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玩物
鬧的個不歡而散,許嵐清誰來的時候,許綉憶已走了,屋子裡就落了安承少一人,自己和自己下棋。
許嵐清頗為的抱歉:「安兄,看我這妹子不懂事,居然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安兄留下用晚膳吧。」
安承少自顧著落子,忽然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武墨那,你打算如何?」
許嵐清所有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表情里幾分疼痛:「是我對不起她。」
安承少捏著棋子的手一緊,果然他許家兒女,都是這樣的冷絕狠心,他和武墨,不過是他們閑來無聊捏在手裡把玩的兩個偶人,玩膩了就可以隨意拋棄,連最起碼的一句對不起都不用。
下了竹榻,他面色近乎冷酷,淡漠道:「你最好給武墨一個交代,不然休怪我不顧情面。」
沒想到素來交好的安承少會如此對自己,不過許嵐清明白這也是他活該的,他如今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武墨,對武墨承諾的那些,如今都隨著鍾雅琴的肚子化作了泡影,他對不起她。
「安兄。」
「不要叫我,我把你當兄弟,至少因為武墨,若是你傷害武墨,我絕不姑息。」
安承少把對許綉憶的氣,部分的遷移到了許嵐清身上,這許家人的薄情寡義,他算是看了個通透了。
撂下這一句,他轉身而去,許嵐清一人怔忡在屋內,目光無神,直到站到雙腳幾許發麻,他才沉沉嘆息一口,出了門對湄晨道:「晚膳送到書房來,我不想回房吃。」
「可是爺,姑奶奶回來了。」
許嵐清眉心微微一緊,終還是擺了擺手:「罷了,就到大廳吃吧。」
許綉憶回來了,他總也不能一人在書房裡悶著用膳。
只是想到要見到那個女人,見到他父親,他委實是滿肚子的不願意。
是她們,毀了他對武墨所有的承諾,也毀了他再去見武墨的這張臉。
曾山盟,曾海誓,他說過此生除了武墨他誰也不碰,誰也不要,便是他父親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決計不會和鍾雅琴圓房。
他沒想到,他可以疏離,越漸冷落,原本也沒有微詞的父親,忽然會那樣對他,他滿心痛苦,卻不得發泄,今日安承少來他早已經知道或許是為了武墨,他如何能告訴安承少,如今便是連武墨的面他也不敢去見。
一個下午,悶在書房,傍晚時分,湄晨推門而入,小心請示:「奶奶送了糕點來,爺給你送進來嗎?」
許嵐清擺擺手:「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許她靠近我書房半步。」
整個家裡都沾滿了鍾雅琴的氣息,唯獨這一處書房,裡屋掛著她和武墨的畫像,這是屬於他和武墨的地方。
起了身,走進內室,他不忘回頭冷冷道:「再叮囑你一次,不許她靠近半步,若是你做不好,就收拾鋪蓋捲走人吧。」
湄晨微顫,他自小跟著許嵐清,何曾見過這般嚴厲的許嵐清,以往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頃刻間有些冷然無情。
自然不是對他,而是對他們家奶奶,旁人若是家中妻子有孕,那是呵護了掌心裡,偏生他們家這位爺,卻是對他家奶奶避而不見,真是見著了也是視若無睹。
這幾日,他家爺一直住在書房,連房門都未進半步,她家奶奶來過無數次,每一次他都擋在了門口,如今委實都不好意思再擋了。
可是許嵐清的態度,卻叫他微微顫慄不敢怠慢,忙道:「那我去攔著。」
說完往外去,帶上了門,許嵐清已經進了裡屋,看著牆上那幅畫像,黃昏日下,紅霞滿天,那金黃的光暈透過窗戶落在牆上畫作上,畫作上的女子嫻靜安好,美人半卧在一片花叢之中,烏髮如瀑,星眸紅唇,那盈盈小臉,透著三分嫵媚三分純真,餘下四分,俱是靈動。
她是那樣美好的一個人,可是他終究是辜負了她。
伸手,輕輕掃過那畫作的下擺,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湄晨你今日如何的也得讓我進去,我就這樣不討你的喜歡,許嵐清你出來,你倒是說我到底哪裡不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許嵐清你出來的,崔鶴,把他給我抓住,我今日非要進去不可了。」『
在許府,鍾雅琴一直都是端莊的,賢惠的,文氣的,只今日,卻如同潑婦一樣在外頭大吵大叫。
許嵐清沒心一緊,眼底深處是深濃的厭惡。
出了房,走到門口,他一把拉開房門,一雙冷眸對上鍾雅琴黑眸的那刻,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生生將鍾雅琴凍僵在那,心碎了一地。
那是如何厭惡的眼色啊,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他的宿仇大恨。
這樣的眸光,冷的鐘雅琴眼淚珠子一下落了下來,委屈,憤怒,痛苦,那裡頭,包含了態度的情緒。
「滾。」
簡單一個字,再沒有太多感情,若是以往他有些覺得對不起鍾雅琴還願意和鍾雅琴虛與委蛇給鍾雅琴幾分顏面,如今,他恨透了她,也恨透了自己。
鍾雅琴眼淚珠子不住落下,聲聲悲戚:「許嵐清,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當作什麼?
哼!
「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這一句,如同一柄利刃刺穿了鍾雅琴的心肝脾肺,他多日避而不見,她已知對她腹中孩子他並不喜歡,但是她如何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步子幾個踉蹌,要不是丫鬟攔住,她怕早已經跌倒在地上。
「奶奶!」
「放開我。」鍾雅琴淚如雨下,身形不穩,卻倔強的甩開丫鬟攙扶,幾步走到許嵐清面前,那滂沱的淚雨,看在許嵐清嚴重,終於還是有了幾分的歉疚。
其實他也知道,始作俑者從來都不是鍾雅琴,那日的神不知鬼不覺,連鍾雅琴本人都不知道,都是他父親主的這一切。
可是,從一開始鍾雅琴就不該出現在她生命里,而他也不該答應這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
所以他恨鍾雅琴,恨自己,也恨他爹爹,恨命運,甚至恨武墨的母妃,恨武家人,恨全世界。
他幾乎是發了狂,猛然回身一把抽出掛在牆上的長劍,直直往鍾雅琴脖子上抹去。
湄晨和崔鶴都嚇的慘白了臉色,鍾雅琴也斷然沒想到許嵐清會舉劍相向。
那刀子劃過她的衣襟,雖然未傷及她分毫,卻已是嚇的她兩腿發軟,再也沒有底氣和許嵐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滾,不要讓我再說一遍,從今往後你只管做好你許家奶奶該做的事情,別再想來打擾我,往後但凡靠近我三寸之內,我必取你性命。」
淚如雨下,鍾雅琴的委屈絕了堤,可索性神志尚且清楚,在愛情和性命之間,她原先是無法權衡,可如今又了孩子,她知道許嵐清失了理智,或許真會傷了她,忙忙往後逼退去,湄晨也趕緊的上來抱住了許嵐清的手臂。
「爺,使不得啊。」
「都給我滾!」許嵐清怒火一句,甩開湄晨,力道之大,湄晨踉蹌一番,跌在台階上,也不知大是疼的還是怕的或者是心傷的,紅著眼眶看著許嵐清,終究什麼也不敢勸了,和鍾雅琴崔鶴兩人,匆匆離開。
許唐宇的書房,許綉憶正在給許唐宇泡茶,湄晨紅著眼眶闖了進來,驚的許綉憶茶水撒了外頭,忙嗔一句:「這跌跌撞撞的是做什麼?」
湄晨抽了抽鼻子,跪了下來:「奶奶你趕緊去看看吧,我們爺他瘋了。」
「什麼。」
許唐宇跳起來,就要往外去,卻被湄晨抱住了大腿。
「大人你不能去,我們爺如今發了狂,大約是不想見到大人,若是大人來硬的,我怕傷了爺也傷了大人,奶奶,或許只有你能靠近我們爺,你趕緊去看看吧。」
許唐宇聞言怔在了那裡,良久扶額痛苦的嘆息一口:「他果然是恨上我了,他怎麼不體恤體恤我的心情。」
許綉憶之前從許家老太爺那大約就聽出了一些鍾雅琴腹中孩子是來的蹊蹺,後來她覺著這種事也不好開口問, 如今看來,果然鍾雅琴那腹中孩子,並非她哥哥心甘情願,而是許唐宇做了手腳的。
如今許唐宇過去,恐怕只是添亂,許綉憶也攔住了他:「我去吧,爹爹,哥哥不至於傷我的。 」
「哎,湄晨,把你姑奶奶看好了,若是清爺發了瘋,你把他給我死死的按住。」
「是,老爺。姑奶奶,趕緊的,爺一個人在屋子裡,拿著劍,不知道在做什麼。」
許唐宇聽見劍字,臉色慘白了一下,許綉憶也怕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忙忙和湄晨往許嵐清的書房去。
書房一片寂靜,許綉憶和湄晨不由慌了起來,許綉憶加快了腳步,推門而入的瞬間,一柄長劍不偏不倚的朝著她心口飛來,若不是湄晨眼疾手快徒手格擋開,怕是許綉憶這條性命如今就要交代了。
驚魂未定,她閉上眼大喘一口,同樣驚魂未定的還有湄晨和許嵐清,許嵐清不曾想到進來的會是許綉憶,推門而入瞥見那一抹華貴的女子衣袍,他就以為是鍾雅琴不死心又來了。
如今,他忙忙的從地上起來,走到許綉憶面前:「綉憶,沒傷了你吧。」
湄晨說他發了瘋,許綉憶看神志倒還清楚的,看湄晨手受了點傷,許綉憶對湄晨道:「你去擦藥,這裡有我。」
湄晨點點頭,捂著手離去,許嵐清看著他的背影,痛苦道:「我沒想要傷你們。」
「哥哥,何以如此痛苦?」
「爹對我下了春yao,對鍾雅琴下了迷藥,我神魂顛倒和她一夜……這要我如何對得起墨兒,我怎和墨兒交代。」
「哥哥!」一時不知道從哪裡勸起,委實是她自己心裡也苦的很,說是叫她來勸,倒不如說是把兩個內心同樣苦楚的人送在一起,彼此無法消化自己痛苦的同時,還要分擔對方的痛苦。
「綉憶,墨兒不會愛我了,我發過誓此生只有他一個,我違背了誓言,我去找過她,但是她避而不見,甚至把當日我送她的定親信物也給丟了回來,綉憶,你可知道我的痛。」
許嵐清抱頭坐回到了地上,聲音嘶啞苦楚的不斷重複著武墨的名字。
許綉憶紅了眼圈,她如何能不知他的痛苦,那種失去最心愛的人的痛苦。
抱住了許嵐清的肩膀,許嵐清埋首在她的臂彎,有溫熱的液體滲透她的衣衫,她知道他再苦,她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如同哄著一個孩子,拍著拍著,卻拍的自己淚流滿面。
便是禁忌之愛,但凡是用了心用了全力愛過,誰能不痛。
她和安承少已是徹底不可挽回,可是許嵐清和武墨之間卻不至於到那等地步,畢竟一切都是許嵐清所無法控制的,他被下了葯,當時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安撫了許嵐清,待得許嵐清倦極了靠著她的臂彎睡,她才把許嵐清放在地上,拿了毯子給他蓋上,然後,轉身出門,喚了湄晨照顧許嵐清,自己往五王爺府去。
武墨不肯給許嵐清一個解釋的機會,那便她去幫許嵐清解釋。
只是許綉憶沒想到,到五王爺府,居然會看到武墨摟著一個年輕貌美面相白皙粉嫩的男子堂而皇之的出來,見到許綉憶,武墨微微一驚,不過隨後卻笑的那般豪爽大方,與在家裡痛苦的許嵐清,對比鮮明。
「呦,這不是蘇家三奶奶,麟兒,你過來,我給你介紹,這就是蘇家鼎鼎大名的三奶奶許綉憶,蘇三奶奶,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對了,若是為了上次你救我的事情來邀功的,那好……來人呢,拿五千兩白銀來犒賞蘇三奶奶。」
許綉憶面色烏黑一片,嘴角幾分譏誚:「五王爺又有了新歡了?」
武墨很是得意:「如何,面若桃花,極致的美男子吧,麟兒,你若是女子,容貌恐怕也不輸我們蘇三奶奶,不過你若是女子,我就不喜歡你了。」
說完,將那男子摟的更緊,那男子受寵若驚靠在的武墨懷中,倒是比女子更女子,嬌滴滴娘聲娘氣道:「王爺喜歡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乖,這些人,手腳可這不利索,取個銀票半晌也不過來……」
「不需要。」
許綉憶冷然拒絕,對武墨甚是嗤之以鼻,許嵐清那廂生不如死,原來卻只是為了這樣一個人,當真是不值當。
「我今日來找五王爺,是要同五王爺說一句話。」
「說吧。」武墨一副弔兒郎當的態度。
許綉憶冷嗤一句:「你不是人。」
「你竟然敢這樣說我們王爺,你反了你。」
那被喚作麟兒,麵皮白嫩的男人氣急敗壞的沖許綉憶道。
武墨卻很無所謂的攔住他,道:「麟兒,乖,不生氣,生氣了就不好看了,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就越發不值得了,走吧,不是說要帶本王去看戲,可別耽誤了時間。--哦,蘇三奶奶,我順道也送你一句話。」
「哼。」
「看樣子三奶奶是不願意聽,不過你不願意聽,我也得講,你們許家的人啊,有時候也別把自己看的太高,其實說到底……」
她湊過來,在許綉憶耳邊道:「……不過是個玩物。」
說完,她放浪的大笑一聲,抱著美男有說有笑的遠去,徒留下許綉憶在原地,面色一片青白。
不過是一個玩物,你們許家的人。
武墨這是代表了她自己和安承少對她們兄妹說的嗎?
玩物,多麼痛的字眼,砸的許綉憶幾番的呼吸困頓,終是緩緩的平了氣息,這下,大約是真正的可以死心了,她改死心了,許嵐清個是不該再痴戀和執迷。
回了家,她讓人把飯菜布到許嵐清的房間,許嵐清已經醒來,卻還坐在地上。
許綉憶笑著上千,故作輕鬆:「地板舒服不,是不是很涼快?」
許嵐清不解的抬頭看她,不知道她哪裡還有這份心情打趣自己。
「起來吃飯吧。」
許綉憶對他伸出一隻手。
許嵐清沉默了會兒,終於也伸了手過去。
許綉憶看著桌上的飯菜,道:「我們來約定吧,從今日起,再也不為任何人難過了。」
許嵐清又是有些糊塗她這樣說,難道她這是在安慰他,可是這樣的安慰分明是無濟於事的,他和武墨愛之至深,怎可能輕易忘記。
「綉憶,你不用勸我,我打算好了今天入夜後再去一次五王爺府。」
「不用去了。」
許綉憶低頭擺弄著碗筷,淡淡道。
「為什麼?」
「我已經替你去過了,武墨已經有了新歡,一個細皮嫩肉容貌生的十分美麗的男子,叫麟兒,兩人現在去看戲了,手挽手面貼面很是親昵,哥哥你該醒醒了。」
許嵐清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許綉憶說的。
許綉憶繼續淡淡道:「我從來不騙你,哥哥,不要作踐自己,吃法吧。」
許嵐清卻已是奪門而出,許綉憶無奈吐息一口,一人對著滿桌飯菜,胃裡頗為難受,沒有任何胃口。
許嵐清再回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情了,許綉憶靠著他的書桌發獃,他面色極差的回來,半邊面孔腫的老高,五個指印赫然浮現在上,從他絕望到極致的眸子里,許綉憶也猜得到他看到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都見到了?」
許綉憶依舊是淡淡的,許嵐清沉默了片刻,沉沉閉上了眼睛,身子歪歪倒去,許綉憶驚呼一聲上前,許嵐清倒在她臂彎,痛楚的睜開眼睛看著她:「我沒事,我只是太累了,綉憶,我願意和你做那個約定,我們再也不要為任何人難過了。」
許綉憶既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隨後,嘴角勾了一個平靜的笑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哥哥!」
她安慰。
許嵐清閉上眼睛:「我想睡個覺。」
許綉憶輕笑一句:「你還真戀上了地板的沁涼,會著涼的,回床上吧,明兒我們出城吧,我們出去玩幾日,如何?」
許嵐清點頭:「好。」
許綉憶大約也沒有想到,許嵐清這一覺睡過去,第二天早上就沒有醒來。
許嵐清發了高燒,身上熱的滾滾燙,許綉憶忙讓人去保寧堂把蘇錦源給請來。
蘇錦源罷了脈搏,面色極沉重,吩咐人拿了銀針,往許嵐清身上扎了二十四枚,又讓人去熬煮綠豆湯。
聽到綠豆湯,許綉憶心裡頭咯噔一下,她前世也是個大夫,對著玩意的用場還能不知道,清熱解毒。
「錦源,我哥哥他。」
蘇錦源面色越發沉重,看了看老丈人,又看了看許綉憶,終於道:「體內有毒,若不是身子底子好,大約昨兒夜裡就……」
他沒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明白,許嵐清服毒了。
許唐宇往後跌坐了一下,丫鬟趕緊攙住,許唐宇將將站穩就吩咐:「不許叫老太爺知道,聽到沒。」
一眾人忙諾諾應道:「是!」
許唐宇目光又幾分凄楚的落在床榻上許嵐清因為高熱而通紅的面孔上,滿目愧疚。
若是知道許嵐清對於此事如此的反感,身世會要不惜服毒,他是如何也不會為了抱個孫子,擅作主張的。
如今許嵐清生死未卜,看蘇錦源的面色就知道許嵐清的毒不好解,許唐宇這個做老丈人的,就差要給蘇錦源跪下了。
「錦源啊,你如何也要救救你大舅子。」
蘇錦源鄭重點點頭:「我如今在施針逼毒,要抱住性命是無虞的,至少大舅子幾時醒來,我卻不知道,也或許會睡的久一些。」
許綉憶不知這睡的久一些,會不會睡到天長地久去,成為植物人,心頭一陣陣的難過,一陣陣的恨,一陣陣的惋惜,一陣陣的痛苦。
若是昨兒她留心眼早點看出許嵐清的異樣,或許就不會如此了。
她怎知,許嵐清愛武墨,竟到了這等地步。
如今,她也只願許嵐清千萬不要有事,不然她定然找武墨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