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隻刺蝟
“她就是個小孩子。”夜星然突然有些感慨，明明才過了幾個月，可是她卻覺得她離開自己已經太久太久了，現在終於有一個人可以跟她這樣平靜的聊著她。
顧常望著窗外的雨，“她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如果說一年半以前是因為我媽媽，那麽在你跟阿恒在一起後，在她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麽不說？”
“她要是說了，你母親會更恨我們。”夜星然想到這隻覺心疼，“她是為我和顧恒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我不是一個好姐姐，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這樣一段刻骨暗戀。後來，顧夫人對外宣布你和舒婉婉在一起，她喝醉了酒，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她心裏一直藏著的那個人是你。”
“我想告訴你真相，她不允許我這麽做。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沒有達到共識，之後就發生了這幾個月來一連串的事情。”夜星然問顧常，“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你還認為她會害你的母親嗎？”
顧常惆悵又痛苦，“證據顯示是她換了藥，也是她把藥送到了我媽媽麵前。”
“這才是最大的疑點。依顧夫人對我和我妹妹的討厭，怎麽會突然讓我妹妹照顧她，還吃下我妹妹送過去的藥。”夜星然問。
顧常沉默，他再次看了眼窗外。
夜星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舒婉婉打著傘上了車，車子駛出療養院。
夜星然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下，她真是想太多了，怎麽會以為說出過去的事情，顧常就會在意呢。星雨活著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的身邊一直都是舒婉婉。
那一段情，或許從頭到尾不過是星雨的一廂情願。
夜星然起身準備離開。
“我常在想，我要怎麽對她，才能讓她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有多恨她。”顧常突然出聲。
夜星然停下腳步，回頭再看顧常時，他仍然盯著那輛已經消失的車的方向，神色陰沉，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
“你……”
“這兩天我一直試圖不斷否定你說的話，否認夜星雨才是那個守了我半年的女孩。誰會接受，當發現自己愛錯了人時，那個所愛的人已經去世的事實呢。”顧常麵如死灰，“我甚至從來都沒有對她有過好臉色。”
夜星然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她沒有怪過你。”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以前忘記的事情，一旦想起，就像潮水一樣湧來。隻要閉上眼，我好像就能回到兩年前，回到昏迷時的狀態。我聽見她的聲音，那麽清晰。清晰到我醒過來，就能在現實中她跟我說第一句話時，認出她。”
顧常有太多後悔的情緒，這些情緒一點點的積累在他有胸膛，像是一點點將整個人都淹沒。
“或許錯的是我，我要是在她剛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告之你真相，
大約事情也不會到這一步。”夜星然有同樣的後悔。
事實上，自從夜星雨去世，她每一天都想回到過去，想著夜星雨還在她的身邊調皮，打鬧。
“我信她。”顧常突然道。
夜星然震驚，“什麽？”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就像你說的，這件事情疑點太多，你想查，我可以幫忙。”顧常手掌不自覺收緊，“我也想知道是誰害了她。”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嗎？願意幫我嗎？哪怕最後真相可能真的跟你母親有關。”
“任何人做了錯事都必須承擔後果。”顧常想到耿茜，百感交集，這個最愛他最疼他的母親，卻讓他錯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夜星然心中欣慰，顧常的態度至少讓自己知道，星雨沒有愛錯人，她的癡心沒有白付。她愛的這個男人，對她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她愛的人，也愛她那顆善良的心。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母親的身上，不過她急於想讓我離開顧恒，再加上我讓她以顧家起誓，我相信她一定會用最快的方法想起當時的事情。”
顧常喝了口咖啡，“你把你跟阿恒的未來用來查這件事情，有沒有想過阿恒會很痛苦。
“我和顧恒沒有未來。”夜星然回答的冷漠。
顧常皺眉，“阿恒很愛你，比起他，我對你妹妹的這種感情根本算不了什麽。他娶你，是因為他要護著你。你們之間確實發生了很多事，可你們比我幸運，你們都活著，你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沒有了，早就沒有機會了。”夜星然低頭，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什麽都沒有了。
“夜星然別讓自己後悔。”
夜星然再次抬頭時，瞳孔裏已沒有一絲感情，“顧大少，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妹妹是無辜的，你說的會幫我，我記下了，如果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不認為還有討論的必要。”
“我懂了，話已至此，我不再多說，有需要你找我就是。”顧常抬眼，看見顧恒走來，“他來了。”
“哥。”顧恒走近，他以為顧常又再對夜星然說了些什麽，一臉防備，“所有的事情都跟夜星然沒有關係。”
“為了她，你還真是不怕眾判親離。”顧常說著這話後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夜星然，隨後按動輪椅出了咖啡廳，“我去看媽了。”
夜星然懂顧常話中的意思，確實為了他，顧恒這些天令顧家的人很是不滿。
“我哥跟你說了什麽？”顧恒不放心的問。
夜星然看他，“顧恒，你剛才沒有聽見我對你媽媽說的那些話嗎？在我眼裏，我們的婚姻什麽也不算，一旦可以利用，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
“剛才淋了不少雨，我們先回去吧，回去煮點薑湯。”顧恒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顧恒！”夜星然用力的喚著他的名字。
顧恒停下腳步，看夜星然，痛楚又無奈，更帶了點自我諷刺，“那又能怎麽辦呢？你不在意我，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我，你不再愛我，我的一切你都厭惡。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放不開手。現在你就像一隻刺蝟，我想靠近你，就隻能忍著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