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動不動
因為他發現燕明軒所學的東西雖然廣泛，但太雜太籠統，很多內容都沒有真正地學進去，隻學了個表麵，沒有領悟到裏麵深層的涵義。
“誒！還有個問題，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甄楚恬揚起一張卷子說道。
“什麽問題？”叔侄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方法啊！方法很重要呀。你們看這七張卷子，除了柱子和程天佑的外，其他的都有一個問題。你看，這三張，賦得下麵的題全都空白；還有這兩張，雖然沒有空白，但字跡明顯是潦草淩亂，一看就是匆忙所書。這說明了什麽呢？說明他們都是一題一題地做下去的，做到一半就被難住了，後麵就沒時間了。”
燕明軒若有所思地拿起卷子再次仔細查看。
顧乘涵意外地挑眉看著她。他好像從沒遇過這類的問題，所以沒想到這方麵。
甄楚恬得意地朝他們倆眨著眼睛，然後大方地和他們分享著自己上輩子的應考經驗。
“考試的時候，卷子拿到手後，第一個要做的事不是磨墨提筆答卷，而是先閱覽全卷，有哪些是自己會的，哪些是難的，心中有個底，然後先易後難。這樣，就不怕錯過後麵的自己會的卻因沒時間無法做答了。”
燕明軒一邊聽一邊點頭稱許，一邊認真地批改著卷子。
顧乘涵也開始思考，是否不經林大良，自己再到郡城一趟，讓林啟賢、許大他們幫忙綜羅一下曆年來的童生考卷。
他依稀記得當初救人時，林啟方有說過，說他大哥啟賢是位秀才的。
書白和他們已經失聯了五年多了。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不能再指靠飄渺無根的他了；也不能坐著幹等侄兒侄女們長大。如同甄楚恬所說的，他必須得擁有自己的力量！
許大那邊是一部份，書齋這邊也是一部份，甚至更為重要。因為他們可以走到前方去，可以直接出現在朝堂上麵。所以不管是燕明軒還是柱子、國-強他們，都必須要更進一層。不管是哪方麵，現人手都還是不夠的。但他們必須走在前頭，第一仗必須要打得漂亮！
顧乘涵對他們的要求，這次的童生考必須要有兩人考中，三年後的府試和院試，須得有三人一舉考得秀才。六七人中，至少得有一人要過得了會試，進到殿試，入官場。
答卷發回去後，原本還躍躍欲試的桂生幾人垂頭喪氣，再也不敢提想報名應考一事了。其實遭受打擊的也不止他們幾個，除去國_強和意滿，他們倆人皆無遠大的目標，一直以來以認字算帳為目標，能被提名參加報考已是意外之喜了，如果不是家人的關注和重視，能有現成的成績，他們是很高興的。
“考的結果是怎樣，不足的地方有哪些，你們應該都心中有數了吧？如果以你們現在的水平，明年二月想過童生的小考，很難！甚至三年後考都未必能過。因此從明日起，我每兩日布置一道題給你們破。另外，每日課前熟背詩詞一首，隔五日自己做一詩賦交予我。還有桂生、東子你人倆字形書寫方麵強差人意，得多練。在座的如有想走科舉這條路的，首先要把字寫好。從今日起，我早上給你們講解四書中的《孟子》，之後，你們有不懂的，自行問我。”
經此之後，燕明軒除了練功之外，大部份的時間都待在書齋，有時候是自己在學習，領會顧乘涵晚上教他的一些經義，結果昔日甄楚恬教他背記的一些東西。
他把兩者融合起來，獲益匪淺，進步得更快。顧乘涵甚至感到他的資質比自己當年的要好得多了。
侄子在努力進步著，顧乘涵也不敢謙慢，他想找時間再去一趟郡城。
“不行，我也一同去。”甄楚恬第一個出聲反對。
“嬌嬌也要去。”小嬌嬌在一旁忙地舉著小手說道。
“我保證，我這次很快就回來。短則三四天，長則五六天。”顧乘涵耐著性子解釋道。
看來，自己這次去，得檢驗一下許大他們人可不可靠，如果可靠的話，自己得安放一兩人到鎮上去，以便途中傳話，免得事事都要自己親跑上一趟。
“不行，我也好多年沒去了。況且這次來訂貨的是個舉人，茂林叔和管家那些打交道還行，和舉人老爺他們，始終是差了一步。就算你不說，這次我也要親自去的。唉！看來我得要找一個合適的人幫我料理這個。可惜園藝這種風雅的買賣，肚子裏須有點墨水。書齋裏的人我也觀察過，但都沒一個合適的。
還有，隨著明軒和嬌嬌的長大，必不可能一直困在村子裏，這樣出入就是個大問題了。我們不可能永遠都是麻煩林家，出入都讓林家搭送。我想我們自己置辦一輛馬車。一來，我們可以學著騎馬，二來我們家裏沒有地，買牛回來也沒多大的用處。倒不如直接置辦成馬車。”
她這麽一說，顧乘涵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也是。況且他覺得隻要魔教的那些人沒找過來，以自己現在武功以及毒術，護住她們倆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不過因為中間還要帶上小嬌嬌，甄楚恬決定準備妥當些才行。她和顧乘涵搗鼓了幾天，終於給折騰出一種可使人膚色變黃的的藥汁來。
她倒了些許在手心，然後往小嬌嬌臉蛋和脖子上一抹，那個白嫩可愛的小女娃就不見了，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就是個臘黃大眼的嬌嬌。
甄楚恬再幫她換上之前圖好玩在鎮上鋪子買的紅紅綠綠花棉衫，把包包頭上的蝴蝶姐一扯，換上大紅的紅繩，一個土土的鄉下小花妞就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盡管是這樣，甄楚恬還是不太放心，又找來黛筆在她眉眼上添了兩筆，臉頰那也點了幾點，把人變得又土又醜的，這才收手。
“楚恬，這樣好看？”小嬌嬌皺著小眉頭一臉糾結的問道。為什麽哥哥的臉變得那麽奇怪呢，看著自己好像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不好看，醜得很。比家裏的那隻花母雞還要醜。”甄楚恬如實地說道。
比花母雞還要醜？“哇！不要！”小嬌嬌眼裏蓄滿了水霧，淚眼汪汪地盯著甄楚恬看著。
“不過，這樣的小嬌嬌才不會被壞人搶了去。楚恬姐帶著才能放心一點。小嬌嬌怕不怕以後再也不見不到楚恬了？”甄楚恬輕點著她的小鼻子說道。
“嗯。怕的。嬌嬌不要離開楚恬，不要被壞人搶走。那哥哥呢？”小嬌嬌止住淚水指著白淨的燕明軒問道。
“哥哥要留在家裏看家，等我們回來。”甄楚恬一邊說一邊和燕明軒商議著，他這幾天要不要上林家暫住一段時間。
“不用了，楚恬姐。我一個人在家沒事的。你不是早就教會了我洗衣做飯嗎？我自己一個沒問題的。”
雖然自己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去，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來是去郡城沒什麽事；二來到郡城一來一回至少要六七天，現離考試沒幾個月了，他是一刻也離不得，得加緊幫大家補習加強四書五經方麵的內容。
因為是頭一次不是全體一起出動，單獨留下了燕明軒，甄楚恬很不舍也很擔心，又把這兩日念叨了無數遍的事情再三地叮囑道。
燕明軒也戀戀不舍地看著家人離去，一直目送到直到牛車的影子消失為止。
甄楚恬懷揣著近期入帳的五十多兩銀子以及家裏的積攢下來的銀子來到鎮上的小築那。
她沒有停作休息，招呼在一旁的鄭茂林和杜家的兩架牛車一起出發的。同行的還有杜家兩架拉貨的車。
他們這一趟出門，甄楚恬依然是帶上當年匆忙離去時備的碳盆、藥壺之類的。隻是這次比起當年好多太多了！
公子顧乘涵此刻是端坐在車廂裏，臉色依然臘黃，看起來十足個瘦弱的病公子模樣，但至少不是躺在那一動也不動了。而小嬌嬌更是，她不再是那個被包在繈褓時刻擔心著養不活的小娃娃了，而是個精乖可愛的小丫頭了。
這小丫頭第一次出遠門，對所有的一切都好奇得很，不肯放下簾子，見到什麽都要問個明白。要不是自己上輩子有讀過《十萬個為什麽》的經驗，估計會被她問得抓狂不可。
顧乘涵含笑地看著身邊一大一小倆的一問一答。問的那個無厘頭，但答的那個更是荒謬。不過有些荒謬的答案聽起來似乎又有那麽點意思。
在甄楚恬和小嬌嬌倆人一問一答的清脆明快歡笑中，他不由地揚起嘴角，合上眼，閉目養神來。
甄楚恬抱著小嬌嬌坐在牛車上，隨著牛車一搖一晃地進入了城西的街市。看著街道兩旁熟悉的店鋪，感慨萬千。
五六年前的她無數次來回這條街。那時候的她每天抱著小嬌嬌在這沿路討吃找吃，直到遇上顧大娘的援手。但仍時刻擔憂著下一秒會不會出現變故，會不會有危險的到來。
“楚恬，比鎮上的人多。”小嬌嬌回過頭來看著她認真地點評道。她曾跟著甄楚恬去過一次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