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粟
“不是、不是，小姐你可千萬別多想，無論您做什麽在奴婢眼裏都是對的。”清露與聽雨連連擺手。
“還說不是，看你們臉都白了，不過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辦法，那是一群亡命之徒，我們若是有一絲猶豫，今日都會喪命於此。”
清露與聽雨聞言臉色更白了，麵露羞愧連聲道：“小姐，對不起，是奴婢想岔了，今日本應該是奴婢們保護你的，沒盡到責任不說還累得小姐受了罪，若不是小姐聰慧，奴婢們隻怕已經沒命了。”
兩人一個勁的點頭道歉，紀莞又怎麽會往心裏去，她若是沒有上輩子的經曆，隻怕也會嚇得不輕。
隻要話說開了就好，都是身邊親近的人留了心結才更麻煩。
“好了，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若是誤了我的事，可要罰你們了。”紀莞笑著打趣道。
兩人也破涕為笑，心中對紀莞更是感激，關係也比從前親近了不少，若說從前的忠心是因為夫人的囑托以及丫鬟的本分，現下更多的是
一粟糧莊位置並不在鬧市中，而在城東定西路，從這裏過去還有一段時間，紀莞索性直接找了個馬車，緊趕慢趕總算在正午前到了一粟糧莊的門口。
下了馬車，紀莞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抬頭打量著眼前這棟三層的木樓。
從外形上看去，裝潢十分簡雅大氣，細節上更是精巧非凡，如果不看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一粟糧倉四個大字，根本不會認為它就是個賣糧食的地方，而是哪位貴人為自己精修的別院。
“小姐，那不是言冰姐姐嗎？”聽雨指著一側屋簷下站著的粉衣女子，似乎在焦急的四處眺望。
紀莞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驚訝：“還真是言冰，她怎麽會在這裏？我們也過去吧。”
言冰已經來了好一會兒，在她們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言冰就注意到了，隻不過看她們是三個男子便沒放在心上。
眼下瞧著她們直直的朝她走過來，心裏疑惑不已，正打算避開就聽得一脆生生的女聲隱帶著笑意：“言冰姐姐，你跑開做什麽？。”
言冰聞言愕然停下腳步，轉頭就見三個身著男裝有些狼狽的少年言笑晏晏的看著她。
“你是小姐？你們倆是清露、聽雨？”言冰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語氣裏難掩驚訝。
“就是我們呀，言冰姐姐剛才怎麽一見我們就跑。”清露笑嘻嘻的，一雙漂亮的杏眼滴溜溜轉。
“你個死丫頭，竟然打趣我。”言冰沒好氣的嗔怪道，轉而又看向紀莞：“小姐，你們怎麽穿成這樣，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此事說來話長，回去讓清露慢慢告訴你，對了，你不是與落雪一起去—”
“小姐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經辦好了，那邊留了落雪在看著，想著小姐說了會來一粟糧莊，奴婢不放心就過來了。”
“言冰姐姐就是愛操心。”聽雨笑道。
紀莞笑笑：“也好，你來了也省事兒，那我們就進去吧。”
四人抬腳走進了一粟糧莊，隻見裏麵的空間十分寬敞，裝潢很是清雅有格調，桌椅都是由上好的檀香木做成。
來往的小廝舉止有條不紊，各自忙碌著，並沒有因為多了幾個人而好奇張望，同樣也並沒有人上前來招待她們。
清露從未見過這樣店鋪，有客上門竟然都沒人理，不由有些氣憤，小聲道：“小姐，這有客人來了他們怎麽像沒看到我們一樣的。”
紀莞隻是笑笑不說話，一粟糧莊可不是普通的糧鋪，除了賣糧食還做其他的生意，比如說人命、藥材、寶物。隻要你想要的，出得起價，都能替你達成。
隻不過普通人隻知道糧食而已，況且他們的規矩還十分嚴苛怪異，買賣糧食全憑心意，是京都糧鋪之首，而且每次購糧還不得超量。
不過因為他們信譽好，價格實惠，同樣的價格卻能買到更好品質的糧食，因此深受百姓的愛戴。
紀莞知道這些還是因為徐玉澤不小心說漏了嘴，那本害肅國公府滅門的《中敘帖》就是徐玉澤從這裏高價得到的。
言冰攔住一個小廝問道：“這位小哥，不知你們這裏的管事是哪位，我們公子有樁生意想與他談談。”
小廝隻是偏過頭淡淡瞥了一眼紀莞，不冷不熱的說道：“哦，那邊先等著吧。”
“你這什麽態度。”清露不忿滿的道。
紀莞忙攔住她，示意她不要說話，轉而看向小廝：“我們也是通過朋友介紹而來的，確有要事，還勞煩小哥進去說一聲。”
“好吧，你們先等著，我幫你們問問。”小廝瞪了一眼清露，轉身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裏麵出來，長相清秀斯文，穿著一身月白儒衫，隻稍稍打量了一眼紀莞，溫和問道：“我是這裏的掌櫃，可是姑娘要找我？”
紀莞有些驚訝於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裝扮，不過略一想想一粟糧莊的能耐也就釋然了，當下坦然道：“正是，沒想到一粟糧莊的掌櫃竟然如此年輕。”
她還以為至少也應該和梁掌櫃差不多。
言冰幾人也有些咂舌，這一粟糧莊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我姓程，姑娘喚我程掌櫃就好。”程掌櫃微一笑，引著紀莞到一邊坐下，又命人奉上了茶水。
“姑娘是來買糧的吧，想必來之前就應該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了，不知道姑娘要買多少糧食？”
紀莞看了一眼清露，清露連忙從袖袋裏抽出一封信放在紀莞手上。
“程掌櫃所說不錯，我確實是來買糧的，是梁記米鋪的梁掌櫃推薦我來的。”
紀莞將信交給他，程掌櫃接了信看過後，一臉為難的道：“姑娘也知道我這裏的規矩，若是開了這個先例，我一粟糧莊的信譽何在，程某冒昧問一句，不知姑娘購買這麽多糧食有何作用？”
這幾年大熙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姓日子也算富足，這種情況下一次購買這麽多糧食確實有些奇怪。
紀莞知道他在想什麽，臉色很是鄭重站起來拱了拱手：“規矩都是人定的，還請程掌櫃能通融一二，這批糧食對我來說真的十分緊要，至於原因請恕我暫不能相告，不過日後程掌櫃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