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如期待
運氣不算太差，但也不能算好，直到酉時，兩人共計摘到了二十五顆蒼苔果。
二十五顆蒼苔果皆放在孫夏腰間的錦袋之中，周良則是牢牢盯著那隻錦袋。細看之下才發現，那隻巴掌大的錦袋長得甚是好看，暗紅色的錦袋之上縱向嵌著好幾條上下貫穿的銀色細紋，紋上波光流轉，閃爍不定。他看得直了眼。
孫夏發現了，便輕輕拍了拍錦袋與他解釋道：“這是無之袋，你別看它小，實際上可以放一車的東西呢！你才開始修煉，不能用無之袋，等你到了煉氣境，我幫你向金花師兄討要一隻。”
周良微笑著拱起手，朝孫夏一揖，“謝師兄。”
孫夏對於這個純良的小師弟很是喜歡，笑著將他的手摁了下去，“謝什麽，師父吩咐我指導你修行，幫你是應該的！走，我們回廂房。”
披著晚霞，兩人又回到了大石之上。下山之前，周良將那隻白碗留在了大石上，過了幾個時辰回來此地，那隻白碗卻已成了碎片。
孫夏蹲下身，撿起一塊指甲大小的白色碎片，放在眼前細看一陣，並未發現什麽異樣。他有些擔心，今日遭殃的是盛放蒼苔果的白碗，那過一陣子，他們會不會對周良下手？他猛地轉過腦袋，抬頭看向周良，滿眼皆是擔憂。
周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笑了笑，答道：“放心吧，他們也就隻敢這樣做而已。師兄你可別忘了，我的道名.……叫金足。”
是啊，小師弟的道名叫金足！光是這個道名，便可以令人心生敬畏，哪怕有幾個膽子大的，也隻敢稍作恐嚇而已，若是果真對小師弟下手，師父必定大發雷霆！孫夏望著周良，露出了燦爛的笑臉，片刻之後，燦爛中又籠罩了一層薄霧，“那蒼苔果.……”
周良稍稍思索，伸出雙手答道：“給我就好，我放在地上。十顆蒼苔果，大概也隻能吃兩天吧！師兄，還要勞煩你再去金花師兄那討要一隻盛放蒼苔果的白碗了。”
孫夏又笑了，站起身子從無之袋中小心翼翼掏出十顆蒼苔果放在周良手心，一邊答道：“好！明日一早我就給你送來！”此話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頓了一頓，隨後凝視著周良的雙眼，說道：“小師弟！你今晚可要好好睡覺！”
周良咧嘴笑了笑，“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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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因為有結界的存在，即使到了晚上，九陽峰也並不怎麽寒冷。
周良躺在平坦的大石上，腦袋枕著雙臂，望著黑幕中的點點星光，睡意全無。
昨天一覺睡醒，發現自己不知為何竟在正陽宗，聽那個年輕男子說完才知曉，原來白衣觀已經毀了.……白衣觀為何會毀？
他情不自禁想到了桃花國。那個美麗的國家，為何桃花一謝，整個國家便毫無生氣？甚至於種地，收獲也是微乎其微。如今的桃花國，僅剩千餘人口了，桃花國的皇城，也不過四進宅院大小，皇城之內住著皇帝一人、皇後一人、貴妃一人，皇城之內的宦官也不過十餘人。
他輕歎了一口氣，心思一轉，忽然想起了寶靴之內莫名出現的金光。
他擦了十年的神像，頭一次看到如此異象，更為詭異的是，神像才出現異象，白衣觀便毀了.……
這兩者，是不是有一定的聯係？
可那神像是白衣觀的首任觀主，應該不會下手摧毀白衣觀吧.……
越想越是複雜，越想越是清醒，他索性坐起身子，然後轉過頭，瞥了一眼身旁的蒼苔果，
雖然答應了師兄好好睡覺.……可稍微修煉一會，師兄應該不會知道吧？
這樣想著，他盤起雙腿坐定，而後從地上捏起一顆蒼苔果放入口中。
奇妙的感覺再次出現了，朦朦朧朧、隱隱約約，卻又真切實在。
周良靜靜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逐漸透明，融入天地之間。
小腹的感應逐漸強烈，那股溫暖逐漸變得熾熱，仿佛正熊熊燃燒著。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血液，裹著瑩瑩星光在體內緩緩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熾熱的感覺逐漸褪去，耳邊生出了蜜蜂扇動翅膀的嗡嗡聲，那嗡嗡聲並不強烈，卻震得雙耳不住顫動。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耳垂隨著嗡嗡聲不住顫動著。
過了好些時候，耳膜猛地一震，有一股濁氣被震了出去。
漸漸的，眼皮閉不住了，周良慢慢睜開雙眼，東邊天際已經有些泛白了。
又是一整晚沒睡，雖然並不十分疲憊，但的的確確有些困倦了，睜開眼睛需要花費不少力氣。
他輕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畔，十顆蒼苔果還剩下八顆。一個晚上吃掉了兩顆，倒也還好。
眨了眨眼，他忽然有些緊張：若是師兄找來，發現少了兩顆蒼苔果，自己該怎麽解釋？
頃刻之後，他便想到了解決辦法：以師兄的腦子，隨便找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吧？
他笑了一聲，覺得自己有些壞。自己是什麽時候變壞的？
便在此時，他聽見了窸窸窣窣、極其輕微的聲音，
好似芒鞋輕輕碾過草地。
周良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發現聲音是從西邊傳來。他便轉過腦袋看向西邊，西邊是一片樹林。樹林中的大樹比起彩溪澗的要矮上不少，但是一棵樹至少也有五六丈高，樹幹粗壯，樹葉茂盛。
他望著西邊的樹林，忽然想到：昨日，師兄也是穿過這邊林子過來的吧？布鞋踩過草地，必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這個時候傳來這樣的聲音，應是師兄來了吧？師兄來得可真早啊！
他盤坐在地上，望向西邊，靜靜地等著孫夏出現。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孫夏並未出現，倒是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重了。
周良不禁有些疑惑，能聽見聲音了，便說明師兄離得不是很遠，怎麽過了這麽長時間，師兄還未出現？
又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人走出樹林，隻是那人現身不過一會，旋即消失不見了。
周良的疑惑更甚。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個人，那個人雖然身寬體胖，卻並不是孫夏，而是在傳道林執行法訓懲罰卓清的林海。
他也看見了林海臉上的表情：原先是驚訝，隻片刻的工夫，驚訝便轉做了驚恐。
那個師兄，好像叫做“赤久”？他為何會來此處，又為何會是那副表情？
他想到了林海和卓清的爭執，又想到了被打碎的白碗，一切似乎.……真相大白了。
打碎白碗的，應是林海。
以卓清的高傲性子，若是想要報複他，絕不會在人後做這般齷齪、無聊的小事，成功報複卻無人知曉，無異白費力氣，而他初來九陽峰，與其他人並無過節，既然卓清不會做，那麽隻有林海有報複的理由。想來林海此時前來，正是為了查探還有什麽可以破壞的吧！隻是林海沒有料到他竟然看著樹林的方向，故而驚訝，片刻之後，林海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已經被發現，故而驚恐。
他並不覺得多麽氣憤，在白衣觀，也時常有師兄這樣欺負他，在他看來，這些隻不過是弱者無力的宣泄罷了，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他反而覺得疑惑，從聽見響動到林海出現，其中隔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如此說來，當聽見響動之時，林海離大石應有幾十丈的距離，隔著那麽老遠，自己怎麽會聽見響動？
心思急轉、倏忽茅塞頓開。
昨日孫夏曾說，先天期共有五層，第一層正是滌耳！
他愣愣地望著樹林，有些失神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