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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是你弄丟的那株,如何?

  先前他使詐先後連番從襄玉和殷恒手中逃脫,今日看上去卻完全沒有一絲心虛怯意。


  他依舊著一身秋色衣裳,唇紅齒白,臉頰精致漂亮,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


  此刻柒梨正與幾位前來與他說話的貴人們交談著,從眠籬的方向看去,他容止得體,不卑不亢,姿態從容不迫,隱有貴族氣韻,在貴人間尤為遊刃有餘。


  那日在襄府中跪倒在襄玉麵前時的狼狽與卑微,此時在他身上已全然消失不見。


  若是透過尋常鬼怪之眼看去,他的確在人類中間混得如魚得水,不負其盛名。


  就在眠籬的視線從柒梨身上移開的一瞬間,原本正與貴人們暢談的柒梨眼瞼一撩,頭微微抬起,眼神已飄向眠籬所站立的方向。


  幾乎是同時,他感應到了來自另一個方向的注視,透著絲絲灼熱和纏綿。


  柒梨下意識地看過去,與跟在鸞昶身後靜立不動的鸞繡音的視線直直地對上。


  鸞繡音麵上羞怯之意刹那間浮現,柒梨眼神一動,朝鸞繡音微點了點頭,鸞繡音情不自禁地抿唇甜蜜一笑,剛也準備朝柒梨點頭之際,他卻已飄離開視線,扭過頭去。


  鸞繡音微愣。


  現場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眠籬不用看也知道,是公子來了。


  她因被狸奴安排去取些寒瓜給公子提前準備好,所以今早先獨自出了門,在學子會場地直接與襄玉和狸奴會合。


  眠籬望向前方,看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步正朝自己走來的襄玉。


  她臉上本是帶著迎接襄玉的淺笑,但當看到襄玉手中所托之物時,那抹笑便凝住了。


  那是一盆帶著土的盆栽,裏麵正生長著的,竟然是一株三色雲曇!

  襄玉正招搖地將它帶到學子會上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凝固在三色雲曇上,耳邊不斷傳來驚歎聲。


  顯然,飽讀詩書的在座之人,很多已認出了襄玉手中的奇花。


  眠籬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那株三色雲曇,不知為何,她有種直覺,這株正是自己之前不小心弄丟的那株。


  “公子,這株三色雲曇……”襄玉走近後,眠籬伸手指著盆栽,口中已不由自主地問出心裏的猜測。


  “是你弄丟的那株,如何?”仿佛會讀心術般,襄玉已經知道眠籬想問什麽,很是幹脆地回答她。


  眠籬深吸了口氣。


  果然!


  “它怎麽會在您那裏?”


  “我拿的。”襄玉很坦蕩地交代出來。


  麵不改色心不跳,儼然沒有拿走人家東西的心虛和歉意。


  眠籬盯著襄玉,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襄玉看著眠籬,微一挑眉,問道:“你是想要回去?”


  眠籬想了想,搖頭:“既然公子喜歡,自然它便歸公子所有了。”


  襄玉臉上未見絲毫意外。


  “嗯。”他隻發出這一聲,便上前坐到了離眠籬很近的一個軟席上。


  站在上首處皇帝身側的三皇子,一直注視著方才眠籬和襄玉所在的方向。


  今日的席次,襄玉和皇帝各自坐於左右列席之首,座位間隔比上次夜宴時要遠一些,三皇子與眠籬各自所站的位置,剛好正對著。


  三皇子視線緩緩地落在已被襄玉放在麵前案幾上的那株三色雲曇,一動也不動。


  狸奴和眠籬都注意到了三皇子失落中帶著一絲受傷的眼神。


  狸奴眼中帶著意味深長之色,隨後移開視線,望向身前一臉悠閑的自家公子,笑眯眯如月牙般的眉梢越發彎起來。


  而眠籬卻與三皇子目光相接。


  這一刻,眠籬十分確定,她確是對三皇子無意。


  那股心悸感,在體內的“初慕”咒被移除後,已然消失了。


  本允諾於他的三色雲曇,在之前的稽壑山一行之時,已用“天巡草”還清,所以這株三色雲曇,就算給了公子,眠籬認為也並無大礙。


  是以,她心安理得地朝三皇子禮貌地隻輕輕一點頭,便將視線移了開去。


  三皇子嘴角一僵,還未化開的笑意就此凝住。


  他感覺到,今日的眠籬,跟幾日前相比,對他的態度,似是不太一樣。


  或者說,也僅僅是幾日前的眠籬有些不太一樣,今日的眠籬儼然已恢複成最初他認識時的模樣。


  禮貌裏帶著不輕易妥協的疏離,不再有幾日前突然莫名生出的親近和熱切。


  三皇子垂下頭,眼中閃過一道疑惑。


  眠籬的視線本來已經離開了三皇子,但在望去別處的途中,卻再次一頓。


  因為她看到了昨晚跟她主動打招呼的那名文士。


  隻見那文士穩步而走,很快便走到了三皇子跟前,他躬身朝三皇子行禮,然後微俯下身,與三皇子低聲交談起來。


  眠籬麵露了然。


  原來他是三皇子的人。


  “此人名叫顧詠,是三皇子的謀士。”早些時候被眠籬召喚出來幫忙一起搬寒瓜的彌炎在她的側旁處低聲道。


  “謀士?”眠籬有些意外。


  三皇子不是素來不參與朝堂之事麽?

  “閑散皇子和氏族,就算再遠離朝堂紛爭,可身處其中,以防萬一,總歸還是得養幾個謀士在府中。”已經隨心所欲地讀取眠籬內心想法的彌炎又道。


  眠籬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寒氏一族的人此時也到了,他們的位子緊挨著襄玉,坐在其下首位置。


  寒棠梨一出現,視線便總是若有似無地飄向襄玉的方向,她內心惶惶然,情難自抑,麵上卻要堅守著貴女的風度,端莊素雅,溫婉從容。


  因不敢太露骨,最後她的滿腹情愫,隻能盡數化在楚楚眸光之中。


  這時跟她一起前來的寒玉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襄玉身側,朝襄玉見禮後,又與襄玉低聲說了幾句。


  眠籬離得近,自是知道寒玉在跟襄玉稟報學子會準備相關事宜,但坐在幾步開外的寒棠梨卻聽不見。


  光是看著兩人站在一起隔得這般近的畫麵,便已足夠刺痛寒棠梨的眼了。


  此前當寒棠梨得知寒玉跟襄玉兩人獨遊稽壑山時,她內心生出的憤恨和妒意,此時不自覺地又竄了出來。


  眠籬終究是鬼怪,還是個祭品,終有一死。


  比起前者,寒玉才是最具威脅性的那個人。


  “家姐,喚醒始祖厲鬼之血的法子,你那邊的人可有打聽出結果了?”坐在身前的寒雲過扭過頭來,見寒棠梨盯著襄玉的方向,便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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