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尖銳的刺
這一晚，楚喬怎麼也沒有睡好。莫征衍打來電話，她有接起，幾次話到了嘴邊，可她就是問不出口。她要怎麼問才比較好，他又會給予怎樣的答案。是承認，還是否認，楚喬不知道，她更加害怕知道答案。
一夜無眠，白天去工作也沒了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楚喬心裡邊無法淡然了。
她那麼渴望。
那麼的渴望想要知道結果，知道真相。
可是，她又要去問誰？
莫征衍那邊，她絕技是開不了口的。
去問宋穎滋？這也不可能，楚喬也不願意去問她。
那麼，還有誰呢？
楚喬的腦子裡，突然跳出了一個人來，她能想到的，只有秦沐！
律師秦沐，他和莫征衍是朋友，交情不錯，而且據悉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他應該知道宋晨曦的存在才是！
楚喬沒有停留，立刻就打車趕往了秦沐的律師事務所。
此時已經五點過半，事務所這裡也已經收工，員工們也差不多都離去了。楚喬到來后，被前台的辦公小姐阻攔，「這位小姐，我們已經下班了。」
「我要見秦律師，我自己給他電話……」楚喬太過急切也太過慌亂，所以都忘記事先應該先給秦沐打個電話才是。她這才急急拿出手機來，撥給秦沐。秦沐在那頭接了，倒是很好奇，他怎麼會找她。
楚喬卻道，「秦沐，我就在你的事務所，我有點事情找你，你方不方便？」
秦沐立刻就出來了。
瞧見了楚喬，秦沐微笑道，「進來說吧。」
秦沐帶著楚喬進了辦公室，秦沐道，「我給你倒杯茶。」
「不，不用了，我不渴。突然過來了，真的是打擾你了，我其實是有事情找你。」楚喬方才就已經提到是有事，現在又是提及，讓秦沐心裡微微愕然，而又從她的神情上，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有些緊迫。
「難道你又要請我打官司？」秦沐半似開玩笑，半似認真。
他所能想到的嚴重事情，似乎也只有這一樁。
「不，不是。」楚喬否認了。
「那麼是你的朋友親人出了什麼事情，需要法律幫助？」秦沐問道。
楚喬蹙眉，「也不是。」
「那是什麼？」秦沐這下也找不著方向了，但是隱隱的，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楚喬沉默了很久，秦沐也只是等著她開口。過了半晌后，楚喬才問道，「秦沐，莫征衍以前有女朋友，你知道的吧。」
秦沐當然是知道的，男人身邊有個女人，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他結婚的事情，倒是讓他驚訝。
「楚喬，過去的事情，就不要介意了。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不是嗎？」秦沐笑道。
楚喬的臉上，卻沒有笑容。她也很想微笑，可是她笑不出來。
楚喬又是默了下，而後終於說道，「那麼你認不認識他之前的一個女朋友。」
秦沐沉默，只是望著她。
楚喬在念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堵，「宋晨曦。」
宋晨曦。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之後，楚喬明顯的注意到，秦沐英俊的臉龐上，有一瞬間的微微愣住。
很明顯，他是知道她的！
他知道這個名字！
也知道宋晨曦的存在，知道這個女孩！
秦沐一時間怔住，他半晌都沒有開口回應。
楚喬又道，「秦沐，你認識她是不是？」
秦沐這才開口，「是，我認識她。」
「那麼，那麼請你告訴我……」楚喬的聲音顫抖了下，她的思緒紊亂，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訴說這一切，又好比如說「難道我只是一個替身嗎」之類的話語，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如此無禮，卻又如此焦灼，「我和這位宋小姐，是不是長得很像？」
秦沐竟是啞然。
秦沐突然記起第一次見到楚喬時候的情景。她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那模樣讓他詫異，他還以為是見到了宋晨曦。只是，一個剎那，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是宋晨曦，因為她早已經不在了。而她，是他的當事人，是他的客戶。後來，秦沐得知案件和莫征衍有關，而莫征衍又娶了她之後，這一切讓他感到更為詫異。只是，秦沐也沒有必要去插手干預這些，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秦沐默了下，開口說道，「其實你是你，她是她，你們是兩個人。」
「但是我們長得很像不是嗎！」楚喬立刻反駁。
秦沐忽而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他想了想道，「長得相像也沒什麼的，你不要多慮，我想你可以和莫征衍溝通一下。」
楚喬又哪裡不知道，她應該去找莫征衍才對，但是奈何她就是做不到！
若非不然，她又怎麼會找到秦沐？
在一個並不熟悉，甚至是陌生的人面前，去詢問另外一個女孩兒，讓自己如此不堪。
而這個人，分明也知道宋晨曦的存在。
甚至，他也早就認定了那個事實。
楚喬覺得有些空無，她望著秦沐，有種無力感，她自嘲笑道，「看來，我和她真的挺像。」
「這也未必，你們的個性截然不同。」秦沐瞧她一臉彷彿遭受了巨大打擊一般的神情，他不忍心道。
楚喬微笑，她輕聲道，「秦沐，你能告訴我，宋晨曦，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么？」
原本是素不相識的一個女孩子，極有可能，這一輩子，楚喬都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其實長得相像，這也不是什麼怪事。這年頭就按娛樂圈裡來說，就有無數的女星撞臉，撞臉猶如撞衫一般的普遍。但是現在，當這份相似里，還有了一個深層的原因，因為一份深沉而厚重的感情，這對楚喬而言，這個名字，這個女孩子，於此開始，就不再是普通的。
相反，那就像是一根尖銳的刺，就這麼硬生生地扎入了楚喬的心中。
即便是拔去，可還是有痕迹。那針刺的眼孔，還殘留在那裡，清楚可見，刺痛著她。
無法磨滅，無法消除。
秦沐頓時感到為難，他自然是不願意再多提什麼，只是覺得刺手。
「我覺得關於宋晨曦，你還是問莫征衍吧。」秦沐如此說道。
秦沐下意識的迴避，楚喬當然是明白的，她也知道他們是朋友，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她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聲道，「今天真的麻煩你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那我先走了。」
楚喬說著，作勢就要離去。
秦沐沉思著，卻是喊住了她，「楚喬。」
楚喬回頭，聽見秦沐說，「我認識的莫征衍，從來沒有那麼開心的過。」
記得那一日他們幾人出來遊玩，那還真是秦沐不曾瞧見過的莫征衍。原來這個人，也是會如此的開心。
楚喬有些恍然，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離去了。
瞧著楚喬離去，秦沐終究還是覺得不對勁，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給莫征衍。
「你在哪裡。」接通了電話后，秦沐當下問道。
「國外。」
「剛才楚喬來所里找我。」
「她找你做什麼？」莫征衍在那頭詢問。
秦沐頓了下道，「她問我有關於宋晨曦的事情。」
◎◎◎
楚喬離開了事務所后不久，莫征衍的電話就進來了。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裡震動，響著鈴聲，她卻遲遲沒有接。的士師傅在前方聽見了，好心提醒她，「小姐，你的手機在響。」
楚喬笑笑，這才拿出手機，感覺到手中的震動，屏幕里閃爍著「莫征衍」三個字。
但是她卻無法再平靜接起和他說話，這一次並不是想要自己冷靜，只是因為太過無措太過慌亂，而沒有了思緒。她只能再一次選擇拒絕接聽，再一次地選擇了關機。
這一夜翻來覆去，楚喬滿腦子都是宋晨曦。
她想要知道有關於宋晨曦更多的事情，那個女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
她和她到底是有多像？
就這麼思慮著，楚喬朦朦朧朧睡了過去。
隔天下午，楚喬離開公司前往城西。
城西那一片，有五洲集團建設的商品區。楚喬之前曾經去那裡採訪過，而且也是在那裡，有一個陌生女人將她錯認成了另外一個人。窗外的風呼嘯著，冬日裡的風冷冽的刮過楚喬的臉龐，讓她要冷靜下來。
楚喬終於趕到了城西。
在售樓大廳里，楚喬找尋著這裡的職員。
終於，楚喬瞧見了那日將她錯認的女職員。
她邁開步伐走向了她，「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對方似乎正在前台交接工作，聽見了呼喊聲，而後扭頭瞧向了她，她有所詫異，「你……」
楚喬瞧了下她的工作牌，開口又道，「陳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陳小姐當然是記得她的，她微笑說道，「記得啊，那天我把你認錯了，還以為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是否可以打擾你一下？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姓宋？她是不是叫宋晨曦？」楚喬問道。
陳小姐很驚訝，「你怎麼知道？是，沒錯，她是叫宋晨曦。」
「她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叫宋穎滋。」
「對，你怎麼知道？」
楚喬也想知道，此刻她該怎樣描述心裡此刻的感覺。在趕來的時候，她那麼渴望知道，但是在這一刻確認的時候，她卻又有些退步。彷彿再往前，她就會離那可怕的結果更近一步，她快要墜落懸崖。
但是，她已經站在懸崖的崖邊了。
「請你告訴我，更多關於宋晨曦小姐的事情。」楚喬抿緊了唇，而後輕輕開口，吐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