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心思（一）
一場鬧劇就這麽上演著，紀老夫人和紀安沒發話，其他人也就閑閑的看著。
紀莞顧自帶著紀然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直接問道：“祖母、父親，不知這麽早喚莞兒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紀莞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了，不過是明知故問罷了。
紀安咳了兩聲趁此避開紀老夫人蒼涼的目光，沉聲道：“今日請了昭覺寺的大師來府上祈福做法，所有人都到了，你身為紀家嫡長女怎能缺席。”
“就是，大姐姐你架子可真大，我們可都早就到了，就是祖母也等了許久了。”紀蓉噘著嘴道。
聞言眾人皆神色有些不滿的朝紀莞看來，這大小姐如今是越發張揚了。
這麽大的事兒滿府都知道了，還得老爺親自讓人去請才肯來。
她們這些人身份與人家沒法比忍忍也就算了，可還有老夫人和老爺呢，她一個小輩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徐姨娘眸光微閃，臉上浮上一絲得意的笑意，今日一早她就讓人挨個院子裏去通知了，唯獨漏了棲雲苑，她這麽安排就是故意讓紀莞出醜。
不是總喜歡拿規矩來壓人嗎？沒事就拿姨娘的身份來刺她，她倒要看看這個臭丫頭自己犯了規矩怎麽自圓其說。
紀然不安的抬頭看向紀莞，紀莞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紀然也就不管那麽多了，姐姐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而他隻需要堅定的站在姐姐身邊就可以了。
“老爺、老夫人，今日……”
“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沒規矩的東西，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言冰剛想為紀莞辯解幾句就被紀蓉冷嘲熱諷的打斷了。
“原以為五妹妹這段時日修身養性總會有點長進，不曾想還是那副樣子，看來是佛經抄得還不夠。”紀莞冷然道，隨即轉頭看向言冰：“不用擔心，我沒事。”
“大小姐，五小姐她隻是……”見紀蓉吃癟，香姨娘也忍不住開口了。
紀蓉脾性向來嬌縱又任性，從前有紀薇在府裏還看不出來，如今就很明顯了，她當即就怒了，臉氣得通紅：“紀莞，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竟然為了一個賤婢教訓我。”
“蓉兒、五小姐你……”香姨娘心裏暗暗著急，叫了一聲紀蓉的名字意識到不對又連忙改口。
紀蓉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了，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哪裏會是大小姐的對手。
果然就見紀莞笑了笑，淡淡的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嫡姐，竟然尊卑不分，直稱我的名諱，莫不是香姨娘教你的規矩？”
紀蓉臉色微微發白，嫡庶有別，尤其是在大熙，嫡庶之間的差距更是大，長久以來因為紀薇的關係，也因為紀莞這個嫡女並不得寵愛，她並沒有太大的意識，可當紀莞這番明晃晃的指出來這就有些不一樣了。
香姨娘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趕緊站了出來：“大小姐，都是妾身的錯，五小姐年紀還小，她什麽不懂，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
“五妹妹不懂，香姨娘你也不懂麽？別說我沒錯，便是有也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紀莞對香姨娘無感，談不上喜惡，但也僅限於此，若是踩到了她的底線她也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香氏一直都是婉瑩居那位的人，此次的事情她雖然不是主謀也是幫凶。
“是是是，大小姐說得對，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沒有教好五小姐。”
紀蓉看著香姨娘卑微的弓身，一個勁兒的向紀莞認錯，頓時氣血上湧，臉色變得很難看。
都是府裏的小姐，紀莞不就是頂著個嫡女的名頭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嫡女的身份在別個府裏或許還有點用，可在紀府，也就那太婆將紀莞這個賤人當個寶，在這之前明明二姐姐才是府裏最受寵的。如今二姐姐不在府裏，輪也該輪到她了，憑什麽她的還要這般對紀莞卑躬屈膝。
還想上前與紀莞再爭辯兩句，香姨娘見勢連忙拉住了，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五小姐，你耐下性子等一等，今日大小姐定是得不了好的。”
“姨娘，你的意思是？”紀蓉不解，但也聽出了她話裏的門道，反應也沒有剛才那般激烈了。
香姨娘不動聲色的往徐氏的方向努了努嘴，給紀蓉使了個眼色，紀蓉當即就明白了：“姨娘，你是說今日這一出都是徐姨娘為了對付紀莞所設計的？那不是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今日得了消息她還覺得奇怪呢，好好的請什麽大師來祈福消災，父親是慣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原是還有這麽個因由在裏頭。
香姨娘見她安靜下來，這才好言勸道：“好了你也消停點，為了今日徐氏可花了不少心思準備，你要是壞了事姨娘也護不住你，姨娘隻有你這麽一個依靠，你若是出了事要姨娘還怎麽活。”
紀蓉頭疼不已，雖然姨娘為她付出了許多，她也很感動，可也經不住天天這麽念叨呀，連忙壓下心頭的不耐打斷香氏的話告饒道：“姨娘你就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出來，可不想跟二姐姐一樣被趕出府去，我心裏有分寸的，您就別瞎擔心了，我跟你保證從現在開始一句話都不說了。”
哼！隻要能看到紀莞倒黴，讓她做什麽都願意，別說隻是安靜的站在這兒看著了。
“真的？”香姨娘狐疑的道，不怪她不信，隻是紀蓉自小就愛跟在紀薇身邊，但凡有什麽事情紀薇都是讓她去做，她雖然看在眼裏，對此很是心疼，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是力不從心。
至少這樣還能保證她的蓉兒在府裏能過得好些，無論如何比起白氏母女總是要強得太多了。
“真的真的。”紀蓉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
香氏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她知道紀蓉比起她更加聽徐氏的話，徐氏的事情她是如何也不敢隨意搗亂的。
唉！要怪隻能怪她這當娘的沒有用。
紀蓉這邊安靜下來，紀芙便有些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