「你還讓她上了……」 

  「你怎麼還有臉活著?你不覺得你渾身上下都髒得發臭了嗎?」 

  「好臟……好臟……」 

  齷蹉的臉咧著它醜陋的嘴,用無比猥瑣的聲音,一邊在北堂傲的腦子裡說著,一邊勾勒著骯髒的畫面,一遍遍地暗示似的告訴北堂傲: 

  「你這種人怎麼還好意思活著?你死了,才會幹凈!你怎麼還不去死?」 

  「你去死啊,趕緊去死啊,柳金蟾永遠不會喜歡你的,你都髒了,哪個女人會愛你?你還值得哪個女人來愛?」 

  「告訴你吧,柳金蟾每晚睡你,就跟她睡那些窯子里的男人沒有二致—— 

  不不不,你還不如那些窯哥兒呢?他們都是被迫。 

  而你失節,是你不要臉,是你天生*賤,在柳金蟾眼裡,你根本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殘花敗柳,是骨子裡便可讓人人得而枕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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