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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們私奔吧(甜虐甜虐的)

  許綉憶以為和安承少,這樣算是徹底的走到了分手,她大抵是想不到,當日的夜裡她才躺下,安承少竟又偷偷進了蘇府。 

  他站在她半開的窗前,面色依舊慘白,一雙黑眸,帶著幾分傷痛死死的看著許綉憶,許綉憶坐起身來,隔著窗戶和他對視,誰也沒有先說話。 

  良久,安承少推開窗戶,翻身而入,一個跨步走到許綉憶跟前,不待得許綉憶做出反應,他整個欺身上來,將許綉憶壓在身下,如同瘋了一般吮吻許綉憶的唇瓣。 

  他口中,有濃濃的酒氣,顯見的,他喝了酒,還喝了不少。 

  許綉憶不敢掙扎的太大,只怕驚醒了隔壁耳房的金玉銀玉,她只死死的閉著嘴,抵死不讓他的舌頭滑進來。 

  一雙素手,抵在兩人胸膛之中,用力推拒。 

  安承少卻猛然抓起她的手,高高拉至她的頭頂,用近乎強迫的力道壓著,不叫她動彈。 

  他的手掌滾燙,寬厚,握著她的手,她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看著他另一手,灼熱的滑入她的寢衣,然後,觸上她的柔軟,瘋狂了一般揉捏,幾乎弄疼她。 

  「安承少,放手。」 

  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眼底俱是憤怒和恨,眼眶紅了。 

  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她眼底的淚水,卻沒有喚回他的理智,也或許他是真的喝的太醉,醉到沒了神志。 

  大掌肆意的在她身上遊走,三五下的將她的衣裳扯的稀巴爛,然後,發狠的吻,遍布了她的全身,他啃咬,吮吸,如同野獸一般。 

  許綉憶掙扎,反抗,卻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她的眼淚,終於因為這樣的屈辱開始決堤的落下,安承少的理智,在那一掛掛晶瑩的淚珠中,終於漸漸回歸。 

  他停了動作,鬆開了她的手,她立刻如同受驚的小鳥一樣捲起被子躲到了床腳,抱著膝蓋咬著牙齒,倔強又可憐。 

  安承少伸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淚,她卻嫌惡的躲開臉,安承少心頭一痛。 

  「對不起。」 

  他說了三字,起了身,走到窗邊:「以後再不會了,許綉憶,以後再也不會來擾你了。」 

  他說完翻窗而去,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只那凌亂了一地的破衣裳卻在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安承少實實在在的來過,實實在在的差點對她用了強,許綉憶心頭委屈的緊,此生第一次戀愛,盡要以恨收場嗎? 

  抱著膝蓋,她伸手搗住了臉,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兩行清淚順著指縫落下,她嗚咽著,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哪裡還有平素里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樣兒,分明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女人。 

  她哭的極為傷心,直到金玉在外頭敲門,她才忙抹乾了眼淚,下床匆匆收拾了一滴衣裳,然後換了一件寢衣,才去開門。 

  屋子裡雖然收拾過了,可是金玉還是眼尖的瞥見了凌亂的被褥,以及許綉憶通紅的眼眶,半開的窗戶。 

  她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原本是先過來問問許綉憶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哭著,這會兒她明白,大抵是不用問了,她於是只說了一句:「聽見奶奶哭,做噩夢了吧,過來陪陪奶奶。」 

  「昂,做噩夢了,不用,你去睡吧。」 

  金玉點點頭,對許綉憶溫暖一笑:「過兩日北相鎮有個廟會,聽說會有皮影戲的班子來演出,奶奶以前很是喜歡看戲文,我們一道兒去聽聽,今年不知道唱的是不是新曲兒。」 

  許綉憶也只是點了點頭。 

  應了一句:「好。」 

  * 

  六月十二,京城北面的北相鎮又迎來一年一度盛大的廟會。 

  一早上府上的小姐奶奶們就興奮起來。 

  平素里這些大戶人家規矩重,小姐奶奶們隨意是不能出去露面的,但逢年過節還有廟會燈會的,大家卻都是得了解放,可以出去逛逛瞧瞧世面。 

  那廟會又是頂頂的熱鬧,琳琅滿目的商品,接踵摩肩的人流,還有就是小姐們都愛看戲文,廟會上的戲文,可比平常去戲園子看的好看許多。 

  戲園子的戲文多數規矩,就算是個情情愛愛的,也唱的含蓄。 

  廟會上的戲文就不一樣了,天南地北的段子,信手拈來的唱,有講寡婦偷情的,有說小姐書生私奔的,也有說講丫鬟公子成就姻緣的,都是比較八卦的段子,聽著趣味足。 

  許綉憶以前做小姐的時候,是很愛看廟會上的戲文,不過每每聽到這些段子,心裡頭卻多是不屑的,瞧不上這種「苟且」的愛情。 

  自然,那是以前的許綉憶,一個中規中矩大戶人家出來的閨閣小姐。 

  如今的許綉憶,聽著那些咿咿呀呀的段子,倒是覺著裡頭描述的愛情甚美。 

  她坐在人堆里,買了個茶座,喝著三文錢一杯清茶,聽著五文錢一出的戲文,忽然覺著人生若是如此也瀟洒,好過宅門大院里關死了一輩子。 

  今日這齣戲,唱的指腹為婚的兩個娃子,長大后卻各自有了中意的人,偏是家裡卻要撮合兩人在一起,結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違,兩人成了親,卻是各自的看不順眼,鬧出了許多雞飛狗跳的事情,整個一對歡喜冤家,看到在做的人捧腹大笑,許綉憶也笑的合不攏嘴。 

  她已難得有這樣的笑容了,所以金玉看著十分高興,悄聲在銀玉耳朵邊上道:「去打聽一下是什麼戲班子。」 

  銀玉點了點頭,起了身擠過人群往戲文檯子後面去。 

  許綉憶迴轉頭不見了銀玉,好奇問道:「銀玉呢?」 

  「叫她去打聽是什麼戲班子唱的,回頭好請到府上唱幾齣,正也解解老太太的饞,老太太生病許久,連看個戲文都沒力氣出來。」 

  許綉憶想想,也沒說什麼自顧著接著去看戲,笑的咯咯的。 

  「五王爺,看,五王爺來了,五王爺身邊的,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男寵啊,聽說就是因為這個人,五王爺放過了許家的少爺。」 

  許綉憶本是好好看著戲,聞言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轉過頭去,正好與武墨照了個正面。 

  武墨對她微微頷首一笑,她也行了個點頭禮,目光再往後一些去,正是安承少,不知是否是她錯覺,只覺得安承少瘦了些,面色冷酷到讓人不敢靠近,和許綉憶記憶里那個溫柔的男子,大相徑庭。 

  安承少也看到了她,只是目光卻淡淡的挪開,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這個人。 

  她心裡微微一痛,很快的又抹去這一瞬間的痛楚,轉回頭繼續若無其事的看戲文。 

  只是為何,原先精彩的捧腹大笑的段子,如今卻是勉強的連嘴角都沒有辦法抬一下。 

  「金玉,走吧,天色不早了。」 

  她起了身,金玉不明白這是怎麼了,這戲文都要收尾了,怎不把結局看看完。 

  不過她說要走,金玉也不會違拗,跟著起身:「是,奶奶。」 

  看戲文的人甚多,茶座這裡雖然空檔一些,但是每張桌子擠的密密麻麻的,要越過這些人走出去,著實費力。 

  許綉憶小心看著路,卻還是叫一隻伸出來的腳絆拉一下,眼見著就要跌倒,一雙溫暖的大掌,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頭正要道謝,近在眼前的,是安承少沒有多少表情的面孔。 

  他的手已經抽了回去,眼睛沒有看她,繼續顧自己看戲,就好像剛才拉的,不過是個陌生人。 

  許綉憶心頭微澀,果然和安承少之間,只剩下形同陌路,或許,還有恨。 

  她也沒道謝,倒是金玉認出了安承少,頗為好奇的看著許綉憶和安承少之間的「形同陌路」,多嘴壓著聲音問了許綉憶一句。 

  「這個人奶奶不是認識嗎?」 

  「不認識。」許綉憶說的很快,也很冷,她大約是沒看到,安承少身形一怔,表情一片鐵青,眸子深處,隱隱痛楚。 

  出了戲棚子,銀玉不知道問個什麼要問這樣久,街面上人山人海的,若是沒入了人群里怕是銀玉就更難找見了,許綉憶於是站在戲棚子門口,吩咐金玉進去看看銀玉有沒有出來。 

  她在戲園子門口等著,遠遠的就瞧見了她的嫂子。 

  鍾雅琴家逢變故,許綉憶有所耳聞,初時還怕她父兄受到牽累,不過好像聽說五王爺特地求情,禮部尚書也公私分明,皇上並未牽累。 

  許綉憶有心想回去看看,但那陣子她和安承少的破事弄的她心力憔悴,如今遇見鍾雅琴,便覺著自己太沒道理,總歸要給鍾雅琴道一聲歉。 

  鍾雅琴是來看戲的,許綉憶又站在戲棚子門口,自然一眼就瞧見了許綉憶。 

  她臉上顏色溫婉,大約是事情過去也有一些時日了,並沒有見到悲苦的之色。 

  許綉憶上前同她招呼。 

  「嫂子。」 

  「綉憶,你怎在這裡?」鍾雅琴對許綉憶很是溫和。 

  許綉憶微微一笑:「剛看了一齣戲出來,在等我丫鬟,嫂子一個人來的,怎不見我哥哥。」 

  「他就過來,遇見一個要好的同窗,在後面聊著,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願意聽他們說那些文鄒鄒的東西,就先一路瞧著逛著過來了,剛演完一場了?」 

  「還沒,還有個尾巴。」 

  「你怎不看完了。」 

  許綉憶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這結局是個如何,大抵也能猜的到,就不看了。」 

  「我聽祖父說,你甚是喜歡看戲,或許今日能遇見你也不定,果然他老人家說的沒錯。」 

  「呵呵,嫂子,前些日子本是要回家看看你和祖父,左右抽不出功夫,真是抱歉了。」 

  鍾雅琴聞言,臉色稍微有些哀傷,不過很快揚起了笑容:「我也沒事,不用擔心我,我父親回了老家,公爹私下裡給了不少銀錢,夠我父親在老家安享晚年的,就是往後不大見得找了。」 

  她倒是豁達,許綉憶安慰:「我爹是頂頂開明的人,大約每年會許你回去老家探一次親的。」 

  鍾雅琴點了點頭,戲棚子里敲鑼打鼓起來,鍾雅琴吃了一驚:「這是演了一場結束了,還是要開始新的一場了?」 

  許綉憶以前常看戲,對這鑼鼓聲不陌生,道:「這鑼鼓聲,是演了一場了,不會立刻開始下一場,這種戲班子,戲子就那幾個,唱了一場也累了,要歇息個半盞茶的功夫,再唱下一場。」 

  鍾雅琴始才放心,卻又免不得幾分嗔怨:「你瞧你哥哥,說了叫我先過來等會兒,這架勢都是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了。」 

  許綉憶輕笑一聲,金玉銀玉也正出來,許綉憶於是和鍾雅琴告別:「那我先走了。」 

  「別介,你哥哥不定什麼時候過來,他這個人,一遇見喜歡的事情,就能說個半晌去,在家裡也是終日待在書房裡,我猜他估摸著沒個一時半刻都不會過來,不如你陪我會兒,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戲。」 

  鍾雅琴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往戲棚子里看了看,那黑壓壓的人頭,著實有些驚了她:「這麼多人啊,會不會有偷兒混進來了。」 

  之前鍾雅琴家裡出事,許綉憶也沒回家關心關心,對鍾雅琴始終有些愧疚,如今鍾雅琴一個人在這裡,求著她留下陪她會兒,不是什麼難為的要求,許綉憶看了一眼戲棚子,黑壓壓一群人,撿著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坐,大約也看不見那個人。 

  於是點了點頭,對金玉銀玉吩咐:「在這裡等我哥哥,若是來了就叫他進來找我們。」 

  金玉銀玉應了聲「誒」,就在門口等。 

  許綉憶帶著鍾雅琴進去,鍾雅琴膽子忒小,也或許有密集恐懼症,見到人多她一臉驚恐的樣子,好似生怕這些人吃了她似的,一雙手緊緊拉著許綉憶的手,倒是叫許綉憶發笑。 

  這樣怕,那索性也別聽了。 

  她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帶著鍾雅琴找了個茶座,唯獨餘下兩個座位,和人拼著座,前面是黑壓壓的人頭,不過戲檯子搭的高,還是看的很清楚。 

  下一齣戲文的牌子已經掛了出來,叫天仙配,倒是不知道和董永七仙女的天仙配是不是同一出。 

  一坐下,鍾雅琴聽周邊人在討論上一處的劇情,聽的興緻盎然的,就纏著許綉憶叫許綉憶給她說說上一處講了什麼。 

  許綉憶不好拒絕,就詳詳細細的給鍾雅琴說了一遍,正好說完了,台上的天仙配也開場了。 

  果然,鍾雅琴說的沒錯,許嵐清是要和人聊到天長地久去,都過了這許久了還沒來。 

  她也只能暫時陪著鍾雅琴。 

  人很多,密密如織,那個人,徹徹底底的淹沒在人山人海里,眼不見,心也便不煩了。 

  戲台上的天仙配,咿咿呀呀唱的不是董永和七仙女,不過故事情節和董永七仙女也差不多,就是仙凡相戀。 

  鍾雅琴初還時時提防著周遭有無壞人,戲文一開,她整顆心都給勾了過去,看的眼睛都不眨巴一下,那股子專註,瞧得出她很喜歡看。 

  許綉憶心裡卻總是靜不下來,戲文唱的什麼她都只聽了個大概,鍾雅琴偶爾和她討論兩句她也應的有口無心,她只等許嵐清趕緊來接她的班,可是左右的等,都長了兩幕了,許嵐清卻依舊不見個蹤影。 

  她想若是再等,鍾雅琴不急,她也要急了。 

  可是鍾雅琴死死拉著她的手,她也走不了。 

  許綉憶大約不知道,其實許嵐清早就來了,只是找錯了桌子,瞥見了安承少和武墨,然後,負氣走了。 

  * 

  那日他口出傷人話,事後總也想找個機會同武墨解釋清楚,可是武墨卻沒他這個機會,一直避而不見。 

  他也不能硬闖五王爺府,只能每日在武墨上下朝必經的路上等候,可哪裡知道,武墨索性連朝也不去上了,告病在家。 

  他終於是想盡法子翻牆進了五王爺府,賭了他許嵐清的名聲和清譽做了這樣無品格的事情,好歹是見到武墨,結果見到的卻是武墨和安承少笑飲對酌,想談甚歡。 

  那樣的眼神表情動作聲音,絲毫也沒有在安承少面前掩飾女兒家的身份,他終於知道了,外界盛傳武墨有了新歡才不要了他,這個新歡盡然是安承少。 

  他和安承少因書畫結緣,也算是知己相交,如今卻看到自己的知己成了自己心心念念女人的新歡,他當即掉頭就走,心頭憤郁痛楚至今不得消。 

  他用了這些時日,終於說服自己忘記武墨,前情往事,就叫他隨風散去。 

  他也開始溫柔對待鍾雅琴,想把一顆心都放到鍾雅琴身上,今日才會陪著鍾雅琴出來趕集看戲,只沒想到又會遇見武墨和安承少,他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病,只覺得那個戲棚子叫他心裡痛的沒法呼吸,也不管鍾雅琴還在看戲等他,甩袖就顧自己走了。 

  如今已經走出了兩里地,就要走回護國公府,他才猛然想到鍾雅琴,可是再叫他回去見那一幕,他心裡著實受不了。 

  左右兩難間,他還是折返了身,想到戲棚子門口等著鍾雅琴出來吧。 

  * 

  一場戲唱到落幕,許嵐清也沒有回來,鍾雅琴之前把全副心思放在了跌宕起伏的戲文上,這會兒看完戲才恍然覺得時間過了很久了,天都快擦黑了為何許嵐清還不來,臉色不好看了。 

  「你瞧你哥哥。」 

  她年歲畢竟也不大,沒那樣的沉穩,左右等不到人就在許綉憶面前抱怨起來:「他大約都把我忘了。」 

  許綉憶都不知道怎麼給許嵐清開脫,許嵐清真是有些過分了,害她也白白在這戲棚子里壓抑了一個時辰。 

  「不然我們走吧,嫂子,哥哥或許是有事耽誤了。」 

  「哎,他總也對我不上心,便是在家裡,他也……」 

  鍾雅琴忽然自怨自艾的嘆息起來,說了半截子又打住,臉上原本還神色飛舞的,這會兒落寞的很。 

  許綉憶大概知道,鍾雅琴和許嵐清,大約並不恩愛,這也不難想見,許嵐清成親當日那模樣,一看就知道這門親事許嵐清只是成了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只能笑笑:「往後日子還長呢,嫂子若是還想看一出,那我還陪你,看完了我送你回家。」 

  鍾雅琴看了看戲檯子,又看了看門口,點了點頭:「再等等吧。」 

  許綉憶聞言,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做什麼貼心,如今又不知道要耗多少時光在這裡。 

  在這戲棚子里,她氣都有些喘不順了。 

  只要想到東南方向某個桌子上坐著安承少,她心底就一股股的冒著不痛快。 

  偏生她自己「貼心」在先,如今也只能再陪一段。 

  * 

  許嵐清聽到一場戲文落幕了,零星出來幾個人,卻沒見著許綉憶和鍾雅琴。 

  他又不想進去看看,偏生金玉銀玉又讓蘇家的大奶奶叫走搬東西這會兒都沒回來,他只能繼續在門口等。 

  等了會兒,又有人出來,他抬眼看,卻是安承少和武墨,帶著兩個隨從,說笑著出來。 

  準確而言,是武墨說說笑笑,安承少淡淡表情聽著。 

  在門口見到許嵐清,武墨的說笑戛然而止,她怎也沒有想到,她對他處處避而不見,如今卻會在這裡看到他。 

  想到許嵐清那日所言,心頭如同梗了一截子稻草一樣,沙沙的難受,鼻子也酸了酸,她卻把眼淚掩的極好,對許嵐清點頭示意,疏離一笑,然後再轉過頭,甜笑著看著安承少:「我餓了,吃什麼?」 

  許嵐清只覺得刺耳極了,他是壓著極大的衝動,才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下揪過武墨的手,質問她到底什麼意思。 

  對,她到底什麼意思,一時讓他覺得她十分愛他,一時卻又讓他以為她水性楊花。 

  看著安承少,他心裡滿是妒嫉。 

  安承少俊朗不凡,是個女子都會被他迷倒。 

  安承少又文武雙全,才學見識一點都不在他許嵐清之下,甚至這些年走南闖北,視野比他更是廣袤。 

  想到這些,妒嫉之心直折磨的他要發瘋。 

  偏是武墨還在那不知死活的刺激他,她盡然拉住了安承少的手。 

  「我好餓。」 

  安承少的目光,原先都是落在屋子角落一個嬌小的身影上,也沒看到許嵐清,如今被武墨一拉,他才收回了目光,眉頭微微一緊,眼角也順勢的瞥見了許嵐清。 

  他沒給武墨面子,他不願意同武墨演這場戲。 

  一把抽回手,他淡漠一句:「餓了你就去吃飯,我走了。」 

  武墨氣急敗壞的看著好不配合的安承少,為了讓許嵐清死心,她都做出那樣她自己都覺著噁心的撒嬌舉動了,偏生安承少這樣不給面子。 

  許嵐清也是一怔,不過怔忡之後心底更痛,她永遠習慣這樣倒貼嗎? 

  他那樣討厭她的時候,她用盡手段想要得到他。 

  如今安承少也如此討厭她,她是不是還要用對付他的那些手段,來得到安承少。 

  想到武墨把對自己的心,全部都轉到了安承少身上,他那一顆瀕臨妒嫉瘋狂邊緣的心,再無法壓抑,猛然上前一把拽住了武墨,然後,近乎是拖著往前走。 

  好在,天色已黑,人頭攢動,也沒人認出他兩人來,安承少看著武墨被許嵐清拖走,一日未見笑容的臉,終於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 

  許嵐清連拉帶拽的拉著武墨進了一個衚衕,衚衕里一片漆黑,前頭是一道牆,顯然是個死胡同。 

  一把將武墨往前甩去,武墨站不穩,踉蹌一下,撞在了牆上。 

  許嵐清心頭一疼,有些懊惱自己的粗暴。 

  不過想到武墨和安承少的親昵舉動,就有發了瘋,將武墨一把抵在牆上,一雙黑眸在夜色里,閃著火焰,燃著憤怒。 

  「王爺這是喜新厭舊了嗎?」 

  武墨被他說的十分委屈,卻昂著脖子倔強道:「那又如何?」 

  「你……」 

  她簡直是要氣瘋他。 

  他努力控制,才沒做出過分的舉動,只是怒火中燒的低吼道:「你把我當什麼?玩偶嗎?喜歡多少時候不惜一切手段,不喜歡的時候可以棄之不顧?」 

  武墨心裡咯噔一下,眼淚卻很快掉了下來,哭的好不委屈:「誰當誰玩偶,你這樣說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說的,就算我是個女人,你也不會喜歡我。」 

  「我那是頭腦不清楚。」許嵐清怒吼一句,然後,整個巷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他終於說出口了,他終於承認,心裡有她。 

  其實,他早該承認的,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一片麥浪里,還是男兒身的武墨吻上他唇角的那刻,他的心裡就已經有了她。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斷袖,嚴謹的家門規矩,不允許他做出那樣離經叛道不顧世俗的亂愛,所以,天曉得當他知道武墨是個女子的時候,那種後悔,痛苦,信息,雀躍混雜在一起的複雜心情。 

  也是天曉得,當他說就算你是個女子,我也不會愛你的時候有多違心和後悔。 

  這些天他一直想見她一面,今日終於見到了,很好,她成功的激的他發了瘋,一股腦兒的把藏在心裡的話盡數說了出來。 

  只是,還有什麼用,她早已愛上了旁人。 

  幾分落寞的鬆開了武墨的手,他和她,早已經錯過了愛情最美好的時候。 

  「你走吧。」 

  他開口,聲音幾分澀然,心裡頭堵的發慌。 

  黑暗中,有一雙手,輕輕的撫上他的面孔:「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喜歡我?」 

  她的聲音小小的,輕輕的,脆生生的,撓的人心裡痒痒的,就先霸著這個聲音聽一輩子。 

  既已經說了,許嵐清便再也不想藏著自己的心思,便是被她拒絕了,也是他活該,是他先把她推的遠遠的。 

  「就算你不是女人,我也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了你。」 

  「真的。」 

  武墨的聲音,明顯在顫抖。 

  許嵐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這句顫抖的真的,包含的是吃驚,還是欣喜,又或者是滿不在乎。 

  「你還記得那年我家人送我到鄉下避你,在那片麥田裡?」 

  武墨低低了一聲:「記得。」 

  「我總忘不掉你踮起腳尖閉上眼睛親我的模樣,不過你放心,這些記憶,只是我一個人的,你不需要成為負擔,你對我做的說的所有事,我都不會告訴別人,安承少是個很好的人,我祝福你們。」 

  許嵐清澀著嗓子說的這話,說完就落寞的轉了身,往外去,身後,卻傳來一陣奔跑的腳步聲,然後,一個溫暖的身子,撞上了他的後背,顯瘦的手臂,從他的身後環了過來,緊緊的,將他擁在了懷中。 

  「王爺!」 

  「不要叫我王爺。」她在哭,聲音哽咽,許嵐清一陣心疼。 

  「別哭。」 

  他轉過身,把她抱在懷中,笨拙的安慰。 

  她的眼淚卻止不住的落,哭聲也漸漸大起來:「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沒有辦法嫁給你,我也不想耽誤你,你成親那天晚上,我的心都碎了,我只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我知道你要抱著別的女人睡,你要對別的女人說我愛你,你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我連呼吸都痛。」 

  許嵐清呆住了,少卿,捧起了武墨的臉,細細的吻去她的淚珠,卻大約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也是一片潮濕,有淚水落下,混著武墨的淚珠,滑入兩人交疊的唇瓣,那樣苦澀。 

  「我不能嫁給你。」 

  武墨哽咽的嚅囁著,許嵐清狠狠吻住她,不想聽這些叫他心痛的現實。 

  冗長的吻,若是可以到天長地久去該有多好,這一分一秒,都是珍惜,武墨在喘息的空隙,哭著俯在許嵐清的耳邊道:「要了我吧,我不能嫁給你,至少能做你的人。」 

  許嵐清身子一僵,下一刻,一把將武墨抵在了牆上,細碎的吻,如同雨點一樣落在了武墨臉上,脖子上,耳朵上。 

  「墨。」 

  「求求你,要了我。」 

  「墨墨,我們私奔吧。」 

  * 

  「綉憶,你看這書生和小姐可真是勇敢,居然私奔,回家一定要和你哥哥說說這齣戲,若是我,除非是頂頂愛一個人,不然決計不會拋下一切和他私奔的。」 

  又是一幕落。 

  不知為何,聽到私奔兩字,許綉憶心裡頭,有些淡淡的傷。 

  「是啊,除非頂頂愛一個人。」 

  曾經,她也這樣不顧一切的愛過一個人。 

  ——題外話—— 

  這幾天懶了,每天就更8000,明天開始恢復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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