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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 三碗面一地名單

  紫裳女子只與宗陽說了兩句話,不過她啞了,只能拿樹枝在地上寫字。 

  「你與陰陽宮是什麼關係?」 

  這是第一句,宗陽直接回答沒有關係。 

  「帶我回無罪城。」 

  這是第二句,宗陽點了點頭。 

  宗陽之所以答應,是為了給兄弟三人順利進入無罪城作打算,無罪城是陰陽氏的地盤,不得不防他們時刻在注意烏鴉的動向。如果宗陽和元賁堂而皇之的坐方舟踏足無罪城,指不定就被一幫陰陽氏的暗探盯上了,所以宗陽找辰鼎要了一顆可以改變容貌的丹藥,但為了最大程度隱匿身份,讓紫裳女子與元賁以母子身份進入,相對來說會更安全,等進了龍蛇混雜的無罪城,那陰陽氏就無從找起了。 

  一行人先去浮風城的制衣坊給紫裳女子換了身普通衣裳,隨後找浮風城最大的酒樓大餐一頓,酒足飯飽后就意氣風發的前去方舟殿,原來這裡的方舟殿沒有凰圖城的氣派,每人交了一千兩銀子后就前往方舟台登方舟,方舟起飛后一路無事,宗陽與烏鴉特意丟開了元賁,不過元賁倒也十分樂意,一路跟在啞巴女子身後,傻笑著兩眼放光。 

  方舟停在了東南門,在走了幾條街后,啞巴女子躬身道謝后便走了,宗陽兄弟三人按計劃行事,先去最近的契房行物色日後暫居的宅院。 

  東南門不愧是賭城,大小賭坊隨處可見,當然借了高利貸還不起被當街大卸八塊的場景也屢見不鮮,在這裡,對於贏的盆滿缽滿的土豪來說是極樂之地,對於再也翻不起身的鹹魚來說卻是無盡地獄。號稱黃金樓的財神樓無論你身處東南門哪個角落旮旯都能看見,頂樓的黃金宮,象徵著權力和財富。 

  今日靈闌大街格外熱鬧,看客們都在迎接一輛華麗樓車。樓車周圍有穿錦衣的清秀男子隨行,他們是青樓里的小相公,統稱龍陽公子,有些地方還稱臠公子,當然聽起來沒有前者風雅。樓車前方是遊行的俏女子,每人舉一桿鯉形花燈,她們是青樓里只賣藝的清倌兒。樓車由八匹駿馬拖拉,高三層,前面是金黃鳳頭,兩側雕鳳羽,上面有樂官奏曲,音律清揚,樓車最高處有精美華蓋,華蓋下有女子抱著琵琶輕彈,在清倌兒拋灑的花瓣中宛如傾倒眾生的仙子,她的艷紅小口銜著一塊純金打造的小牌,墜了一截狐尾。 

  街上的男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這會都盯著樓車上的女子呼喝,原來她的花名叫水牡丹。 

  宗陽雙手插兜后腰別劍,悠哉的走著,一旁的烏鴉忍不住說了句:「那是萬鯉樓的花車。」 

  宗陽本來對這輛樓車不感興趣,但是聽烏鴉這麼一提,反倒有些好奇,笑問道:「很熟?」 

  烏鴉恩了一聲。 

  三人快與花車擦身而過,而就在此時,花車上的水牡丹恰巧美眸流轉到三人身上,或許是宗陽和烏鴉的氣質對於她來說有驚鴻一瞥的觸動,她鬆開了皓齒,純金小牌落在手裡,她這一舉動惹得在場所有人驚呼。 

  萬鯉樓純金打造的花牌,得者可上萬鯉樓瀟洒一晚,只要不是銀樣蠟槍頭,樓里花魁隨你鏖戰三百回合,不花一兩銀錢。這是萬鯉樓最大的噱頭,當然不是誰都有此機會,得花牌者無一不是瀟洒人物。 

  水牡丹先看了一眼烏鴉,氣質身板都不錯,肩上扛的兵器雖然裹了黑布,看形狀該是一柄大刀,這等重兵不是江湖中尋常之輩能駕馭的,但當她掃到烏鴉戴銀面罩的臉后,心涼了一半,殺氣太重,一著不慎給萬鯉樓惹來凶神惡煞,這就要自討苦吃了。 

  棄了烏鴉,水牡丹再掃向宗陽,后腰別劍雙手插兜,無論是打扮還是氣質,都帶著瀟洒出塵劍客的風格。看人先看行頭和身形,這是水牡丹的習慣,當她最後望向宗陽吃了丹藥后的臉龐時,心豈止是涼了一半,直接眼不見為凈,又將花牌塞入口中。 

  所有人的視線一併從宗陽和烏鴉身上收回,噓聲數落聲此起彼伏。 

  這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插曲,宗陽一笑置之,烏鴉卻有些陰鬱,也難怪,曾經的天九可是很臭美的,自稱東門第一美男子。 

  契房行里有些冷清,管事的看宗陽三人選了最便宜最偏的一座宅子,臉色不是很好看,但當宗陽拿出逍遙仙宮大宮主的那張紫金卡,管事的驚呆了,當宗陽知道紫金卡上的數額后,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烏鴉,今日起我們就是土豪了。」宗陽如是說。 

  三人來到了買下的宅子,此地離繁華區域的確遠了些,裡面打掃的很乾凈,生活起居之物一應俱全,宗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煮麵,大有回到了東九巷行天道觀的味道。 

  回到無罪城,有一個天大的消息就無處不在傳揚,東門地皇之位已經無人敢爭了,不像過去一門地皇空缺后,總有一個又一個叱吒人物坐上,他們來自無罪城本土,或者來自無罪城外,但他們又會輪番隕落,唯有最強者才能坐穩寶座。可如今的東門地皇無人敢挑戰,因為據傳他是陸地神仙,凌駕天地間的陸地神仙。 

  地皇里出了陸地神仙,不知道在陰陽宮裡的陰陽氏作何感想? 

  不過對於宗陽兄弟三人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因為無罪城越亂,他們就越安全。 

  三碗蔥油荷包蛋面熱氣騰騰,三人卻是捧著大碗蹲在地上,看著烏鴉寫出一個個名字,最後那個名字是東南門地皇白鬼。 

  …… 

  在東南門最大的財神大街上,有一座鬧中取靜的豪宅,不過它不是豪在亭台樓閣富麗堂皇,而是豪在佔地極廣,裡面簡直是個小天地,平湖映天,曲苑游廊,而且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迹。 

  不過它是個無名宅,裡面下人也不多,只需要維持每日的打掃即可,沒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誰,這些下人也深居簡出,從不與外界有瓜葛。 

  在湖畔小亭,周圍的荷花已枯,秋風瑟瑟帶涼意,有個穿著普通的女子靜立亭中,細看之下正是啞巴女子。 

  秋陽和煦,另一個持油紙傘的紅衣女子婉約走來,脂粉濃抹,卻難得有幾分素雅氣質,矛盾的兩種氣質在她身上卻十分的相得益彰。 

  「你要等的人已經死了。」紅衣女子笑道,她在萬鯉樓有個極好聽的花名,昭和。 

  啞巴女子警惕轉身,當她看到眼前這張臉時,精神明顯錯亂,因為這張臉的主人,該是她! 

  一陣風的光景,啞巴女子發散的瞳孔猛然一縮,她已經理清了思緒,急問道:「你是誰?為何要換我的臉?!」 

  啞巴女子已經不啞巴了。 

  紅衣女子嘴角扯起一個弧度,帶妖氣更帶殺氣,慢條斯理的說道:「先聽聽我要說的話。」 

  啞巴女子目光森冷,她有逃的衝動,因為要等的人死了,明顯眼前的人來者不善,但她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捲入了怎樣的漩渦中。 

  「你是萬鯉樓的花魁,但你還有另一個隱藏身份,效忠於陰陽宮裡的某個勢力,暗中監視東門一個叫天九的堂主,可惜那人還對你愛慕的不要命,看來前陣子東門的事與陰陽宮有莫大的關係。」 

  啞巴女子明顯心底一慌,冷汗已經不自主的流出,但不解的眼神隨之逝去,這個秘密陰陽宮外只有一個人知道,而這個人已經死了,死前被逼問出也不是不可能。 

  紅衣女子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她的揣測:「我也是剛剛得知的,不過那人沒有說半句說了要死的話,但他還是死了。」 

  紅衣女子自我陶醉的笑起,繼續說道:「我利用你金蟬脫殼,起初是看中了你的實力,萬鯉樓里的所有花魁中,也就你是十方道君,你隱藏的再深,也逃不過我的眼睛。你應該見到我的仇家了吧,可惜你沒有替我去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啞巴女子一呼一吸格外綿長,她是在快速冷靜的思考,沉住氣說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該知道陰陽宮不是你該惹的,但我可以配合你演戲,這樣你就可以繼續做陰陽宮的昭和不被識破。」 

  紅衣女子捧腹大笑,收斂情緒后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不在焉的回道:「你真聰明,知道我能殺了他,也就有十足的把握殺了受傷的你,求饒的還真快。」 

  紅衣女子將視線移向啞巴女子,兩人對視,後者沒有任何底氣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她得意道:「本來你該死在浮風城,那是我精心設計堪比天衣無縫的一齣戲,那樣我就少了一路仇家,只需要專心對付我人生最大的仇家,可惜啊可惜。好在我凡事留一手,做了你僥倖回來的打算,所以在你下了方舟后,我就派人堵住了跟你回來的仇家,不然你哪有命站在這。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畫蛇添足這一詞?或者是夜長夢多這一詞?無論哪個詞,好像都在教我留不得你啊,放心吧,我這輩子最會的就是騙人,昭和的身份,陰陽宮那邊我瞞不了一生,一時還是綽綽有餘的,而我只需要一時就夠了。讓我的仇家找不到你,是不是比等著你向他們揭穿我的身份,來的好?」 

  湖畔只剩紅衣女子肆無忌憚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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