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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故鄉異鄉再造傳說

  第二章 故鄉異鄉再造傳說 

  虛江子其實並不太清楚,西門朱玉是不是那種說話一定算話的人。26nbsp;儘管這個人夠義氣,對自己的承諾也算有效,但他之所以在江湖上名聲不好,很大一個理由,就是因為他不怎麼講信用。 

  儘管次數不多,不過西門朱玉的幾次不講信用,說話食言,都為了同盟會帶來巨大利益,或是解決了重大麻煩,同樣的也都讓敵人記憶深刻,幾乎慘痛到一輩子也忘不了。 

  最有名的兩次,都是與強敵對峙,或是受人質要挾,或是情勢所迫,只能宣告罷斗,發誓各自休兵,不趁機出手,結果敵方才把人質一放,西門朱玉立刻反口出手,把鬆了一口氣的敵人幹掉,再不然就是偷偷跑到敵人撤退路上伏擊,把因為相信承諾而掉以輕心的敵人給殲滅。 

  「跟敵人訂下的合約,反正是不平等條約,守不守都無所謂啦。」 

  西門朱玉不但說話不算話,還毀諾毀得異常高調,這自然成了他在江湖上令人唾棄的理由。虛江子聽人說過這些事,卻別有想法,知道西門朱玉如此高調不守信的原因。 

  身在名門正派,總有很多規矩綁手綁腳,甚至束縛,虛江子深信那是大節所在,即使為了遵守原則,遭受一些損失,那也是不得不如此,但對於西門朱玉這種「趕時間」的人來說,想必不以為然,哪怕是偶爾違反原則,也要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所以他讓別的同志當白臉,自己充當起黑臉的角'色',這樣就能讓同盟會的行動更加靈活。 

  除此之外,西門朱玉把自己的名聲、形象弄得'亂'七八糟,那不管他立下多少功勞,始終都是一個已經臟掉的人,在同盟會中便於做事,又自動被人排出權力鬥爭,更不會威脅到陸雲樵,實在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西門朱玉會否在這件事上頭講信用,虛江子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橫豎自己不可能先去殺了西門朱玉,杜絕後患,也不可能整天守候在虛河子身邊當保鑣,這件事也只有先不去煩了。 

  事實上,虛江子也沒有太多餘裕去替別人擔心,自己的狀況就夠頭痛了,強壓下去的各種傷員,已經快要壓不住,如果再不找地方好好療傷,就真要死在中土,還死得莫名其妙。 

  與西門朱玉分開后,虛江子就立即下山,想要儘快遠離戰區,路上就聽見人們喧囂出聲,幾乎都是河洛弟子,喊著要揪出西門朱玉,將他凌遲處死,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從人們的談話中,虛江子確認,一切也正如西門朱玉所料,虛海月在緊急送醫搶救的半路上,離奇失蹤,急壞了河洛劍派上上下下,發動了所有人力,掘地三尺,發誓要把虛海月給找出來。以人力動員的程度,別說是一個虛海月,就算是躲在地底的一隻鼴鼠也給搜了出來,但偏偏就是一無所獲,這樣的荒唐事,急壞了附近的河洛弟子。 

  對於虛海月的離奇失蹤,當然引起了人們的無數臆測,各種荒誕不經的解釋都有,但最被人們所認可的,就是此事定然與西門朱玉有關,他先殺傷虛海月在前,後來很可能是要毀屍滅跡,這才把瀕死的虛海月劫走,現在別說是人已沒命,恐怕連屍體都被毀得乾乾淨淨了。 

  很可笑的一點,就是整個過程都是人們的想象,沒有半點真憑實據,可是這說法卻最為河洛弟子所信,眾人情緒激憤之下,又找不著西門朱玉的蹤跡,已經有人帶頭,說要北上造訪同盟會,找陸雲樵要個說法,讓他不能再庇護這冷血的'淫'賊,務必要將人交出。 

  虛江子並不替西門朱玉'操'心,這傢伙狡若老狐,滑如泥鰍,雖然被這麼一件大案子給罩在頭上,但看他走的時候,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應該不會把這種小場面放在心上。 

  「……也許那傢伙真的沒作錯,海姊雖然不該死,但……」 

  冷靜下來以後,虛江子想到了一個關鍵點,就是事情都已經鬧到這種程度,若虛海月仍在,已經完全失控的她,恐怕會不停地試圖殺掉兩個弟弟,徹底消滅她所憎厭的白虎血脈,自己倒是沒什麼關係,只要多加提防就好,問題在於虛河子,以他與虛海月的親密關係,若無戒備,沒多久就會遭她所害。 

  但若說要虛河子有戒備…… 

  虛江子搖搖頭,這種事情自己連想都不敢想,那就意味著自己要把所有真相都告訴弟弟,包括那污穢的血緣,姊姊與他的真正關係,還有……虛海月對他的真正態度,很可能僅是將他視為一個復仇工具,無關情愛,也沒有半分情愛。 

  只要想到這些話將造成的傷害,虛江子就說不出口,特別是當他聽到,虛河子被門人搶救回去后,醒來聽說虛海月出事,一向表現得沉穩鎮定的虛河子,居然立刻就發狂了,掀翻病床,大聲咆哮,把病房內所有的人都打了出去,跟著不顧身上傷口還沒處理完畢,堅持要衝出去找人。 

  虛河子是如此在意虛海月,如果把真相告訴他,那會是怎樣的打擊與傷害?只要想到這點,虛江子就決心死也不說,怎樣都不能把這秘密泄漏出去。本來虛江子還考慮過,要找機會偷偷去見虛河子一面,把一些話問明白,交代清楚,不過變化總比計劃快,考慮到虛河子現在的精神狀態,虛江子覺得兄弟見面實在不合適,自己還是先去把傷養好再來,更何況,域外也還有一大堆事情在等著自己處理。 

  啟程回去之前,虛江子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山川,儘管自己不是中土人,但中土無疑也是自己生於斯、長於斯的故鄉,如今自己就要再次出關而去,究竟什麼時候能再回來,這就實在很難說了。 

  「別了……我的家鄉……」 

  揮別了故土,虛江子馬不停蹄,全速趕回自己的另一個家鄉。一個人的生命里,能夠有兩處故鄉,這實在不曉得該說是幸福或不幸,虛江子無暇去想這些,只是儘快趕回域外,由於行藏極度隱密,除了極少數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失蹤許久的虛江子曾一度回到中土,倒是那天在戰場上,離奇出現,惡鬥太平軍國多位高階將領的神秘高手,意外成了此戰的傳奇。 

  回到域外,意志力一鬆懈,勉強壓下的傷勢全數爆發,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差點讓虛江子再也離不了床,而令他感到驚訝的,則是應該在域外等著他回來的姍拉朵,居然已經不告而別,據說是中土方面出了問題,同盟會緊急召喚姍拉朵過去幫忙,姍拉朵在數日前出發,正巧與趕回來的虛江子失之交臂。 

  「……真是的,居然給我挑在這種時候找不到人……中土現在正'亂'著呢,她在這節骨眼跑回中土去,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擔心歸擔心,這些卻已經都是虛江子所管不到的事。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潛心療傷,按部就班地調理身體,要把各種傷勢與隱患真正調養痊癒,當然,要達成這目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再參與戰事。 

  每次傷好了又打,打完了又受傷,傷勢從來都沒有真正痊癒的一天,搞到身體的傷越來越重,就算不給打死,早晚也會被累死,虛江子在回到域外的同時,立下一個心愿,就是儘可能不要再動武了。 

  在域外,虛江子並沒有完全忘記中土的事,他組織成立自己的情報人員,定期傳回中土的最新狀況,更得知為了虛海月的事,河洛劍派找上同盟會,要陸雲樵交出西門朱玉,懲戒'奸'邪,但陸雲樵質疑河洛派這邊的證據不足,可能冤枉好人,雙方起了爭執,而陸雲樵最終擔保,會處理此事,給河洛劍派一個交代,再然後……由於戰事繁忙,還有無數檯面下的暗盤交易,這件事不了了之,和其他很多有頭無尾的大事一樣,漸漸被人們給忘卻。 

  已經打了多年的戰爭,也漸漸趨於白熱化,與天妖那一身舉世無敵的武功成對比,太平軍國在戰爭中越來越顯頹勢,天妖武功雖高,卻不具有軍政方面的才能,也無統御之能,在斷絕了樓蘭的援助后,太平軍國的聲勢如江河日下,面對中土朝野的團結合作,顯得莫能與之抗衡。 

  情形與最初開戰時完全不同,中土這邊的聯軍,在累積了多年的研究與開發后,已經擁有不遜於太平軍國的技術力,所用的裝備都是攻擊型法寶,上陣如虎添翼,將太平軍打得節節敗退。 

  太平軍國方面,部分有識之士試圖力挽狂瀾,但整個組織在草創時期就未加規範,也沒有長遠計劃,諸多陋規積習難改,而太平軍國受到域外異族在背後支持、'操'控一事,經過朝廷與同盟會的大力渲染,成功地動搖了太平軍的軍心,很多將兵為此叛離,再加上天妖本人的精神狀態,基本上已處於半瘋癲,這諸多不利因子加在一起,終於令太平軍兵敗如山倒,大勢再不可為。 

  對於這些演變,虛江子並不意外,自己到底也是待過戰場的人,太平軍的優勢劣勢所在,別人不曉得,自己是再清楚也不過,天妖既然失控,又沒有了樓蘭的技術力、金錢支持,自己離開中土時,就已經料定會是這結局了,接下來只要天妖一死,太平軍國基本上就算是完了。 

  儘管天妖很強,但他所要面對的敵人,卻是全中土的高手,有明槍,更有厲害的暗箭,一人為天下敵,哪怕是再強也沒有用。 

  「看來……一切都差不多了啊,當初我打太平軍的時候,還以為這場戰爭一輩子也完結不了呢。」 

  虛江子在域外,除了療傷調養,也並不是單純在混吃等死。樓蘭覆滅的消息傳開后,在域外掀起了大'騷'動,多少世代以來,樓蘭一族在域外屹立不搖,對這片土地上的子民而言,樓蘭已經不只是一個強盛的部族,而是天上神人,變成了一種精神信仰,如今這個精神信仰崩潰,對域外子民來說,這打擊甚至是毀滅'性'的。 

  樓蘭存在的另一個意義,就是維持住域外的秩序,只要樓蘭存在,域外的強大部族就不敢恃強凌弱,或是大規模地發動侵略、掠劫,畢竟若是為此觸怒樓蘭,一夜之間就會給人滅了,而今樓蘭覆亡,維持秩序的人不在了,部分野心家就趁機雄起,發兵進行攻略。 

  太平軍國舉事時,域外也有不少部族派出青壯戰士參軍,想在中土多搶點東西回來,但隨著太平軍國的連連潰敗,這些遠離故土的戰士,往往客死異鄉,令自家部族只剩下老人小孩,孤兒寡'婦',生活困頓,面對外族侵略,毫無抵抗之力,甚至還有些活活餓死,一時之間,域外多了不少悲慘故事。 

  虛江子目睹這些情形,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那並不只是單純建立勢力,而是該給人們一個信仰,一個可以重新讓他們寄託精神的東西。 

  「信仰不是一天能造成的,一天之內立起來神跡,崩潰時候也會同樣脆弱,我希望,這次所樹立起來的精神道標,不只是令人崇敬,也能讓人們寄託夢想,唯有人們將自身的夢想也寄托在內,這個精神道標才會強韌,不管倒下多少次,都能重新被立起來。」 

  虛江子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應該也是當初太陽王的想法。有了樓蘭、白虎兩族的失敗經驗,太陽王把新的夢想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走出一條不同於樓蘭的道路,這樣當樓蘭有一天不在了,這個新興勢力仍然可以存續下去……如今,這個計劃即將實現,只不過意外多了點,沒等這計劃完成,樓蘭就已經不在了。 

  為了實現這個理想,虛江子隱瞞了自己的身分,也不公開自己與樓蘭的關係,就這麼率領眾人,胼手胝足,在域外收留流民,慢慢建立起一個新興勢力,由於是廣收各族流民而建,所以這個新勢力並非部族,而是國度,很自然地,虛江子成了這個新王國的國王。 

  「……我終於明白,原來成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挑一個沒人理、沒人要的角落躲起來,你說自己是國王,那就是了。」 

  當虛江子對著一起奮鬥的夥伴開玩笑,這些本來是囚犯,如今都變成新國度大臣的同伴,則是問起了新國家、新國王的名字,畢竟,總不能一直都對百姓說「國王的身分是高度機密,名字就是神秘人」吧。 

  「國家的名字……龜茲吧,至於國王的名字……」虛江子思索片刻,道:「就叫阿古布拉。」 

  經過考慮,虛江子選了這個名字來使用。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太陽王的贈與,若沒有他老人家的苦心栽培,自己絕難成事,儘管他已不在,但自己還是希望能留點紀念,作為以後懷念的依據,而這個名字就是最佳選擇,從某方面來說,「阿古布拉」這個名號,也說得上是幾代樓蘭王者傳承下來的東西,因為在本代太陽王之前,就已經有王者用這名字跑去監獄裡頭胡鬧了。 

  建國大業啟動中,立誓不隨便使用武力的虛江子,憑著自己的智慧與努力,巧妙地解決了許多問題,由於不隨便動用武力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他甚至被人誤以為是不會武功,這點實在令他啼笑皆非。 

  「……我只是不想動手而已,哪有說我不會武功?這些話都是你們說的,我沒有說。」 

  虛江子苦笑著,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去澄清這個誤會,從西門朱玉和太陽王身上所學到的,適度讓人小看自己,並不是一件壞事。 

  時間就這樣過去,虛江子專註著建國大業的進行,儘管嘴上沒說,但在心裡,虛江子在等待著一個人,周圍左右與他一同奮鬥過來的夥伴,也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誰也沒有當面提而已。 

  這樣的等待,終於也有結束的時候,某天夜裡,貴為國王的虛江子,仍不改勞碌命的命運,幫忙扛著沙包,在所有工人都已經疲憊休息的夜晚,持續揮汗幹活,快要忙到一個段落,卻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怎麼在龜茲這個地方,蓋宮殿是要國王陛下親自扛沙包嗎?」 

  迴轉過頭,只看到一名金髮麗人,大大的眼睛,明亮動人,站在遼闊的星空下,月光灑在她身上,銀輝照著白衣,就像是來自月宮一樣地高貴聖潔……雖然虛江子很清楚,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心情激動,虛江子強忍著臉部表情,只是注視著姍拉朵,淡淡地道:「當然,因為這就是蓋了等你回來住的啊!」 

  在皎潔的月'色'下,英雄與大步奔來的金髮麗人緊緊相擁,單從外表來看,這真是一幕令人欣羨的美麗畫面,很適合作為故事告一段落的暫時終點,然後……再然後…… 

  「***,你們兩個睡夠了沒有?我們都已經被敵人包圍啦!你們是不是要睡到敵人把我們通通殺光才肯起來?」 

  一聲怒喝,再加上臉上連續疼痛,孫武、羽寶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刀光劍影。 

  「啊?怎麼回事?在這種情形下起床,這次該算是代表作了吧?」 

  孫武的運氣確實不佳,才剛剛睜眼,便看到幾柄刀劍往身上招呼過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鋼刀,全都是削鐵如泥的光刀光劍。 

  這情形莫名其妙,更糟糕的是,還有人把自己當成盾牌一樣,主動推出去擋刀,從聲音位置判別,推自己出去當盾牌的,應該就是姍拉朵。 

  「勇敢地挨刀子去吧,和超級法寶比起來,這種小陣仗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我覺得這並不是陣仗大小的問題。」 

  說歸說,孫武還是迎上了那些光刀光劍。與超級法寶相比,這些實在太算不上是一回事,真氣一運,金芒驟閃,金鐘勁所到之處,光刀光劍觸之立即炸碎。受到金鐘勁反激,爆炸的威力強得驚人,刀劍的持用者胸口開了朵血花,嚎叫著被轟出幾米外。 

  回頭一看,所見到的也是一幕美妙的畫面,五六個敵人被一陣火焰風暴所襲,全部都在嚎叫中被打飛上天,身不由己地高速旋轉,兵器脫手,或是與身上的衣服一樣,慘被焚化,還沒等掉落下來,就已經燒黑了。 

  「哦,寶姑娘的起床氣挺大的,這一下出手好重啊!」 

  孫武暗自咋舌,這些敵人身上所穿的,都是心眼宗的制式長袍,也戴著頭套,由於在域外實在不太可能有什麼人偽裝成心眼宗教徒來搞嫁禍攻擊,所以眼前的情形也很簡單,恐怕就是大家走到半路,碰到心眼宗的教徒,乒乒乓乓打起來,姍拉朵、虛穀子這兩名戰力,不曉得是打不過人家,還是不想出手,就把爛工作推卸過來,叫人起床上陣。 

  由於雙方實力懸殊,儘管心眼宗一方的人數多過這邊幾倍,戰鬥還是以毫無懸念的形式進行與結束。 

  過程中,有了那麼一點小問題,羽寶簪出手毫不容情,熾熱掌力所到之處,不死也是重傷瀕死,孫武出手留有餘地,只是讓敵人失去戰鬥能力就住手了,但因為身邊有同伴幫忙補刀,結果被他打倒的人,最後也是全部死亡,這樣子打到最後,少年越打越是奇怪,終於忍不住出聲喊停。 

  「等一下!住手!」 

  孫武道:「我們沒有必要下那麼重手吧?這些人和我們無冤無仇,要是我們也來搞什麼斬盡殺絕,這樣不是太過分了嗎?」 

  很合理的質疑,但卻遭到同伴們的漠視,虛穀子冷笑著轉過頭,姍拉朵則是老實不客氣地反駁,「你多看了一遍別人的人生經歷,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人家與你也無冤無仇,你問問看他們砍你的時候,會不會手下留情?」 

  「話不是這樣說,上天有……」 

  「好啦好啦,大家給他一點面子,別再吵啦,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們那麼辛苦,我們女人應該多讓著男人一點。」 

  有人出來打圓場,這本來應該是好事,但說著這些場面話的人,不是善於應對的羽寶簪,而是根本連女人都算不上的黃泉殤,這就讓孫武表情整個垮下來,而小殤就像看不見一樣,繼續為孫武作解釋。 

  「其實大家都誤會了啦,小武他可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素食者,他之所以希望你們住手,是因為不希望大家白白浪費力氣。」 

  小殤正'色'道:「這裡是沙漠,沒水也沒糧的,你們何必那麼費勁要把人打到死呢?就學小武那樣,把人打到不能動,然後留他們在這裡等死就好啦,現在太陽很大,晚上這邊又會很冷,這些人都傷成這樣,被扔在這裡,沒有一個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啊!」 

  這句話的效果很好,姍拉朵首先大聲鼓掌,還到孫武的身邊,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好小子,果然有點長進,還怕你像那個二愣子一樣傻足一世,沒想到你的潛力不錯,已經學會心狠手辣了,幹得好啊!你想要讓敵人痛苦哀嚎而死,這個想法非常有潛力,好好加油,說不定將來你就是第二個武滄瀾。」 

  「……我……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那種意思。」 

  孫武只能這樣苦笑著,畢竟剛剛從夢境中醒來,沒有力氣大吼大叫,但小殤的話確實也點醒了自己,看來好人不易作,自己只想著不要趕盡殺絕,要留有餘地,卻沒想到如果真的照這麼辦,這些人全部都會死在此處,如此一來,和自己下的手也沒多大分別。 

  那麼,該怎麼辦才好? 

  留下飲水、糧食,還順便留下交通工具嗎?這太扯了,如果這麼干,連孫武都覺得自己太過爛好人,再怎麼說,自己可沒有天真到會認為,放過這些人就能感化他們,回去可以不透漏自己一行人的行蹤,九成九的可能,他們一回去,追兵馬上就來,到時候自己就真的要被幾個同伴當沙包打了。 

  「真奇怪,怎麼在這個世上,當好人要比當壞人困難那麼多?」 

  孫武沒察覺自己無意中說了一句至理名言,而對於他這個想法,小殤則是點了點頭,說了另一句堪為經典的話語。 

  「本來做人就是很難做的……」 

  如果這裡只有孫武和小殤,這些心眼宗教徒的結果大概就很慘了,幸虧這裡還有一個羽寶簪,儘管照她的想法,殺人滅口不管埋是最好的作法,但因為孫武的苦惱,她還是出主意幫忙擺平。 

  「留下一些飲水,騎走他們的坐騎,把還有體力的人點住'穴'道,二十四時辰內無法運氣,這樣不會致命,這段時間內也不用擔心他們泄'露'行蹤,應該是現實狀況下最好的作法了,您認為……這樣子可以嗎?」 

  最後補的那句話,是為了體貼孫武的心情,特別加上的,孫武當然沒有說不好的理由,眾人留下部分糧食與飲水后,繼續趕路。這件事讓孫武頗為感慨,要把理想與堅持貫徹,又不與現實狀況抵觸,這真是很難很難,而虛江子建立龜茲,過程中不曉得碰到多少這樣的難題,最後都被他擺平,建國成功,給予域外人民一個安居之所,這就充分顯示出他的水平。 

  「對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孫武問道:「我到底昏'迷'過去多久?」 

  小殤點頭道:「八本左右,兩個月一本,差不多暈了快一年又四個月,算是創紀錄了。」 

  「什麼一年又四個月?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胡扯兩句而已,如果說正經的,就是一天多一點,要不是半路上碰上這些人,你們可能要在回憶模式里昏得更久,那樣的話,大概有些人就要發瘋了。」 

  「什麼人要發瘋啊?」 

  孫武提出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因為旁邊的羽寶簪突然身體一晃,好像很不舒服一樣,蹲倒在地上,孫武大吃一驚,連忙過去探看。 

  「寶姑娘,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請別在意,只是對夢境里最後的那個畫面,有些不適應而已。」 

  「最後的畫面?」 

  孫武凝神想了想,整個回憶模式所經歷的事,都在腦中重新閃過,最後停留在冰冷的月光下,虛江子與姍拉朵,國王與公主緊緊相擁的幸福畫面…… 

  「唔!國王與公主的幸福相擁啊……」 

  沒再多說什麼,孫武蹲了下來,開始不停地嘔吐,幾乎快把上一頓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 

  看見這一幕,姍拉朵環抱雙手,只能苦笑,「你們兩個……這樣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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