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折翅的燕子
和我們一起在醫院做試管嬰兒的三對夫妻,隻有我們沒有成功,而另外兩對夫妻則如願以償,醫生在試管裏成功的替他們培育出合格健康的胚芽並順利的移植到她們各自的母體裏,她們相繼回家保胎準備做媽媽了,燕子也從醫院回家了,不過燕子的回家卻是滿滿的傷痛和失望至極的失落。
回到家的燕子很是失落,再也不見往日臉上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落與頹廢,我也沒法說她什麽,我也不好說她什麽,哪怕一句安慰的話,我都感覺那是多餘的,隻怕傷了她的心,療傷隻有靠自己。我依舊白天上班下班晚上回家,燒菜做飯打理家中的衛生,而燕子也不再出去打麻將了,整天躺在床上看電視玩手機,她的母親對她僅有的一點希望終化作了泡影,竟然對燕子不理不睬,更沒有來我家好好安慰開導自己的女兒。
就這樣,燕子在家躺了一個星期左右,一天晚上,燕子對我說她打算出去轉轉,去外市那對年輕的軍人夫婦家裏玩幾天,散散心。我說,這樣也好,正好出去散散心,整理一下心情,也許過幾年我們也會成功的。燕子聽了我的回答,不置可否的苦笑了一下,機械上揚的嘴角顯示出燕子內心的酸楚與無奈。
燕子第二天就乘坐大巴去了離我們有五六百公裏遠的這對外市的年輕軍人夫婦家,大約過了三四天的樣子,燕子回來了。我也不敢問燕子此次去人家的具體情況,怕勾起她的傷心處。隻聽燕子說,這對年輕的軍人夫婦的家很好找,出了車站說了地址打車幾分鍾就到了,他們的家在一座大橋下,很漂亮的大橋。燕子還說,當她去的時候,這對軍人夫婦的老公已經去回部隊了,家中隻有婆婆辭了工作專門在家照顧她的日常生活起居,她自己也請了一年的病假在家保胎調理身體。唉,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對於一個女人那是多麽的重要呀,它簡直就是一個女人生命的全部。
我趁勢對燕子說,你早點休息,過幾天你再去那對住在我們市裏打工的外省人夫婦家去看看,反正他家就住在市區,挺方便的,他們夫婦兩人都來自外地,人生地不熟,看看人家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我們隻要能夠幫上忙,我們就力爭幫幫人家。我的善意提醒卻立馬招致了燕子這個女人強烈的反感,隻聽燕子說:“誰家?我不認識!”
“你怎麽不認識?就是和我們一起做試管嬰兒時的那對老夫少妻。”我本能的回答。
“不認識,反正我不認識!你是不是惦記著人家的女人了?要去你自己去!”燕子生氣的說著。
當時的我不理解燕子的這種做法,當時的我感到很是不可思議,明明在一起住了很長時間醫院並接受試管嬰兒的三對夫妻,燕子怎麽就隻認識軍人夫妻的這一家,反倒說不認識外省來本市打工的這對夫妻?當時的我隻是搞不懂而已,當時的我隻是認為也許燕子又犯了她那高高在上歧視別人的毛病了,不過我沒有往深處去想。當時的我真想和她大吵一架弄個明白,為什麽和我們一起住院做試管嬰兒的兩對夫婦,你竟然睜眼說瞎話,一對夫婦認識並去了人家的家裏小住幾天,另一對夫婦你卻說不認識?後來想了想,算了,畢竟在這次試管嬰兒手術中,燕子是最大的受傷者。
乞丐永遠不會去嫉妒百萬富翁的,但是乞丐卻會嫉妒身邊比他一天多討了十元八元的另一個乞丐!這就是人性的惡之一,人往往會對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頂禮膜拜,但是那些強大的人你是高攀不起的,雖然高攀不起,人們卻樂於茶餘飯後對於他們的八卦新聞如數家珍、津津樂道。人們總是喜歡懷著頂禮摸排的心情去高談闊論這些比他們強大許多的人,卻忘記了自己應該腳踏實地的去努力奮鬥,這樣的人注定永遠是窮人,而那些懷揣夢想的人隻是在默默的奮鬥並力爭超越,他們不可能、他們也沒時間去高談闊論這些不著邊際的花邊新聞。
這是人性的一種惡,這種惡在社會生活中表現的最為淋漓盡致的就是那些所謂的追星族,也就是星們的粉絲。這些所謂的“星”如果感冒了,他們的粉絲就會茶不思飯不吃睡不眠,他們如此事無巨細的關心著他們心中的“星”,卻對自己身邊生養自己的親爹親媽指手畫腳、不管不問,甚至罵罵咧咧。你對這些“星”的一切如數家珍,甚至對於他們喜歡穿什麽牌子的內褲都一清二楚,可是你身邊的爹媽的生日你卻忘得一幹二淨!是這些所謂的“星”們生你養你陪你長大給你錢花?還是你身邊的爹媽生你養你陪你長大給你錢花?生你養你的爹媽能夠把你的生日牢記在心,可是這些所謂的“星”們卻根本不會知道地球上還會有個你!這是這些粉絲的悲哀,也是社會的一種悲哀,更是一種人性的惡!
人們不去珍惜關心體諒自己的身邊人,卻樂於對那些高不可攀的比他們強大許多的人津津樂道,反過來卻又嫉恨比自己混的好的身邊人,百般刁難,甚至背後使刀耍槍,各種陰謀壞話損招層出不窮,所以當窮人變富,他往往會回過頭來加倍的對付那些當年和他一樣都曾為窮人的人。
燕子當時的心理和上麵我所講述的人性惡之一的心理其實是一樣一樣的。她仰視豔羨比她混得好的那對年輕軍人夫婦,甚至專門乘車五六百公裏去人家小住了幾天,卻對近在咫尺的已經試管嬰兒同樣培育成功的外省來本市打工的這對貧窮夫婦嗤之以鼻、嫉恨在心,甚至直接就說出了“我不認識”這樣的狠話,唉,燕子的醜陋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