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重提（二）前麵是（一）
“大膽刁奴，竟然敢欺主，死了真是便宜她了。”隻是不曾想因為自己的疏忽，自己唯一的乖孫竟會被這樣對待。
雖然徐氏說得模模糊糊，可紀老夫人是什麽人，早已從一些細枝末節裏猜到了此事的全貌了。
看著紀然那張與紀安小時候神似的臉，紀老夫人心裏一痛，那個背主的刁奴別說打死扔亂葬崗了，就是鞭屍也是罪有應得。
“好了，別說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紀老夫人喝道，麵色肅然的看了徐姨娘一眼。
徐姨娘一噎，拿帕子的手頓了頓，卻是不敢再繼續說了。
過猶不及，隻要紀安站在自己這邊，老虔婆這會兒也作不出什麽幺蛾子。
隻是徐姨娘心裏仍是恨恨的，畢竟這麽多人麵前，這老婆子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她留。
“安兒，這事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紀老夫人質問道，轉頭又看向林嬤嬤，很是痛心的問道：“還有檀雲，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何不稟報於我，難道是因為我老婆子不中用了，你們便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林嬤嬤額頭突突直跳，方才大小姐提起此事她就知道不好了，連忙跪至紀老夫人身前：“老夫人，那幾日您病得甚是厲害，老奴便擅作主張將消息瞞了下來，您要如何罰老奴，老奴都認了，隻是再來一次老奴還是會如此做的。”
她是紀老夫人的陪嫁，從一個花季少女到如今的兩鬢斑白的老嫗，一生未嫁，紀老夫人對她來說就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已經習慣了一切以老夫人為主，隻要是為了紀老夫人好，無論什麽事情她都可以不在意的。
紀安麵色也訕訕的，這件事之所以沒有告訴紀老夫人，除了為了紀老夫人的身體著想，還有一方麵就是他自己的私心。
紀老夫人本就不喜歡徐氏，雖然這件事與徐氏沒有直接關係，可畢竟薑嬤嬤是徐氏帶進府裏的人，還有接薇兒回府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這個時候要是讓老夫人知道了，難免會橫生枝節。
屆時府裏又是一番雞犬不寧，一個處理不好，還會累及他的官聲，近日來在朝堂上他可沒少遭到彈劾，若是因為家事再鬧了出去，那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反正那個犯事的刁奴已經處置了，紀然也沒什麽大礙，男孩子吃點苦頭又不是什麽壞事，省得養得太嬌氣了。
“母親，那個刁奴已經處置了，她的家人也都全部發賣了，雖然此事與阿瑩無關，可這薑婆子畢竟是她的陪嫁，她管理不善應有連帶之責，兒子已經罰了她三個月的例錢，隻是自薇兒離府之後阿瑩的身子也不好，難免也會有疏漏的地方，如今事情兒子已經妥善處理，您就放寬了心吧。”紀安溫聲道，盡量讓自己的態度顯得和善些。
紀老夫人被他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猛嗆了幾口，林嬤嬤趕緊替她拍了拍背，緩了一會兒紀老夫人才順過氣來。
“這就是你的妥善處置？”紀老夫人看著紀安，眼裏帶著濃濃的失望，昨日她還為了紀薇的事情與莞丫頭說了那般話，可這個兒子也太糊塗了。
“徐氏說與她沒有關係你便信了？你怎麽這般糊塗，小然可是你唯一的兒子。”
徐姨娘聞言麵色有一瞬間的猙獰，但是很快就隱了下去，再抬頭已是雙目盈盈含淚：“老夫人，妾身真的沒有做過……老爺，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發誓，此事真的與妾身無關啊。”
紀安好糊弄，可老夫人是個人精，手段又向來淩厲，如今薇兒也快要回府，此事無論如何也得壓下了，不然以老夫人的手段定會查到她身上的，徐姨娘剛準備再添把火便被紀安打斷了。
“好了，你先別說話了。”紀安皺了皺眉對徐氏道，說罷麵色不自然的看向紀老夫人：“母親，此事已了，你就給兒子留幾分麵子可好？”
紀老夫人怔了怔，不可思議的看著紀安，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紀莞牽著紀然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無比可笑。
紀然緊了緊握著紀莞的手，這會兒臉上的羞怯已經全部不見了，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茫然看著在場的眾人人，好像他們在討論的不是他一樣。
哪怕是紀老夫人頻頻向他投來關愛的目光，他也是淡淡的，似乎不明白紀老夫人眼神裏的熱絡與關切到底是為何。
好像他的世界裏隻與紀莞有關係，那個劈開門沐浴在光線裏的神色張揚的姐姐，所有的憤怒都是為他而來。
而在場的這些人的嘴臉，隻讓他覺得虛偽無聊，那些慈愛與關切後麵都有等價的負重，並不是那麽純粹。
紀莞將他的無措與茫然看在眼裏，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頂。
“老夫人，你也別想太多了，老爺也有他的想法，畢竟四少爺是老也的親生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子，總歸不會放任不管的……”林嬤嬤歎了口氣幹巴巴的安慰道，別的話也無法說出來自己騙自己了。
紀老夫人搖了搖頭，她百般都是為了這個兒子，可到頭來，兒子不理解，疼愛的孫女也與她離了心，連唯一的小孫子對她似乎也很抗拒。
本來還想著過兩日病好了流就將紀然接到身邊來，畢竟莞丫頭已經……這個孫子她必須要握在手裏。
可現在，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這樣做的必要了，她看得出來小然對莞丫頭的依賴與信任，縱是她再將他接過來，也暖不了他的心了。
隻是怕將來這兩孩子都與安兒離了心，他們身後不隻有紀家，還有肅國公府秦家，若是有朝一日安兒真出了事，他們是否還會念在生養之恩……
之前那次與紀安的夜談讓她至今都提心吊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紀老夫人此刻心裏荒涼極了，哪怕如此她還是懸著一顆心為紀安打算，為紀家的將來打算。
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紀老夫人此刻心裏荒涼極了，哪怕如此她還是懸著一顆心為紀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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