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忍不住開口
甄楚恬可不管那麽多。她站在旁邊指揮她們倆人把肉清洗幹淨，讓鄭張氏拿兩掛回去吃。
然後自己也挑揀了八掛上好的五花肉，準備晚點帶回去曬臘肉的，餘下的讓鄭娘子通通都給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廚房裏不是有一個大的瓦缸嗎？我教你熬湯。”甄楚恬一邊挑揀著大骨一邊和她說道。
“那個不是水缸嗎？”鄧娘子以為那個秀才公一人住的時候用的小水缸。
“你見過那麽小的水缸嗎？”甄楚恬好笑地看著她。“搬不動的話，讓老周頭幫你搭把手，抬一下。”因為考慮到要澆花，甄楚恬把井台建得離兩間房屋約有半裏地左右遠。
“不用了，我能拿得動。”鄧娘子訕笑著，等她揀好後再提起那筐肉往屋裏走。
大家都是農家、出裏出身的人，身上哪沒兩把力氣呢？更何況自己還要拉拔兩個閨女呢。
能自己拿那就自己拿吧。甄楚恬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她挑好自己的東西後，就提著籃子慢悠悠地走在鄧娘子後麵。
鄧娘子洗好缸回來時，甄楚恬已指揮大妞把水燒開了，“你回來的正好，把骨頭扔到和切好的豬肉放到鍋裏麵焯水去腥紅。”
鄧娘子不明什麽叫“焯水去腥紅”，不過她聽話地一個動作一個步驟。
那邊的大妞又把剛好洗好的大缸燒了起來。
“現在，把骨頭撈起來，用冷水洗去上麵的髒東西，然後放入缸裏。大妞，你大火燒開後再用文火慢慢熬。想吃蘿卜的也可切些蘿卜放進去。”
甄楚恬和鄧大妞說完，又對鄧娘子說，“那些湯，你們平日裏可以吃一兩碗，骨頭湯對身體很有好處的。其他的肉，也一樣，燒開後再用冷水洗幹淨，等我來煮。”
交待完這一切，甄楚恬就回四合院找顧乘涵去了。
“公子，我們的馬車回來了，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多了！”甄楚恬一見到顧乘涵就興奮地說個不停。她比手畫腳地說了半天，還覺得不夠，覺得自己形容不出來它的精美，非要拖他去車馬停泊那親眼瞧瞧。
顧乘涵可不覺得一個鄉野村夫做出來的馬車會精美到哪去。最精湛的手藝和車架應該是皇宮內庭的那些，自己當年就沒少坐。不過，他看在甄楚恬興致勃勃的份上，也沒出聲，跟著她人慢慢地往前走。
太陽底下兩道影子拉得老長老長的，在斑駁的樹影下，時而交融為一體。顧乘涵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上揚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時的好心情。
“公子，四合院裏好像沒有馬車的規劃，我們要不要劃塊地方把停到裏麵去？這麽漂亮的車子，放到外麵，我不放心呢？”
顧乘涵搖搖頭，“沒必要。屋外不是還有一大片空地嗎？停在那裏。”
“可風吹日曬的，不好吧？”甄楚恬還是不舍得，覺得這樣有點暴殄天物。
“要不要給你放到床頭上去？”顧乘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公子！”甄楚恬惱羞成怒地捶了他一記。
顧乘涵看到她難得的嬌羞一麵，心情大好地朗笑出聲，隨手掐過一旁粉紫色的杜鵑花兩朵，手一揚，完好靜悄地插落在她兩鬢上。
“公子，你會趕馬車嗎？我們要把車夫帶回家嗎”甄楚恬摸著光滑的車身，愛不釋手。
顧乘涵點點頭。
“那公子，你送到到左屋（林啟賢）那去吧。”甄楚恬登上馬車，探出頭來看著顧乘涵躍躍欲試。
顧乘涵二話不說，跳上車板子那，揚起韁繩就走，把甄楚恬高興得一直“啦啦啦……”地哼著小調。
“公子，我去教鄧娘子做紅燒五花肉去。做好後，我們就帶上好吃的歸家。”車在左屋的後門停下，甄楚恬朝他揮揮手，就從後門進去，把裏麵的人嚇了一跳。
她和林啟賢他們點頭示意了後，就直接進了廚房。鄧娘子母女倆正在裏麵等著她，湯鍋裏的香氣也早就飄到滿院都是了，她剛才可是聽見倆小的院子裏玩的時候念叨個不停了。
“我們開始吧！”甄楚恬依然沒動手，而是站在一旁指揮鄧娘子來拿鍋鏟。
鄧娘子看她又是糖又是醬油地，還有一些說是香葉之類的東西，瞪大了眼睛。原來菜也可以像藥一樣熬的！還有放那麽多糧，這多浪費呀！
甄楚恬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我教你的這些東西，你可要看好了記好了，這些菜我以後是要有大用的。說不定以後你還能成為徒弟的大廚呢。不要這不舍得那不舍得的，該練還是得多練。”
一聽到自己以後是可以當大廚的，鄧娘子立刻就不一樣了，恭敬地說：“東家請放心，我記住了，以後不會的。也會把方子給保秘的。大妞你也可記住了，可不能把東家教的事往外說，知道沒？”
最後一句，她看向大女兒厲聲喝道。
“嗯。我會的。娘、東家，你們放心。我不會把東家的事往外說的。打死我也不會！”
廚房裏的香味越來越濃鬱了，就連林啟賢和老周頭倆也有點坐不住了。倆人互看了一眼，決定到門外去坐坐。
“哇！秀才，你們這是吃什麽好吃的呀！這麽香！看來我這趟是來對了。”
他們倆人凳子都還沒做熱，前麵就來了一輛牛車。林啟賢走過去準備迎客，結果跳下來的就是他弟弟和許大。
“啟方，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說好了，我在這很好。讓你沒有得到吩咐就不要自行過來的嗎？”
“秀才，你放心！他這次是跟我來辦事的。”許大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讓林啟方把車上的孩童幫忙帶下車。
“這？”林啟賢看到從牛車上下來的三男五女的八個高矮不一孩童，震驚地張大了嘴。
林啟賢看見為首那個較大一點的女孩，驚訝地呼叫出來，“你不是花爺爺家的燕子嗎？你怎麽也在這！”
雖然有啟方哥在，但那個叫許大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不過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隻好扯著弟弟硬著頭皮跟上，一路來都挺害怕。現在看到了林伯伯家很厲害的秀才哥哥也在這，她安下心來。
“秋收後爺爺病倒了，沒撐過去，走了。後來要帳的人來了，把奶奶氣吐血了，外婆家把娘接回去，說她守了這麽多年，也夠了。她回去沒多久就改嫁了，奶奶也走了。族人幫我們辦完奶奶的身後事，就把我們送去外婆家，可外婆他們又以我們是花家人，該族人管，又把我們送了回來。大家都不想要我們，後來啟方哥回村子裏把我們帶出來了。”
林啟賢摸摸她弟弟的小腦袋，把目光看向林啟方。
林啟方不敢看他大哥，頭低低的，裝作沒看到。
他實在不敢告訴大哥，怕大哥知道自己為了能再來這見他，而慫恿許大到下麵的鄉鎮那收攬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許大就沒這個顧忌了。他拍著棲啟賢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秀才，我們趕了幾天路，都餓得沒力氣了。你趕緊帶我們去吃飯，然後再派人去主上那通傳一下，說我把他要的人都找來了。”
“主上要的？”林啟賢咕噥兩聲，疑惑地領著他們進屋。
“這是咋回事？”甄楚恬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群眼生的小孩還有那個讓她印象深刻的許大。
“嘿嘿，東家，好久不見！您也在啊？請問主上在嗎？”許大一見到甄楚恬就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後不倫不類地行了一禮。
“你這次來又有什麽事啊？”甄楚恬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
“我，我是來交差的。”許大陪著笑臉，一手指著麵前站著的小孩。
“交差？公子要這麽多小孩子做什麽？聽他之前的意思，是要開飯館酒樓的啊，可眼前的小豆丁能幹嘛啊？”不過疑惑歸疑惑，甄楚恬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
“東家，這有沒有吃的？你們吃了沒？我們因為急趕路，已一天一夜沒吃了。”聞著越來越香的肉味，許大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甄楚恬也注意到眼前的小豆丁們也在咽口水，有幾個肚子還咕咕響。
“鄧娘子，你去裝幾碗飯加點水和一碗湯熬成粥給他們吃。記住！他們今天隻能吃粥，絕對不能吃肉。”
許大一聽不能吃肉就嚎嗚了一聲，哭喪著臉說道：“東家，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甄楚恬看到他這個無賴癟三樣就忍不住想踹一腳。
“你在鬼嚎個什麽？站好！我有話問你。”
許大立馬收住了聲，低首垂眉地站著。
“公子當時是怎樣跟你說的，然後你怎樣做的？”
“呃，當時，主上說的是讓我挑十來個品性好的幼.童送來給他，一些無家可歸的人，不拘老少，隻能品性好的，都可以接納回去，然後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他迎向甄楚恬審視的目光，又忙說道：“不過我沒有亂花的。銀子都在小方那保管，帳也是他做的，不信的話，東家你可以看帳本。”
林啟方趕緊從懷裏掏出帳本和名冊遞給甄楚恬。
甄楚恬隨意翻了一下帳冊，問道：“這是公子教你的？”
然後她又看向許大，“你們掙來的月錢也都上交到他那？”
許大點點頭，“我們通通都上交了。不過我時候收的打賞多了，會留點小錢來買壺小酒和場子裏的朋友喝上一小口。”說到後麵，他悄悄地偷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