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講究的玉公子
阿稻有些不解。
不過她的不解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她看到狸奴正施法從他的白玉羊角燈的結界之內取出一件件大小器具,囊括了一切吃穿住行甚至閑時玩樂之物,皆是奢華至極的上等品件。
沒想到白玉羊角燈竟還有裝盛各種物品的功效。
“這是……白玉床!”恭兮月圍著被狸奴剛取出的一張發著瑩潤白光的白玉床打了一圈轉,連連咂舌問道。
狸奴笑眯眯地對恭兮月解釋道:“公子隻能在此床上安眠入睡。”
所以,竟把整張床隨時帶在身邊。
此等奢華程度,就連本就身為貴人的恭兮月都平生初見,更遑論阿稻、老鬼、哞哞和黑衣少年這些鬼怪了。
他們早已被一樣樣奢華物品逐一被擺放在這荒郊野嶺的景觀所震撼住。
狸奴將所有物品全部取出後,又開始施展法術,將這片荒蕪之地迅速打掃清理一番。
除盡數丈內的一切汙穢,地麵鋪以上等錦緞地毯,搭起梨花木榻幾,撐起冰蠶絲紗帳,焚驅邪除蚊蟲的清淡香料……
阿稻、恭兮月、老鬼、哞哞,甚至初醒的秦霜,看著狸奴行雲流水般動作熟稔地將一方破敗迅速布置得煥然一新,皆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根本就是將整個玉擾院搬過來了!
襄玉仿佛並非身處陣中,而是正在某地遊玩踏青賞樂。
天子出行,大抵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更甚之,或許就連天子之行也無法與此相媲美。
阿稻等人皆不得不暗自歎道,狸奴不愧是胤安第一貴子的鬼侍,侍奉主人的能力,果然完美到已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
待狸奴打點好一切,天色已徹底暗下來,陣法之內,已近巳時。
狸奴侍奉襄玉用過晚膳,又侍奉他在帶來的白玉浴盆中沐浴,隨後引其入冰蠶絲紗帳內歇息。
夏日已至,天氣燥熱,紗帳旁的案台上放了一盆正徐徐冒著涼氣的冰塊,讓密閉的紗帳內清涼一片,尤為舒暢。
除了襄玉外,恭兮月因為她貴人的身份,也享受了與襄玉相近、但稍微低等些許的待遇,此時也已在另一處紗帳之中安睡。
而身為人類但出身寒門的秦霜,與身為襄玉祭品的阿稻、鬼侍狸奴身份相當,三人所享待遇相同,皆入住另一處普通布帳中,卻沒有冰塊、香料等物輔之,沐浴、晚膳等待遇也皆比恭兮月又差上許多。
哞哞身份相較於阿稻和秦霜,又更次之,但到底是恭兮月的鬼侍,自然比野生鬼老鬼要尊貴些,是以享床鋪卻無帳。
至於黑衣少年,被安排了低於秦霜、阿稻,卻高於哞哞的待遇。
因為他是混血子,地位低於人類,高於尋常鬼怪的第三種存在。
身處荒地,仍需嚴格遵循人尊鬼卑的規則,無人敢質疑襄玉所定。
幾丈之內,涇渭分明,人鬼之間,天差地別。
夜色深沉,寅時至。
阿稻所住的布帳內有了細微的響動,片刻後,她已穿好衣衫,撩起門口的帳子走了出來。
夜裏她與狸奴要交接著到襄玉帳前守夜,狸奴守完了上半夜,阿稻此時需前去守下半夜。
阿稻輕手輕腳地來到襄玉的冰蠶絲紗帳前,與狸奴低頭交談幾句,狸奴交代完守夜時需注意的一些事項後,便回了自己的睡帳之中。
阿稻站立到方才狸奴所站的帳前左側的位置,理了理衣衫,便端立不動,閉眼凝神,接續著方才的睡意,假寐起來。
初夏時節,蛙鳴蟬響的夏日一景還未到來,隻偶能聽到未知名的蟲鳥的啼鳴之聲,倒是少了幾分夏意。
失憶的自己,對過往一無所知,此時腦海中所感所想的夏意,竟皆是來自此前自己看到的有關月籬的幻境。
仿佛是自己親身體驗一般。
這種感覺著實奇妙。
身後的紗帳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阿稻驀地睜開眼,回頭看去。
透過一層若隱若現的朦朧之隔,阿稻看到賬內的床榻之上,坐起了一個身子。
阿稻一愣,趕緊轉身麵向紗帳,躬身小聲試探問道:“公子?”
賬內沉寂半晌,才不輕不慢地響起一個帶著濃濃睡意的應答聲。
阿稻掀開紗帳一角,快步走進去,到了白玉床前,單膝跪於地,輕聲詢問道:“公子可是渴了?或是依舊覺得熱?還是有蚊蟲擾了公子清夢?”
襄玉穿著一件白玉色裘衫,領口處大敞開,他單手撐著頭,眼睛半眯著,看起來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他隻輕搖了下頭。
阿稻見此,想起狸奴臨走前交代的事情,便起身去將一旁的一杯清水端到襄玉手邊。
襄玉伸手接過,淺嚐了一口,這才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將水杯遞還給阿稻。
阿稻放下水杯,輕扶襄玉重新躺下:“公子再睡一會兒吧。”
待將薄被替襄玉蓋好後,阿稻準備退出紗帳,剛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後突然傳來襄玉淡淡的命令聲。
“回來。”
阿稻腳下一滯,轉身返回到白玉床邊。
雙腳還未站穩,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一把拽住她的右手手臂,腳下一空,整個身子已被拽到床上,狠狠摔絆於其上。
抓握阿稻手臂的那股力道一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頓時襲來,阿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阿稻還未反應過來,上方突然罩下一個身影,幾乎遮住她視線的全部。
借著透過紗帳溜進來的幾縷微弱月色,明暗影綽之間,阿稻看到那雙沉寂的墨眸,此刻閃爍著幽深的光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一片漆黑之中,阿稻看到這兩點幽光緩緩地朝自己靠近,她甚至能感覺到均勻清淺的呼吸聲,混合著淡茶香的氣息輕撲在自己的臉上,使得臉上的肌膚有些細癢之感。
襄玉的衣衫隨著衣帶脫落,自領口處沿下徹底敞開,胸前的大片肌膚在月光下隱隱泛著如玉的光澤。
紗帳內雖有冰塊,但兩個人此刻挨得極近,所以還是有些許的燥熱感。
阿稻也不敢妄動,隻是深吸一口氣來平息燥熱,心裏卻不禁升起疑惑。
公子這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