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警局相見
莫征衍昏迷了整整三天。
這幾日,莫夫人每日都陪伴在他身邊,就連夜裡都沒有離去,誰來勸也不聽從。方敬更是盡心醫治,每隔幾個小時就會來察看。只是他卻遲遲沒有醒,僅靠輸液過活。
莫夫人心中焦急,「方敬,征衍時候會醒?」
方敬還是那句話,「莫先生失血過多,而且他累了,他需要休息。」
這日的晚上,大概是六點左右。
莫夫人連續了守了兩天,不曾合過眼。
等到了第三日,莫夫人也支撐不住,莫紀川讓人送莫夫人回去,自己留了下來。
此刻,莫紀川在椅子里也睡著了。
直到耳邊響起護士急切的呼喊聲,將她驚醒,「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莫紀川的意識還有些惺忪,他忙扭頭望去,只見躺在病床上昏迷了多日的莫征衍眯開了眼睛。
莫征衍終於醒了過來,失血過多令他堅毅俊朗的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嘴唇亦是同樣的蒼白。
只是霸氣卻是依舊,不曾消減半分。
一直守著的莫紀川瞧見他濃密的睫毛在輕顫時,不禁微笑起來。
「大哥!」
初初醒來的莫征衍腦袋尚有一些空茫,微微一動,牽扯著腹部的傷口便是一陣劇痛,也正是這痛,讓他迅速的清醒了過來。入目皆是純白的顏色,眼前的景象,也是朦朧的,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剛剛轉醒的莫征衍,因為體力喪失,再度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有人奔進了病房。
正是護士剛才去通知,請了方敬過來。
方敬一聽到他清醒過來,趕緊奔來,替莫征衍做了一番檢查后,寬慰說道,「放心,莫先生已經沒事了,現在是因為失血過多,他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他就會醒過來。」
莫紀川一聽,這才終於放了心。
次日,莫征衍還在昏睡的時候,眾人卻全都聚集在病房裡了。
莫征衍醒過來之後,眾人全都喜出望外,紛紛圍在他身邊噓寒問暖,只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她怎麼樣?」
莫夫人當下臉色都變了,「到了現在,你還在想著這個女人!」
莫夫人是怒到了極點,她冷聲喝道,「那個女人,她是個殺人兇手,她是嫌疑犯,已經送去警局了!」
「誰讓她進去的?我不是說了不許報警?」
「我報警的!怎麼?到了現在,你還要包庇那個女人?」莫夫人怒喝。
莫征衍卻是沉默,俊臉慘白。
莫夫人幾日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一動怒,血壓猛地躥高,當下腳步不穩,立刻被人扶住,又被送離了醫院。
待莫夫人走後,方敬正色道,「莫先生,你的傷口現在剛剛縫合,這幾天注意不要隨便亂動,好好靜養著,過兩天就能進食了。」
莫征衍微鎖眉宇,作勢就要半躺起身。
徐珊見狀,立刻上前,為他墊了個枕頭。
莫征衍硬撐起身體,漠漠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不甚滿意。
徐珊頓時一驚。
莫征衍的聲音冷到不行,語氣明顯不悅,厲言質問,「徐秘書,之前我好像跟你說過,不許報警,難道你沒有聽清我說的話?」
徐珊懊惱地低著頭說道,「很抱歉,莫先生,是我的錯。」
「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他眯起眼眸問道。
「七年。」
「看來這七年時間全是白費。」他漂亮的眼睛瞬間冰冷。
徐珊可是莫征衍一手帶出來的心腹,她是得力助手,大小事宜全都處理妥當。這麼多年來,莫征衍身邊的助理換來換去,惟獨徐珊始終不變。徐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又是急忙說道,「莫先生,這次的事情,全是我的錯!請莫先生原諒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請給我一次機會!」
只是任憑徐珊如何道歉,莫征衍都不再言語。
最終,莫征衍閉上了眼睛,漠漠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向我辭呈?」
徐珊心中咯噔了一下,「莫先生……」
莫紀川在旁瞧見如此情形,他也是詫異,他沒有料到,那個叫楚喬的女人,在莫征衍的心中,居然有如此重的分量!
「大哥,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徐秘書,當時徐秘書有阻攔,但是音姨不肯。」莫紀川道。
莫征衍思忖著並不說話,那神情讓人瞧不出他在想什麼。
下一秒,他冷聲喝道,「還不立刻去把她給我從警局接出來!」
徐珊卻是為難,「可是,莫先生……」
「可是什麼!」莫征衍又是呵斥。
徐珊蹙眉,如實說道,「就在昨天,小姐被人保釋了出來。」
「誰?」莫征衍就連眉心都擰起了。
莫紀川道,「警局這邊要求兩個人作擔保,一個是季家的公子季向陽,另一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征衍打斷了,他道出了下文,「江氏的少爺,江言遇。」
「是。」莫紀川應聲。
莫征衍沉默思量,深邃的眼裡有著勢不可擋的果決。
過了許久,他才說道,「不用去接了,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只要她來見我,我就撤案,我只給三天時間。」
◎◎◎
一連平靜安穩地過了三日,莫征衍的身體急速好轉康復,可是他的情緒卻越來越糟糕,似是有陰雲籠罩,整個人陰霾得嚇人。護士們也不敢接近他,每每都是要在方敬的陪同下,才敢替他換藥。
也只有知情人才知道原因。
那是因為——楚喬遲遲都沒有出現。
等到了第三天,從早上開始,莫征衍就一直在隱忍怒氣。
中午一過,只見他額上青筋急遽暴跳,俊臉如漠。
莫征衍心裡的惱怒更甚,隨之加深的,竟還有莫名其妙的恐慌與不安。
她用這般果決的態度告訴他,就算坐牢,她亦不願意再見他。
她執意要他立案到底,她是在一心求死么。
莫征衍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挫敗的感覺,一種果真是要失去她的感覺了。
「徐秘書!去告訴她,這是最後一天了!」莫征衍喝道。
徐珊立刻再度前往,找到了楚喬。
此時的楚喬,暫時住在一幢別墅里,陶思甜一直陪同著。
徐珊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希望能見到楚喬。
陶思甜當然是認識徐珊的,對徐珊的印象也還算不錯。再加上,這幾日以來,無論陶思甜如何勸說,楚喬都不肯理會,這也讓她感到沒轍。但是徐珊親自到來,也許會有轉機,所以,陶思甜讓她進來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徐珊抱歉地說道。
陶思甜的手順勢落在門把上,輕輕轉動,像是怕驚擾了誰。
徐珊來到了楚喬所在的房間。
門打開的剎那,只見楚喬抱膝坐在窗台上,籠了一身的陽光殘照。聽到門口有響動,她也沒有回頭。只半張臉隱在暗處,半張臉染了金黃,一雙沉靜似墨玉的眼睛黑的透亮,然而,空洞的令人擔憂。
自從她被接出看守所回來后,就不曾說過話。
陶思甜的聲音亦是很輕,開口喊了一聲,「楚喬。」
楚喬沒有回應,依舊是維持著那個姿勢。
「我和小姐單獨談談吧。」徐珊輕聲說道。
門被輕輕地帶上了。
終於安靜了下來,徐珊這才走近她。
徐珊還是有些了解楚喬的,她看似安靜溫順,很好說話的模樣,然而骨子裡卻是堅不可摧的。她放低了聲音,「小姐,先生讓我來告訴您一聲,只要您現在去見他,他立刻就撤案。」
而後,她飄飄渺渺的聲音響起。
飄飄渺渺的人,沒有焦點的眼中是一片散亂的光影迷霧。
楚喬聲音低的彷彿呢喃,「我不去。」
這是她多日以來,第一次開口,連聲音都好像不屬於她一樣。
「小姐。」徐珊更是焦急,可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說服她,「您還是莫先生好好談談吧,他並不是真的要控告你,只要您去見見他!」她頓了頓,忍不住說道,「其實莫先生在昏倒前,他說了不許報警的,全是我的錯21」
楚喬忽然扭頭望向了她。
徐珊以為她會答應,可誰知她又轉回頭,維持先前看著窗外的姿勢,執拗的重複一遍,語氣卻溫了些許,「不管是坐牢,還是死刑,我都認。我是不會去的。」
徐珊又勸了一陣,然而這回卻連楚喬的回應都得不到了。
最後她亦是無計可施,不得不退了出去。
瞧見徐珊搖頭,陶思甜也知道,沒有成功。
徐珊硬著頭皮去見莫征衍,將楚喬的話一字不差的轉告給他聽。
不曾揮退徐珊,莫征衍卻是甩手將能砸的全部砸了。他劇烈的動作扯動了傷口,繃帶處又滲出血跡。可他全然不顧,疼痛已然沒有了感覺,只有心裡的惶恐不安加劇,一件件東西砸在地上,試圖來平息自己。
他忽而笑了起來。
好,很好,她真是做得非常好。
果然是她。
果然是他所認識的楚喬。
寧願坐牢,哪怕是死,她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牽扯。
楚喬,你真的那麼決絕?
莫征衍從未如此痛恨過,她的決烈剛毅,可以到如此地步!
◎◎◎
而就在眾人勸說楚喬無果的時候,江言遇來到了楚喬的房間。
陶思甜還在勸說楚喬,楚喬卻不為所動。
江言遇道,「思甜,讓我來。」
陶思甜雙眼通紅,退到了一旁去,江言遇走了過去。他望著楚喬,而後說道,「你之前對我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責任付出代價,我想你比我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楚喬,去醫院,去面對他,更要面對自己。」
「你不是一個人!」
「你還有父親!」
「楚叔叔,他還在等著你!你不能讓他再也見不到你!」
江言遇這幾句話,不曾如何勸說,但是卻說到了關鍵,說到了楚喬心中的痛處。
江言遇已經知道沈妍和楚喬之間的關係,同父異母的姐妹,這樣的結果,讓江言遇也是愕然。只是如今,似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最重要的是當下,是楚喬是否願意麵對。
楚喬扭過頭來,側目望著江言遇,她的笑容很淡,聲音也是很輕,「爸爸,他不會孤單的,他不是一個人。」
江言遇一聽,當下也沒了聲。
那是絕望!
是對生命的絕望!
三天的期限,就這樣在這片絕望之中消逝了!
隔天,徐珊再度前來,「莫先生讓我接小姐回靜園。」
陶思甜當下為難,季向陽沉默,江言遇則是不肯,「他憑什麼來接楚喬?」
徐珊道,「楚喬小姐,是莫先生的妻子!」
江言遇當下大驚,妻子?
楚喬,是莫征衍的妻子?
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
就在江言遇震驚的時候,陶思甜說道,「徐秘書,很抱歉,楚喬不能跟你走!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而且,她也不願意跟你回去!」
徐珊為難,卻是再度無功而返。
江言遇卻陷入了徹底的震驚之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無法自拔!
「陶思甜,這是多久的事情?」江言遇問道。
陶思甜垂眸,在這一刻,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五年前,就在你去美國后不久,楚喬就嫁給了他。他們是在國外登記的,因為楚喬當時還未滿十八歲……」
季向陽在此刻也是詫異!
江言遇聽完陶思甜簡短的敘述后,卻突然之間顯得很平靜。他站起身來,進了書房裡,而後他取了煙,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抽著。
江言遇突然想到了許多事情。
比如,離開洛城去美國留學的時候。
又比如,從美國回來,重新見到楚喬的時候。
又比如,他一次又一次地誤會她,以為她做了他背後見不得光女人的時候。
他不只一次奚落過她,也曾經質問過她,他究竟給了她多少錢,才能如此心甘情願地跟著他,更那麼卑劣地想用金錢,讓她放棄莫征衍從而跟隨他。當時的他,早已經被不甘嫉妒蒙蔽了心智,哪裡還能思考其他,如今一想,他才是那個最最愚蠢,最最自以為是的人了!
陶思甜說的沒有錯!
他才是那個絕情的人!
時至如今,江言遇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
一個星期之後,警方聯繫了江言遇,負責這期案件的警員,在那頭說道,「莫先生已經在醫院清醒,他要求庭外和解,請楚小姐明日到警局來。」
在江言遇以及陶思甜的陪伴下,一齊來到了警局。
在辦公廳里,警員,當事人,律師,全都齊聚一堂了。
楚喬的精神仍然不是很好。她甚至都沒有和江言遇說過話,就這麼被帶了過來。楚喬一直都低著頭,沒有抬起來過,更沒有瞧向誰。莫征衍今日是強行出院的,失血過多,雖然在醫院裡休養了多日,但是仍然臉色蒼白。
任幾位調解員說了半天,雙方誰都沒有開口,氣氛尷尬到不行。
最終,還是江言遇先行說道,「莫先生不是要和解?」
「我要單獨和她談談。」莫征衍俊顏微笑,只是這麼睨著他,擺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裡,更是輕飄地放話,「我只有五分鐘時間,過了這個點,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江言遇知道這起案子的嚴重性,楚喬拿刀捅人是事實,莫征衍手上被捅也是事實,他就算是請最好的律師,也不一定能夠打贏官司,他沒有百分百的肯定。餘光瞥向外邊,透明的窗戶,有光芒綻放而出,他一聲不響地起身,與幾位調解員走到了外邊。
江言遇站在房間外邊,透過窗戶,注視著裡面的情形。
不過是隔了一面玻璃,卻完全聽不見裡邊的動靜。
莫征衍這才望向她。
自她進來后,他還沒有好好瞧過她。
莫征衍的視線,盯著楚喬,但是卻瞧不見她的臉,更加瞧不見她的神情。只知道,她的臉色亦是白到毫無血色。
今日的她,穿著一件薄外套,脖子里系了一條白色的大絲巾,纏纏繞繞地裹著她,襯得她那張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愈發慘白。她的眼神依舊黯淡。頭髮順在兩頰黯淡無光,目光更是混沌而悠遠。她十分安靜,一貫的模樣。只是臉色白到讓人擔憂,雙眼亦是無神。
莫征衍這麼瞧了她一瞬,低聲說道,「是不是吃不習慣外面的飯菜,所以你才瘦了,我讓園子里的廚師過去怎麼樣。」
楚喬放空的雙眸,迅速地閃過一絲光芒。
莫征衍又道,「怎麼衣服又穿這麼少,一會兒又要著涼了,你不冷么?」
他的聲音忽然很溫柔,楚喬眼底的光芒又集聚而起,這次盤踞的時間更長了。
靜默無聲,時間已經走過四分。
莫征衍望著她那張臉龐,依舊是那抹微笑,「我不會告你,我要你記得,這一刀是你捅的。」
楚喬輕輕一顫,他只盯著她的雙眼道,「我要你一輩子都記得,這是你欠我的。」
分針又悄悄走過了五十秒,餘光掃了眼窗外邊謹慎佇立凝視的那道身影,江言遇正緊緊地注視著他們。莫征衍的目光在重新對上她的時候,突然說道,「楚喬,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還是我的妻子。」
楚喬的瞳孔一縮,似是不能自己。
話音落下的同時,辦公廳的門被江言遇打開了!
莫征衍在同時起身,對著眾人溫溫說道,「我要撤案,這一刀是我自己捅的。」
眾人都是震驚,不曾想到他會這麼說。
江言遇凝眸,眼底也有詫異之色。
警方始料不及,但是瞧見如此,也只能應允。
等到撤案手續都辦理妥當之後,一行人離開了辦公廳,而在警局外邊,陶思甜以及季向陽都在等候。
陶思甜一瞧見他們而出,立刻奔上前去,「楚喬!」
一行人站住不動,江言遇站在楚喬身前,扭頭望向莫征衍,開口說道,「既然莫先生已經撤案,那麼我們可以走了?」
「當然。」莫征衍卻是微笑,而後說道,「不過,她不是跟你走,而是要跟我走!」
莫征衍此話一出,讓江言遇凝眸。
江言遇哪裡肯在這個時候放人,他應聲道,「不可能!」
「呵,你以為你是誰?」莫征衍微眯眼眸,冷聲說道,「她,我必須要帶走!」
於是,兩個男人就在警局外為了爭奪楚喬,誰也不肯相讓。
莫征衍一下伸手,猛地抓住了楚喬,江言遇亦是出手,同時抓住了楚喬。當下,楚喬被拉扯在兩個男人中間,她面無表情,如同一具軀殼。
「放手!」
「你才給我放手!」
兩人在爭執,反倒是陶思甜嚷道,「你們都放手!別弄痛了她!」
「言遇!你先放手!」陶思甜吼了一聲,江言遇遲疑著,不甘願的,還是鬆開了手。隨即,陶思甜又是望向了莫征衍,她輕聲急急說道,「莫征衍,楚喬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她現在恐怕真的不能跟你回去,等過些日子再看,行不行?」
莫征衍凝眸,沉默地瞧向楚喬。
她果真是不聲不響,一言不發。似乎,從今日見到她之後,一直都是這樣。
莫征衍的手,頹然地鬆開,在此刻,他終於放開了手。
陶思甜瞧見如此,立刻摟著楚喬,和季向陽兩人,三人先行離去了。
這邊只剩下,莫征衍幾人,以及江言遇。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江言遇厲眸道。
「我是她法定名義上的丈夫,而你,什麼都不是!」莫征衍微笑著,低聲說道。
江言遇心中一刺,「就算得到了她的人,你也得不到她的心!」
「呵。」莫征衍輕聲一笑,「總比什麼都沒有得到好。」
「其實,我還要感謝你,是你將她推向了我。」最後,莫征衍如此一句,他說著已然轉身,慢慢而去。
這一句話,讓江言遇當下定在原地,他止步不前,也無法後退。
冬日的陽光,難得的大好,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耳畔,那人的話語在盤旋。
又記起往日種種,在這個時候,一切都似乎明了,一切都似乎有了既定的結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江言遇嘗到了,作繭自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