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藥
七劍一見君無瑄在場,收回玉墜身上的目光,摟著玉璞一聲不吭的就要走。
玉墜失望的垂眸,漂亮的指甲陷進肉里,疼得鑽心。
風信子看在眼裡,心裡也不是滋味,這輩子乃至上輩子,她最討厭的便是負心漢,不管理由是什麼,男人都不應該欺騙女人的,齊嵐不可以,他七劍更不可以!
「等等。」風信子面無表情,或許缺少愛的孩子,天生就會貪戀溫暖,自穿越以來,玉墜是最讓她感動的人,所以,她的眼淚讓她有些心疼了。
七劍站住,卻沒有回頭。
「七劍,你記住,我不管你對玉墜承諾了什麼,她又答應了些什麼,她傻她單純,不代表我也沒有眼睛,只要她一天是我的侍女,我便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到她,你若做不到一生一世,就休要在這裡山盟海誓,還有,管好你的女人,下一次,不會這麼好運了。」
七劍頓了頓,腳尖一點飛出了泠心院,玉璞被丟下還有些呆愣,想想風信子的話,提起裙邊就往外跑,她帶的一干丫鬟侍衛見主子都跑了,哪裡還敢停留,一溜煙都跑了,一瞬間,泠心院安靜的可怕。
「嗯,那個,九公主真厲害啊,呵呵。」君無瑄受不了那種怪異的氣氛,結結巴巴的開口打破了沉寂,殊不知他的話讓氣氛更加怪異了。
小宮是個聰明懂事的娃,這個時候老實巴交的躲在風信子身後,時不時的冒出頭給個甜美又憂傷的微笑,看著就讓人又憐又愛,顯然三當家的在這方面就笨得多,見自己的話被時間淹沒,無所謂的聳聳肩,提起一旁被冷落的食盒子,從裡邊端出一個好看的盅來,揭開蓋子,是一盅香氣撲鼻的糖水。
君無瑄咂咂嘴,笑道:「玉墜這丫頭真是心靈手巧,這糖水看著就食指大動呢,丑公主,要不要來一口啊?」
風信子走過去,目光森冷的看著君無瑄,抬手將他手中的糖水盅打落在地,然後轉身進了屋,門也被「砰」地一聲帶上了。
君無瑄不明所以,正準備破口大罵呢,小宮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地上。這一看還得了,滿地的碎瓷片間,黑黃色的湯水滋滋直響,冷白色的煙大股大股的冒起來,君無瑄再怎麼不懂常識,也明白這湯水有劇毒,這糖水是玉墜送來的,難道……
「玉墜,你……」
君無瑄話沒說完,玉墜已經泣不成聲了,撲倒在門口怕打著門面,哽咽著說:「公主,你聽我解釋,玉墜沒有想要害公主,你開開門,聽我解釋可以嗎?」
內室里,風信子坐在窗下的木椅上,靠著椅子背疲憊的閉上眼睛,其實昨夜她就知道玉墜在說謊了,她說她回來的很早,失眠在椅子上坐了半宿,這泠心院只有一把木椅,還放置在窗檯下面,她若真在這裡坐了很久,又怎麼會不知道司寇無邪幾時來的呢?那瓷瓶上帶著露水,說明定是半夜便在窗檯了,按玉墜的話,那時候她應該醒著,風信子也知道,玉墜看似柔弱,實則會些功夫,習武之人警覺高,饒是司寇無邪功夫再高,離得這麼近也會被發現的吧。
「玉墜,我想靜一靜。」風信子說,聲音不大,卻足以讓玉墜聽到了。
玉墜用手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的抽噎聲打擾到風信子,壓著聲音說了句對不起便跑出了泠心院,逃也似的。
「小子,你要跟我回去,還是……」君無瑄聳聳肩,低頭看時卻發現身邊早沒了小宮的影子,左右看了看,那小子正撅著屁股攀著小灌木盆栽準備從窗檯爬進屋子裡去。
君無瑄走過去時,風信子已經將小宮抱進去了,同時,關上了窗戶。
「得,小爺自己回去。」君無瑄也不知為什麼,從離開君家,自己獨自一人也過了十幾個年頭,這會兒倒覺得無聊起來了。
泠心院門外,四個彪形大漢依然威武,君無瑄出去的時候也都行了禮,虎背熊腰的低頭含腰時格外有喜感,但君無瑄卻是滿臉怒意,拍拍為首的肩,用了些力道直捏得那漢子冷汗涔涔,才厲聲道:「主子的命令,到你們這兒都成耳旁風了?之後再有半隻蒼蠅進去打擾到了夫人,小心你們的腦袋。」
四個大漢看著君無瑄離去的背影,抹了把汗,這青衣男子真是他們陽光俊朗的三當家?是跟著壓寨夫人久了,歹毒勁兒也學來了嗎?他們當然知道主子的命令,只是今兒來的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們混口飯吃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再說那些都是能飛檐走壁的,這門根本形同虛設嘛,至於那個二當家的三夫人,實在是兇悍,拿二當家的壓他們,還帶一群丫鬟家丁的,反正她也是壓寨夫人的丫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放她進去了啊。以往泠心院是自由進出,看來,日後是打諢不得了,有壓寨夫人撐腰,他們得拿出真本事來守衛公主殿下的破城堡了!
「大媽咪,你不要生氣嘛,你這樣小宮好害怕。」小宮趴在桌子上,小腦袋埋在小粗手臂里,只露出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睛來,水靈靈的泛濫著。
風信子回房也好一陣子了,也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專註的捯飭著從血月池帶回來的瓶瓶罐罐,聽著小宮的抱怨,她抬頭來一拍手,點點小宮的額頭,淺笑道:「誰說大媽咪生氣了?大媽咪高興著呢,你看這是什麼?」
風信子攤開手,一粒勉強算是球體的紅藥丸張揚的躺在她的掌心,小宮用鼻子嗅了嗅,說:「這個還是剛剛的那兩顆沒有毒的藥丸中的一個啊。」
「真的是嗎?」
「味道都一樣啊,肯定就是了,小宮的鼻子最靈了,一定不會錯的。」小宮得意的揚起頭,對自己這個鼻子相當自信,在血月池的時候,血沉都會讓他幫忙分辨藥草呢。
風信子勾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她也覺得是一模一樣的呢,「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試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