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終於出穀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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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息坐在艙內伸直了腿彎腰低頭正自糾結，顧以嵐就下來了。見此情景，顧以嵐先是一愣，隨即愉悅地揚起嘴角，繼而迅速隱去。
“你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躺下，大師就要進來了。”說著，顧以嵐當先在柳葉息旁邊躺下，並朝柳葉息擠了擠，“你再過去些，否則大師進不來了。”
柳葉息擰緊了眉，看了看顧以嵐身側僅剩的位置，歎了口氣，認命地躺下，縮著肩膀把自己死命往邊上擠。柳葉息剛躺定，顧以嵐就靠了過來。柳葉息不自在的動了動，剛想說些什麽，頭頂光線一暗，卻是泓一下來了。
“實在太過委屈二位。不如，貧僧晚些出穀吧？”
話音剛落，柳葉息就急了：“這潛舟隻有一艘，想必啟動定是不易。能在穀中修養已是萬幸，大師不必多顧慮我兄妹二人，及早出穀最為要緊！”
開玩笑，要讓自己和顧以嵐兩個人待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萬一控製不住，自己對顧以嵐做了些什麽……
顧以嵐神色平靜地轉頭看了柳葉息一眼，掩在袖子中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泓一想了想：“既如此，咱們盡早出發吧。”言罷，抱著藤篋，拉動頂部殼蓋蓋下。
狹小的艙內頓時漆黑一片，僅有鑲嵌在頂部的圓珠，散發出一點點微光。
泓一將藤篋抱在胸前，摸黑在顧以嵐另一邊側身躺下。抬手在頂部微光圓珠讓摸索了片刻，按下按鈕，頓時有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從身下和潛舟尾部傳來，不一會就停了。隨即在“潛水艇”微微的晃動中，柳葉息能清晰感受到頭重腳輕的傾斜度。
這麽快就下潛了？怎麽除了剛才的齒輪聲，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這“潛水艇”依靠的動力是什麽？總不可能就靠著水流吧？三個人這麽小的空間，還不等漂出去，人就該被憋死了吧？
各種疑惑被柳葉息想了一圈，隨即又似被揉成一團的廢紙，丟在腦後。
疑惑雖然不再想，但柳葉息覺得自己快抓狂了。空間狹小且安靜，與顧以嵐的距離僅幾層衣物，彼此的體溫都能異常清晰的感覺到。還有不時吸入鼻間的屬於顧以嵐獨特的香味。柳葉息頭暈腦脹體溫升高，說不清是因為空間二氧化碳含量超標，還是單純的因為身邊的這個人。還有心跳，再大聲一點，估計不止顧以嵐，怕是連泓一大師也都能聽見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掩蓋心髒砰砰亂跳的聲音，柳葉息清清了桑，開口問道：“敢問大師，可知這潛舟是何人所製？竟能製出這般巧妙的構想！”
“嗬嗬，說來也巧，製作這潛舟之人，貳喜施主也認識，正是奇巧大師許則弋許大師！”
果不其然！
“說起來，好在幾年前穀中小少爺托許大師定製了這艘潛舟，否則今日咱們出穀，便隻能自行潛水了。”
“這倘若要自行潛水，需要多長時間啊？”
“長則十個時辰，短則六個時辰。”
柳葉息想了想自己憋氣不到一分鍾的肺，幹笑兩聲：“這穀中小少爺還真有先見之明！可惜卻未能有幸得見，以後若有機會……”
柳葉息話沒說完，就被顧以嵐出言打斷。
“此前聽聞大師所言，出穀後另有要事，不知是何要事？可有需要晚輩幫襯之處？”
泓一不大自然地輕咳一聲：“其實也算不得什麽要緊事。說起來，此事也確實需要嚴公子幫襯一二，不知嚴公子是否方便。”
“大師但說無妨，晚輩能做到的，必當竭盡所能。”
泓一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是這樣的，前幾日貧僧聽嚴公子提起，意屬柳淵次女，想來嚴公子與與那柳淵次女當是相識……”
事關自己，柳葉息正支著耳朵細聽，灼熱的氣息忽然噴到了自己耳畔。又熱又癢，驚得柳葉息忙縮了脖子，用手去撓。
“實不相瞞，君曳乃是貧僧十多年的至交好友，貧僧也曾見過幾麵幼時的小葉子。聽聞夏至那日施瑤尋回了小葉子，貧僧便從澤雨匆忙趕回。是以此次出穀後，貧僧還望嚴公子能從中引見一二。”
柳葉息愣了愣：“敢問大師，君曳是？”
回答的人卻是顧以嵐：“君曳正是雲中客柳淵的字。”
？？！！wtf？意思泓一出穀急著要找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顧以嵐在柳葉息耳邊輕笑出聲：“此事說來，晚輩怕是幫不上大師什麽忙。”
泓一沒想到顧以嵐會直接拒絕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啊，這，這樣，說來也是貧僧太過冒昧……”
艙內漆黑也看不見，柳葉息壯著膽，伸手將顧以嵐偏向自己的頭推開一些：“大師若隻是因為此事，大可不必找他幫忙。”
“大師，實不相瞞……我就是柳葉息。”
“唔，說來也是……你說什……嘶……”
泓一因為太過驚訝，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光溜的腦袋直接撞在艙頂，發出“咚”的一聲響。
聽著那聲響，柳葉息覺得自己腦門都跟著痛了起來。
“葉息並非有意欺瞞，隻因才被人劫持，不得不謹慎行事，所以……”
“可，小葉子中了無尾蜂毒，樣貌普通。你這容貌……”
顧以嵐將柳葉息的手拉下，握在自己手裏，輕言笑語：“此事說來也巧，墜崖後晚輩被翅目蛇咬中，葉息情急之下幫晚輩吸取過蛇毒，沒成想歪打正著，將無尾蜂毒解了。是以大師如今見到的，正是解了無尾蜂毒之後的柳葉息。”
泓一隻覺腦仁一陣突突地痛，難怪當日卦象顯示，有人與司硯穀頗有淵源。……明明是因為小葉子，越娘才對“嚴公子”處處照顧，也處處針對“貳喜”，若是越娘知曉“貳喜”就是“小葉子”，該是何心情？揉了揉太陽穴，泓一穩住心神：“那不知嚴公子的身份……”
握緊了柳葉息不安分想要抽離的手，顧以嵐笑道：“晚輩不才，正是安寧候府顧以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