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變故（一）
心中冷笑不已，她對紀薇實在太了解了，紀薇最得父親寵愛，府裏又是徐姨娘把持著，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嬌養慣了，養成了個任性跋扈的性子，最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對自己一直都看不上眼卻又壓在頭頂上方的紀莞。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隻不過她平日裏偽裝得極好，都以為她是個嫻雅柔靜的品性。
可這幾日接連受挫，已經讓她變得十分暴戾易怒。
果然，紀薇一聽她這麽一說，又發了狂般大怒起來。
“你怎麽沒死，你這個賤人，為什麽要醒過來……唔”紀薇目眥欲裂，神情癲狂，才說了兩句就被徐姨娘緊緊捂住了嘴巴。
徐姨娘見紀薇這副模樣，心裏疼得快要滴血也隻能隱忍，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隻怪自己太輕敵，誰能想到這個臭丫頭會變得這麽難對付，可這會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裏吞，眼下形式對她們不利，那個老太婆本就容不下她，又怎麽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雖然紀莞不得老爺寵愛，可大熙朝看重正統，以嫡為尊，謀害嫡姐可不是一般的罪名，還有個看她們母女不順眼的死老太婆在旁邊虎視眈眈，這是要她們的命啊！
“大小姐，薇兒年紀還小隻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吧，她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事情已經很明了，徐姨娘知道已無轉圜的餘地，隻能盡量拖延時間等紀安回來了。
上下兩輩子，紀莞早就見識過徐姨娘的手段，一眼就看穿了她想做什麽，隻是可惜今日她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可能要讓姨娘失望了，我身為長姐，自然要做好榜樣，二妹妹已經十一歲了，做錯了事卻還隻想著逃脫罪責，我若也跟著袒護她，豈不是有負於祖母對我多年來的教導，長此以往，也會害了二妹妹。若是其他的，我不跟二妹妹計較也就是了，可她卻如此狠心想要我的命，我死不足惜，可若因此累得祖母傷心就是我的罪過了，我自認還不能做到如此大度。”紀莞似是傷透了心，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盛滿涼意。
徐姨娘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四溢的氣血。
“姐姐可真說得輕巧，二小姐也不過與大小姐相差一歲怎麽這品性就差那麽多呢，都十一歲了都還不懂事，妾身心裏覺著五小姐才最冤枉呢，年紀那般小，不知道被誰攛掇做了錯事，眼下受了連累整日關在房裏抄佛經，那麽小的人兒真是可憐見的。”白姨娘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眼角餘光時不時向香姨娘瞥去。
香姨娘心裏暗暗叫苦，她的蓉兒不過是被攛掇著說了幾句話，就一起被罰了禁足，她才六歲，還那麽小，筆都拿不穩，抄佛經抄得手發抖，可她這當娘的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不禁心裏埋怨起徐姨娘來，好處沒撈著還惹了一身腥。
徐姨娘隻覺喉頭一股腥甜，才剛壓下的一口血又湧了上來。
紀老夫人憐愛的看了一眼紀莞，雙手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拍著“你這丫頭說什麽傻話，呸、呸，什麽死不死的，可不能亂說了，不吉利。”
“是，孫女再不說了。”紀莞感受著手心裏傳來的暖意，漾開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其樂融融的一幕看得眾人心裏酸酸的。
紀薇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處境不妙，盡管嫉妒得要死，也隻得咬牙忍著。
轉過頭對著徐姨娘咬耳朵“娘，我已經留了玲瓏在二門等著爹爹了，爹爹知道了一定不會不管我們的，有爹爹在就是祖母也奈何不了我們。”
紀薇心裏很是急切，來時的勝券在握早就煙消雲散了，按理說爹爹已經下朝了，怎麽這會兒還未回府呢？
“薇兒放心，無論如何，娘都不會放棄你的。”徐姨娘眼裏閃過一絲痛楚，這個時辰老爺還沒回府隻怕是已經被絆住了。
紀薇不明就理的點點頭。
“既然都已經查清，此事也該有個定論了，二丫頭謀害嫡姐，論罪當誅。”紀老夫人肅然道。
徐姨娘一聽就急了“老夫人饒命，薇兒不是有意的，她已經知道錯了，不會再犯了。”
紀老夫人麵帶嘲諷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道“看在莞兒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死罪可躲活罪難逃，做下這等錯事，府裏是容不下你了，就去家廟裏好好反省吧。”
紀薇麵露絕望整個人都嚇蒙了，萬沒想到紀老夫人會這麽絕情，直接軟倒在徐姨娘懷裏“娘，我不要去家廟，你快想想辦法啊，爹呢，爹怎麽還不來救我。”
紀莞靜靜看著這一幕，目光平淡無怨無喜，仿佛與自己無關。
“不要怕，薇兒，娘很快就會接你回來，不會太久的。”徐姨娘別過頭不敢看她。
見徐姨娘如此，紀薇一臉失望，前兩日她還是府裏獨一份的寵愛，誰見了她都要讓三分，就是紀莞在她眼裏也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若是她被罰去了家廟，這府裏將再沒有她容身的位置，又如何能成為相府最尊貴的嫡女，她絕不能去家廟！
看著儀態萬千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能吸引所有目光的紀莞，紀薇眼眶發紅，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裏，猛的掙脫徐姨娘的拉扯站起來直直的朝牆上撞去。
“不要。”徐姨娘大聲尖叫起來。
“快攔住她。”紀老夫臉色陰沉如水。
可惜遲了一步，紀薇這次半點猶豫都沒有，態度十分堅決，“砰”的一聲悶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隻留下了一灘暗紅的血漬在牆壁上。
“老夫人，求求您了，快請大夫來吧，三小姐會死的。”徐姨娘麵容憔悴的跪在地上。
眾人唏噓不已，麵色各異，屋子裏一片混亂，眼下也顧不得太多，紀老夫人忙命幾個婆子將紀薇抬至軟榻上，又吩咐道“素秋，快去請大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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