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
酒吧里滿是碎玻璃和桌椅橫飛的木屑,凌志勛站在凌亂的中央,深邃的眼眸被長長的劉海掩蓋,看不真切,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把自己弄得這麼臟,在酒吧里與人打架鬥毆,爭風吃醋,做著從前矜貴的自己最不屑的事,而這,皆因一個小女人,那個放在心尖上百般寵愛的小女人!
凌有天一聲冷哼,嘲笑地抬起臉,抿唇不語。
假如凌有天所愛之人是梁星星,那麼他的愛未免太恐怖太膚淺,拍了她的照片,甚至還威脅要將她視頻公諸於眾?他那絕對不是愛,而是利用!
「呵呵……」凌有天忽而笑了,擦掉臉上的血,他笑得輕狂,笑得絕烈。身上的傷彷彿沒有感覺,讓他看起來像一個麻木危險的變態。
「凌志勛,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你就能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凌有天說完,體力不支地癱倒在一地碎片上,凌志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白郁馮說:「救活他,別讓他死了!」
凌志勛說完,火速地離開了凌·漓,他敏感地意識到了些事情,但還未確定,掏出手機打給仍在國外的助理,他詢問有沒有發生異常現象,得到的回復是風平浪靜,對方沒有異常。
太過平靜就是一種異常,凌志勛讓他的助理盯緊了,蘭盟喜歡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在以往被吞併的大公司中,往往是在發現不妥之處前,整個集團就已從分支處開始向主幹腐蝕。
凌志勛五指合攏,藍色手帕迅速地被血色浸染,他咬了咬牙,用受傷的手控制方向盤,拿起手機撥給顧亦琛,關於蘭盟的事情,找顧亦琛就對了。
「老顧,麻煩幫我查一個人。」
「誰?」
「凌有天,我懷疑他跟蘭盟有關係。」
「志勛,我沒有想到你最後還是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凌志勛臉色黯沉了下來,想起凌有天說的,他的一切都是別人用淚水甚至是生命換來的,微微眯起鳳眸。
人們只聞帝都乃凌氏一家獨大,卻不知這龐大家業的背後,都是靠什麼在支撐。凌老司令退下之後,凌家在軍界少了助力,於是凌季帆安排老二凌志逸參政為官,在澳城鍛煉幾年後,回帝都競選市長之位。老幺凌志勛自小得人寵愛,又有主張,早年任其飛揚跋扈,另闢蹊徑,實際是以放養的模式培養他成為凌氏集團的接班人。凌志勛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可他付出的努力不會比任何人少!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希望這只是你的錯覺。」
兩個男人的對話直接明了,在結束通話之前,顧亦琛問了梁星星的情況,語重心長。
「你別太在意了,娛樂圈不經常曝出這樣那樣的門事件么?梁星星再過兩三個月就要生產了,你好好照顧她。」
凌志勛無言地掛上電話,凌有天挑釁的話猶在耳際,心裡那團火在燃燒,想到梁星星被拍的視頻仍在凌有天手上,就受不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他狠狠地將拳頭砸在真皮沙發座椅上,牙齦都咬出了血絲。
再次回到凌宅,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早,葉諾勛替梁星星檢查了身體,確定她已退燒,並且恢復狀態良好,這才離去。凌志勛走進卧室,發現梁星星怔怔地坐在床上,兩眼獃滯地望向窗外。
凌志勛走到床邊坐下,說:「身子還沒好,要多休息,躺下來。」
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將梁星星拉回現實,她轉過頭,抓住男人的手,十指交扣,不肯放開。
「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你了。看見你真好。我們就這樣坐一會,行嗎?」
凌志勛沉默,梁星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心裡的苦澀沒有減輕,但她嘗試鼓足勇氣。
「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肚子?小傢伙最近好皮,常常鬧脾氣,踢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能感覺他在翻身。」
凌志勛聞言,另一手放在妻子的肚子上,感覺硬邦邦的,小傢伙或許還在睡覺,安安靜靜的。
梁星星將臉貼在男人的手背上,總覺得無形中有一道溝壑橫跨在彼此之間。
「對不起,我想坦誠一些告訴你,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對不起……」她說話的聲音哆嗦,腦子亂成一團,就像是溺水的人,顫抖著,只能抓住凌志勛這塊浮木,不斷地說對不起。
凌志勛綳著臉,反問:「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梁星星知道男人在生氣,顧忌她的身體才沒有發作,攥緊他的大掌,她急切地說:「老公,對不起,你聽我解釋。那些照片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能相信我么?」
凌志勛冷漠地抽回手,事情既然提起了,就攤開來說,「那些照片全是真的,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
梁星星小臉頓時黯淡了下來,與他十指交扣的小手一松,纖柔的聲音放得更低。
「是啊,那些照片全是真的……可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拍了……」
梁星星痛苦地低下頭,不敢面對男人,是她太糊塗了,竟然一點警覺心也沒有。
「你現在知道後悔了是嗎?所以當初為什麼要隨便和其他男人亂來?!」
嫉妒、狂怒、懊惱一齊湧上心頭,凌志勛控制不住朝悲傷的女人怒吼,那些不堪的照片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閃過,如毒刺扎進男人的心,凌志勛越想越來氣,一雙怒火中燒的鳳眸顯得陰冷而兇悍,猶如一把利刃,直刺心房。
「我、我……」梁星星百口莫辯,淚眼汪汪地看著男人,她自私的祈求男人能夠原諒她,可是哪個男人能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你讓我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凌志勛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抽回手,他站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深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
「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喝醉了,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凌有天對我都做了些什麼……我自己腦子裡也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