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我怎麼沒有
沈妍突然出現，無疑讓楚喬尷尬，楚喬趕緊甩開了江言遇的手，而江言遇也沒有再抓著她不放。
沈妍卻是微笑，「楚喬，這麼巧呢。」
「恩，是啊，我也要走了，再見。」楚喬輕聲一句，趕緊離去。
楚喬快步經過沈妍身邊，兩人擦肩而過了。
沈妍還保持著微笑，她走到休息廳里，望著沙發上坐著的江言遇，忽而問道，「她怎麼在這裡。」
江言遇抬眸，瞧著她道，「湊巧路過。」
「湊巧路過？」沈妍冷笑，「江言遇，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這個世界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江言遇低聲道，「確實是湊巧，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沈妍眯起眼睛凝望他，那目光里凝聚著深深光芒。
江言遇又是道，「不是要來選禮服，看看吧。」
江言遇說著，就吩咐一旁的店員，「將店裡的新款禮服，拿過來給妍小姐瞧瞧。」
「是，江少。」那幾人立刻行動，紛紛從衣架上挑選了最新款的禮服，捧著禮服，來到了沈妍的身邊。
「妍小姐，您瞧瞧，喜歡哪一款？」
「這是我們這邊的首席設計師設計的，獨家一款哦。」
「妍小姐？」
店員們熱心詢問著，但是沈妍卻一動不動，也並不理睬她們，只是盯著江言遇，她的目光，那樣凝重，卻好似發狠一般。
突然，在店員一聲狐疑地呼喊后，沈妍有所動作！
她猛地奪過了店員手裡捧來的禮服，而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店員始料不及，為這突然的異常而驚呼！
沈妍卻像是發瘋了一般，將那些禮服悉數全部都摔在了地上。而後她似乎任然不夠解氣，又是拿起茶几上擺放的一隻花瓶，狠狠的，用力的，放肆地砸在了地上，只聽見一聲刺耳的啪的聲音，清脆而又沉重，交織著夾雜而起，花瓶被砸之後，碎的四分五裂！
店員們驚到了，更是嚇壞了。
江言遇漠漠道，「你們先退下。」
那幾人明白過來了，趕緊退了下去。
江言遇望著沈妍低聲質問，「你在發什麼瘋！」
沈妍輕笑一聲，「哈，我是瘋了！江言遇！我有長眼睛，我有看見！」
她清楚的看見了，他握著楚喬的手，瞧見了他們四目相對，那麼溫和的注目。更瞧見了江言遇的神情，那是對著她的時候，不會展露出的情感，那麼的深沉，那麼的溫柔，甚至是帶著憐惜。
「這裡是禮服店，你要是不想選，那就走。」江言遇明顯避開了這個話題，也不願意在這種公眾場合談及感情的事情。
沈妍卻思緒混亂，她根本就無法忘懷方才，更甚至是，無法忘懷從前。她緊咬住唇瓣，筆直的視線，注視了江言遇一瞬，突然她斂去了笑容，輕聲說道，「江言遇，我要你向我保證，以後你都不會和她見面！」
江言遇眉宇一皺，他淡漠說道，「既然不喜歡這家，那就換一家吧。」
沈妍心中一痛，他的不願面對，無疑就是變相作出了否認的回答，他不願保證，他不願就這樣和另外一個女人就此不見！沈妍的唇瓣被牙齒嚙咬的都要滲出血絲了，「江言遇！我真的不懂，她都這麼對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對她念念不忘！她到底是哪裡好？你告訴我啊！」
江言遇卻無法回答，也不能回答，唯有沉默。
然而他的沉默，卻是更深的傷害。
過了許久，沈妍悵然而又憤怒一句，轉身就走，「她這種女人，就是愛一隻腳踏兩隻船！」
只是這一句后，沈妍決然而去。
江言遇沒有起身，也沒有追上去，他只是坐在沙發里沉眸，不言不語。
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前，也沒有人敢出聲。
店員們全都噤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是好久好久之後，他才開口，「這裡的一切損失，記我的賬上。」
◎◎◎
隔天是周一，沈妍卻又再度找上了她，「楚小姐，不知道你中午是否有空？我想和你談一談！」
楚喬大致有所察覺，她此番找她是為了什麼。
楚喬倒是很淡定，果斷說道，「那就附近的咖啡館。」
「好！我等著！」沈妍應了一聲斷了線。
等到臨近午休時間，楚喬收拾了一下文件，就要前去會面。然而她剛進電梯，卻又收到一則簡訊——楚喬，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這則簡訊，來自莫征衍。
楚喬徑自走出了電梯，又走出了大樓，往附近的咖啡館而去。
然而她卻沒有發現，另一邊的路口停了一輛車。
車子里，莫征衍卻瞧見了她。
莫征衍今日外出談一個合作案，剛剛結束談判，車子兜轉到此處，想要和她共進午餐。雖然她說她沒有辦法和他繼續在一起，可是她沒有說離婚沒有說分手，這對於他而言，並不算是太過糟糕的結果。畢竟，她也在掙扎也在猶豫，也在給他機會。
手機還握在掌中，在等待她的回執。
可誰知道，卻看見她走出了大樓。
她是要去哪裡？
又有什麼事情？
莫征衍眼眸驟然一緊，毅然地下車追了上去。如果說以往第一次跟蹤的時候，還會懊惱自己怎麼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那麼這一次就顯得理所當然多了。又似乎任何事情，碰上了她以後，也都會慢慢覺得習慣。
那是附近的咖啡館。
楚喬先進去了，而後莫征衍才隨後進去。
咖啡館有兩層，她上了樓去，莫征衍也慢慢走上樓。
樓層還挺寬敞也挺大，一整個大廳。莫征衍的目光在周遭一掃，赫然看見了那個角落裡的楚喬，以及另一個女人。當對方摘下了眼鏡后，他認出了她，那是女明星沈妍。對於沈妍，莫征衍並不陌生，她是江言遇的女人。
有巨大的盆栽花草擋住了視線，又有突出的牆壁石柱擋著，更有屏風隔開了過道，莫征衍輕易地來到了她們那一桌的後邊。
只不過是一個卡座的距離，一扇屏風的距離。
他點了杯清咖。
隨即，就聽見了她們的談話。
那聲音是沈妍的聲音，「你真是卑鄙！」
「沈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詞！」楚喬鎮靜地望著沈妍，不疾不徐開口。
沈妍卻很是憤怒，一張漂亮的臉龐染上了怒氣而顯得猖狂，一貫的柔弱也消退了，她盯著楚喬，惡狠狠地說道，「對你這種女人，還需要注意什麼！楚喬，我真是看不出來！也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你有這樣的本事！你這麼會勾引男人！」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不要隨便污衊人！」楚喬的音量也加重了幾分。
沈妍嘲諷地冷哼，「污衊？我污衊了誰？」
「你不就是這樣的女人？你這隻狐狸精！」沈妍的指控是那樣激烈，字字句句戳向了她，「你不是已經跟了莫征衍嗎！你不是看我不順眼嗎！還讓他封殺我！怎麼了，你現在是被他甩了嗎！你又要抓著江言遇不放了嗎！」
果然，果然是為了江言遇。
為了昨天的偶遇。
「沈小姐，關於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我和江言遇是偶遇，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楚喬堅決說道。
「你不要再說謊了！」沈妍雙眼赤紅，雙手猛地握成了拳，「我看的清清楚楚！楚喬！我不會讓你如願！」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如果你還有不明白，那麼我想這是你和江言遇之間的事情！你應該去和他談一談，而不是找我！以後請不要再找我了！」楚喬說著，就要起身離去，可是對面的沈妍卻忽而厲聲一喝。
「楚喬！」沈妍已然被氣瘋了，只覺得她的姿態是那樣的高端，那樣的讓她厭惡，「你和那個女人一樣！都那麼讓人厭惡噁心！」
楚喬卻根本不想再理會她了，她一言不發，就要起身離去。
「你這個狐狸精！我讓你勾引江言遇！」沈妍近乎是歇斯底里的，而後忽然拿起桌上的那杯咖啡，發泄似地潑向了楚喬。
楚喬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朝她做出如此的舉動，一下子怔忪了，來不及躲閃。
那杯微微冷卻的咖啡，大片地潑向了她。
她的臉上，頭髮上，衣服上，都是那褐色的液體。
這一瞬間，一旁有客人傳來驚呼聲，「呀！這是在做什麼！」
「楚喬！你這個狐狸精！」沈妍的雙眼赤紅，眼底滿滿都是憤怒和嫉妒，早就被那些情緒蒙蔽了心智。
這一聲大喝，讓楚喬回過神來。
沈妍一把拉住楚喬，抬手又要朝她打去。
「沈妍！你瘋了！」楚喬咬牙喝道，本能地推拒。
可是沈妍的力量，竟在這一刻大得嚇人，楚喬只能橫起手來阻擋，她以為自己這次躲不過！
就在此時此刻，卻有人猛地抓住了沈妍的手腕，那樣的準確，那樣的及時。
「放開我！」沈妍無法動彈，尖銳地喝道。
楚喬睜開了眼睛，恍惚之中，她看見了沈妍身後的人。那高大的身影，陰霾的俊容，像是覆著一層薄冰，如同千里之外的天山，那山頂的寒雪，一年四季不會融化似的寒冷，那眼底所射出的目光都是冰刃，讓她有一些寒意。
沈妍回頭瞧見了莫征衍，眼中一驚，而後回過神來，更是怒氣漫溢，不禁喊道，「莫征衍！原來是你！哈！楚喬！你是有備而來嗎？你在裝可憐嗎！你們這些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被勾了魂嗎？」
沈妍還在咄咄逼人地喊著，楚喬並沒有說話了，只是任由那些咖啡的液體滴落而下。
她感覺自己是如此狼狽。
在他的面前。
莫征衍冷厲的眼眸掃向了沈妍，只是吐出兩個字，「閉嘴！」
「她是狐狸精……」起先還在叫囂的沈妍，被他那眼神所懾，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莫征衍眯起瞧著她，冷聲質問，「你說她勾引江言遇？」
楚喬空白一片，沈妍被逼得不禁應道，「沒錯！就是她勾引江言遇！」
莫征衍卻是冷哼了一聲，又像是在冷笑。
咖啡館的二樓，所有的客人，目光都是一致地掃向他們。
都在看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戲。
楚喬只覺得煩亂，那些咖啡的液體，還未乾涸，黏糊而潮濕，她只想快些離開，好換身乾淨的衣服。
楚喬不願再留下去了，她將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包撿起，轉身就要離去。卻又被莫征衍一把抓住，她猛地回頭。只見他的側臉，離她很近，就在他的身邊，那麼近的距離。莫征衍卻是望著沈妍，他甚至是在微笑。
那笑容顯得詭異森寒，厲聲吐出一句，「你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他的目光太過狠戾太過陰霾，讓沈妍感到一瞬的寒意，遍及了全身，猝不及防，她怔愣住了。
竟然連聲音都不能發出！
沈妍尚不能回神，莫征衍已經抓著楚喬，毅然地邁開大步離去。
……
莫征衍拽著楚喬一路奔出，車子就在附近，停靠得並不遠。將她塞進了車裡，他也坐了進去。
剛剛坐穩，立刻就發動引擎駛離。
僵持的空氣，僵持的兩個人，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楚喬靜靜坐著，卻是一言不發。
莫征衍也不和她說話。
半晌之後，車子停了下來，吃到了一個紅燈。
「我還要回去上班……」楚喬才開口道，其實不知道要說什麼，腦子一片混亂著。
莫征衍卻是沉默，只是一味開車。
他是如此憤怒，那怒氣如此清楚，她可以察覺到，楚喬微抿著唇，不再說話了。
車子在城市裡穿梭中，沒有目的地似的，又似乎是要往哪裡去。兜轉了近半個小時之後，才兜轉到一家精品女裝店門口。
車子一停，莫征衍就下了車，楚喬只能跟著下了車。
他霸道地又是拉過她的手，走了進去。
立刻就有店員迎了上來，顯然是認得莫征衍的，笑臉相迎地招呼著，「莫總，歡迎光臨。」
莫征衍命令道，「給她準備衣服！」
「是是是！」那幾個店員立刻應道，圍向了楚喬。
此時她的衣服也已經乾涸了，那些咖啡液體，被空氣給蒸發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卻留下了淡褐色的印記。
楚喬垂眸，依舊是不作聲，任由那些店員帶著她緊了更衣室。
她也確實需要換一套衣服。
「小姐，這套衣服怎麼樣？」
「這套呢？」
那幾人取來了好幾套，方便她挑選，楚喬哪裡有心情，看也不看，隨意地拿過其中一套，就進了更衣室。
很快的，楚喬換好了衣服出來。
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外套，裡面也是配了同款的內搭，款式很典雅，是今年最流行的一款。
那幾個店員瞧見她出來了，紛紛誇讚她身材好，楚喬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小姐，您的衣服幫您包起來好嗎？」其中一人問道。
「好，謝謝。」
楚喬走到了女裝店的外廳，就瞧見莫征衍背身而站。他正對著落地窗戶，午後的陽光明亮地照射而下。將他的臉龐，倒映在那玻璃上。她隱隱看見，他冷酷的俊容，雕琢的五官，變得模糊起來了。
「莫總，您看看如何。」店員問道。
莫征衍回過頭來，銳利的目光掃過了她，也不說什麼，只是這麼瞧著。
他的眼中，唯有冰冷的寒意，懾得楚喬一怔。
他在生氣！
楚喬記得他這樣的神情，這代表他是在憤怒！
就連那幾個店員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忽然都沒了聲音，面面相覷。
楚喬朝她們抱歉笑笑，隨後她走向了莫征衍，輕聲說道，「我換好衣服了，可以走了嗎？」
莫征衍一言不發，結賬刷卡，而後拉過她的手離去。
等上了車之後，楚喬率先開口道，「你也在咖啡館。」
莫征衍一張酷臉綳得很緊，「給你發信息的時候，我已經在你公司附近。」
楚喬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他會出現，原來是早就瞧見她了。
楚喬沉默，莫征衍卻是扭頭，瞧向了她。
楚喬亦是側目，卻是眼眸一凝，他已然俯身湊向了她，張開雙手，將她拽入自己的懷抱，擁住了她。
「我應該立刻察覺的！」莫征衍懊惱說著，他應該直接出現，就坐到她的身邊去，為什麼還要去顧及其他，早就應該出現才對！
他緊抱住她，將她抱得那麼牢，好似怕她丟了，那樣珍惜著。
他又是開口，那樣自責的一句，「我怎麼沒有保護好你！」
突然，就讓楚喬心裡柔軟異常。
他不曾詢問她為什麼和江言遇為什麼會偶遇，不問沈妍為什麼要找上她，那些事情，他都沒有過問。只是那麼一句，如此的懊惱，讓楚喬在這一刻感受到，這個男人，其實是有多麼在乎她！
「莫征衍，我沒事哦，真的沒事。」楚喬輕聲說。
……
就在下午的時候，楚喬卻是接到了江言遇的電話。
江言遇有她的號碼，這並不稀奇，畢竟之前他也是她的採訪對象之一。只是現在，除卻公事之外，她已不願意和他有任何接觸，所以她按了掛斷。而他不厭其煩繼續打來，她則是反覆地掛斷。
如此反覆幾次后，他卻依舊執著打來。
楚喬只得接了，她還未曾開口，那頭便急急追問，「楚喬，你真的要起訴沈妍嗎！」
「什麼？」
「律師函已經寄過來了，秦沐事務所發出的。」
楚喬怔愣之餘隨即是有些驚訝，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迅猛！
她並沒有起訴，但是事務所卻發了律師函。
除了莫征衍，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