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真相(上)
“參見公子!”殷恒帶著蘇謙和孫賢趕來,對襄玉叩身行禮。
三人起身後,蘇謙和孫賢的視線一瞬間就落在了月籬身上,兩人麵色一變,對月籬怒目而視,眼神裏透露出的憎惡痛恨,亦如此前每次與月籬見麵時的神情。
蒼衒見此,當即擋身於月籬身前,一副護衛的姿態。
“蒼衒,退下。”月籬聲音裏透出不屑。
蒼衒尤為遵令,立刻退至一旁。
月籬視線緩緩投向正看著她的兩人,她眸光微轉,下巴逐漸高抬起,做出一副挑釁姿態。
蘇謙和孫賢見此,眼中憎惡之意愈甚。
雙方正以視線爭鋒相對時,襄玉的聲音突然從書案前傳來:“蘇先生,孫賢,你二人今日既願隨殷恒前來,應是已經知曉我找你們來所謂何事了。”
襄玉出聲,總算讓兩人轉回過頭來。
蘇謙和孫賢對襄玉明顯也有怨氣,但兩人終歸不敢太放肆,孫賢斂起周身的銳利躬身朝襄玉回道:“玉公子,您讓殷二公子轉告我二人,說您知道當年五大氏族被滅真相,那還請玉公子將您口中的真相告知我二人。”
孫賢雖說是來聽真相的,可他的表情顯然出賣了他,他顯然並不信六百多年前的五大氏族被滅一事,另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真相。
襄玉看在眼裏,懶懶一笑:“那麽,你們這是承認了,你們所屬的趙族,非一無名小族,而是五大氏族之一的趙族咯?”
蘇謙和孫賢臉上的表情頓時露出幾分不自在來。
襄玉見他們已默認,便又道:“你們想聽真相,可以,可你用什麽來換取我口中的真相呢?”
蘇謙思索片刻,問道:“那玉公子想要什麽?”
襄玉動了動身子,一隻手放上桌案,他修長纖細的食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幾下,似是陷入思索時隨意帶出的一個小動作。
然後,他問道:“你自蘇先生在蘇府出生起,便隔三差五地去蘇家附近的一家茶棚坐上幾坐,為的可是守護蘇謙長大成人?”
問完,他看向孫賢。
孫賢眼中一黯,心道原來他們是通過這條線索查到自己和蘇謙的關係的。
“是。”孫賢答道。
“你們跟盛族的盛三公子是何關係?”襄玉再拋出一個問題,他的視線依然停在孫賢身上,又道,“蘇先生跟盛族之間,我倒是知道一二,那你呢?”
“奴並不識盛三公子。”
襄玉不再說話,他已再無霧煙的一雙墨眸靜靜地凝視著孫賢。
他在探究孫賢這句回答的真假。
片刻,襄玉有了答案,他眼光一收,又道:“那你可知你那作的那幅月下美人圖中的一抹月籬意識,正是來自於被盛水羽囚禁於盛府私牢中關著的一個怪物體內?”
孫賢搖頭:“奴不知此事,那抹意識隻是盤旋在盛府附近,被奴恰巧發現,奴才拿來一用。”
孫賢說到這裏,意識到什麽,他吃驚地問襄玉:“那怪物是什麽?”
“牙邪鬼。”襄玉吐出三個字。
這個鬼怪的名字一出,除了說出此名字的襄玉和狸奴以外,所有人都震驚了。
“牙邪鬼!”仰躺在不遠處的月籬當即從榻上坐起身來。
她快步走到襄玉跟前,問道:“牙邪鬼在盛府私牢?”
襄玉:“是。”
孫賢驚訝道:“那牙邪鬼是上古鬼怪,也是當今鬼界四大厲鬼之一,2600多年前,始祖厲鬼現世,他以自己的一節肋骨,做成代表始祖厲鬼一抹意識的鬼靈,隨後這鬼靈被種植成牙邪鬼,常伴於始祖厲鬼身側,若是那畫中的月籬意識來自於牙邪鬼,那不是……”
“那抹鑽入月籬身體裏的意識,便不是月籬所有,而是始祖厲鬼所有。”一旁的蘇謙接話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再次露出震驚的神情,皆看向月籬。
蒼衒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方才月籬給他的感覺如此奇怪,原來她的意識裏竟多了一抹始祖厲鬼的意識!
孫賢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層,但他卻想得更為深遠,他眼中閃過一道警惕,又夾雜著疑惑,看向襄玉,問道:“玉公子為何將如此機密之事告知奴與蘇謙這兩個外人?”
“你們不是外人。”襄玉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孫賢和蘇謙兩人,悠然道。
蘇謙和孫賢對襄玉所言,尤敢詫異,兩人十分不解地互看彼此,然後又看向襄玉。
狸奴在一旁笑眯眯解釋道:“這便是今日公子將你們召來的主要目的了。”
蘇謙:“玉公子說要告知我二人當年五大氏族被滅真相,現在又說我二人不是外人,聽狸奴鬼侍所言,似乎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恕在下愚鈍,實在不明白。”
襄玉微抬手,示意蘇謙稍安勿躁:“你們以為,六百多年前,導致五大氏族被滅罪魁禍首,是月籬?”
“這件事,胤安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蘇謙回道。
“那我現在告訴你,滅掉五大氏族的並非月籬,你們可信?”
孫賢發出一聲冷笑:“玉公子,您從賦雪公子到現在的玉公子,您的神魂雖已輪換數世數代,可您始終有一點未曾有半分變化。”
孫賢說到這裏,眼中露出譏諷之色,他和蘇謙的視線再次投向月籬。
孫賢:“麵前這位容色傾世的美人,盡管欠下血債無數,性情凶殘暴虐,但您卻始終不忘對其憐香惜玉,當真是一道跨不過去的美人關啊,隻是……”他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她吞吃了您襄氏一族無數族人,還殺了曾依附效忠於您的五大氏族,您卻對她這般縱容寵信,絲毫不顧及死於她手下的諸人,這可是會寒了那些曾為您出生入死的擁躉者啊!”
孫賢言辭懇懇,如泣如訴,聽入耳者,皆有些動容。
狸奴和殷恒都未站出來指責孫賢說出這番話時的無禮,襄玉也未因這番話有絲毫的動怒征兆。
但襄玉眼中帶上了一絲憐憫和遺憾。
似是一聲極輕的歎息從他口中發出,他起身,繞過桌案,在屋子內緩步而行,四處走動,似是閑庭信步。
隨即,清冷之音又出:“六百多年前的中元夜,是月籬的及笄之夜,也是她的生辰,這一夜,襄族族長襄禪帶領一眾襄族子弟參加月籬的及笄之禮,萬字陣困縛住月籬後,便是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