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張家往事
“恩，沒事，倒是你，昨夜去什麽地方了，那麽晚回來？”顧乘涵招手讓甄楚恬同自己坐在亭子裏。
顧乘涵這樣一問，甄楚恬才回過神來，將小花的事情告訴了他。
“看來張家這一潭水深啊，咱們得抓緊啟程了。”顧乘涵目光堅定的看著甄楚恬。
“好。”
跟村長道別，而後找了一身男裝換上，二人直奔張二老爺的鎮子。
不過臨行前村長叫住了甄楚恬，“姑娘，小花說你要放她走？”
“忽悠她的，她犯事了，按正常的處理就行。”甄楚恬麵無表情的看一眼村長，而後便上馬離開。
“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這樣的女子？”顧乘涵打趣的看著甄楚恬。
知道顧乘涵這絕非好話，甄楚恬丟給他一記冷眸，“莫不是大人憐香惜玉了，那咱們回去救人便是。”
“怎的，你這還吃醋了？”
“我，我才沒有。”一句句被顧乘涵堵的說不上話來，往日她就不善言辭，此時更是有些無助。
顧乘涵卻被甄楚恬的模樣弄笑了，雙眸含情看向她。
他的眸子似乎會說話，每每甄楚恬覺得心虛的時候，都不敢看向他的眸子。
此時的顧乘涵也隻是笑而不語，甄楚恬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快馬往前走一步，躲開顧乘涵，甄楚恬這才覺得稍稍好受一點。
一路上路過三個村子，路邊都是奄奄一息的百姓，幸好他們提前將馬藏好了，不然興許這馬會被這些饑民留下充饑。
他二人換了一些村民的衣裳，所以此時外人看不出他們的身份，隻當他們是附近的饑民。
“娘，娘，你怎麽了，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甄楚恬同顧乘涵看過去，一個小孩子正抱著一夫人在哭泣。
甄楚恬快步跑過去，診脈，已然斷氣。
“哥哥，救救我娘好不好？”小孩子祈求的看著甄楚恬。
可甄楚恬此時也無能為力了，她看得出來這婦人已經堅持了很久了，如今她實在堅持不下去，這才咽氣。
悄悄給了孩子幹糧，他們繼續趕路，一日剛好到了之前張二老爺所在的鳳鳴鎮。
原本這鎮子是生機盎然的，聽聞沒有鬧饑荒之前，這地也是人山人海的，百姓安居樂業，商戶賺的琳琅滿盤，這地也是眾人羨慕之地，可不過短短半載，就一片狼藉了。
鎮子的入口連個把手的人都沒有，當地的知府早就搬走了，怕被饑民打死，他們隻能先躲了，所以現在整個鎮子隻剩下跑不動的人了，其餘能走能跳的早就出去逃荒去了。
幹涸的土地，淩亂的街道，甄楚恬還從未見過此番景象。
之前那些村子雖也饑荒十分嚴重，可最起碼那些屋子還是完好的，可是這個鎮子似乎是剛打過戰一般，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
看到一老人正坐在鎮子口，甄楚恬同顧乘涵對視一眼，她便直接來到老人的跟前，十分有禮貌的福福身子，“老人家，我們是逃荒到此地的，怎麽你們這裏比我們村子還要亂啊？”
老人聽到甄楚恬的話，緩緩抬眸，看看她再看看顧乘涵，而後才唉聲歎氣道：“都亂了，都搶劫一空了，能走的都走了，隻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了。”
說起這些老人十分難受，身子都在顫抖。
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突然就變成這樣，若換做甄楚恬，她也會受不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老人家？”甄楚恬語重心長的看著老者，試圖從她口中得知真相。
雖知道這般做有些殘忍，可甄楚恬知道隻能詢問，否則他們自己尋摸是不會找到真相的。
老人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看著甄楚恬老淚縱橫道：“你們是兄弟嗎？”
“嗯，是。”
差點忘記甄楚恬穿著男裝了，剛準備否認，顧乘涵卻率先一步回了老人的話。
甄楚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老人，“怎麽了，老人家。”
“幾日前我兩個孫子也跟你們這般有愛，可因為一點點幹糧就大打出手，如今去按都死於非命了。”
說完老人哭的更為嚴重了。
甄楚恬不知如何安慰，待老人哭的有些累了，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鎮子的人搶了張二老爺家的東西，原本能撐一陣子的，可有些人貪得無厭，將那些東西據為己有，趁著夜色直接逃離了鎮子。
我孫子一般大的人都出去找吃的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也隻有等死的份了。”
對於死亡老人已經欣然接受了。
可見老人這心如死灰的臉，她卻於心不忍了，她發誓務必要救下這些人。
“老人家對於張家您知道什麽？張家人都去哪裏了？”見老人知道張家，甄楚恬自然不會放過這僅有的機會。
“都走了，不走難道死在這裏嗎？去哪裏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鎮子沒多少人知道張家人的事了，畢竟張家是大戶人家，現在稍微有點銀子的都逃難去了，那還有人會管張家的人跟事。”
這話倒很有道理。
“那老人家，張家在哪裏？”
“前麵左拐最大的宅子就是了。”老人淡淡的看著甄楚恬回道。
“謝謝您老人家。”
問到自己想要的，甄楚恬同顧乘涵就準備去張家看看，卻不想老人突然張口了，“二位小心些，鎮子的人現在都餓瘋了，千萬不要招惹他們。”
“多謝老人家。”
越往裏走，甄楚恬的心越揪的難受。
不知道朝廷的賑災款來了之後，這裏是否還能恢複往日的生平。
修建河壩，調水已經開始在運作了，若一切順利的話，下半載的農作物還能正常收割，店鋪的生意應該所受的影響不到，可誰知道事情會不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以後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帶著這樣沉重的心情很快就到了張家。
雖依舊是有些慘不忍睹，可通過門庭不難看出張二老爺在這鎮子混的也算是如魚得水。
甄楚恬皺眉看著顧乘涵，“你說這麽大的鎮子怎麽突然就鬧饑荒了呢？”
顧乘涵並未回話，隻是同樣抬眸看著張家，似是在想什麽事情。
“別想了，進去看看吧。”
宅子很大，前前後後七八個院子，當然一點之前的東西都沒有。
此番甄楚恬同顧乘涵是來調查張家案子的，根據小花的話，他們很快將這些院子區分開，知道誰住在哪個院子。
在鳳鳴鎮最大的傳聞應該就是張二老爺兒子病故的事了。
大兒子能活到現在人人都說是因為他癡傻，若非如此，他也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大夫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說是張家人上輩子作孽太多，所以這輩子注定無兒送終。
小花說大夫人當年也是鎮子內出名的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同張二老爺可謂是一見鍾情，沒多久大夫人過門，很快就剩下了大公子。
可好景不長，沒幾年張二老爺那花花公子的本性便暴露了時常出入煙柳之地不說，且還迎娶了二房，大夫人一病不起，大公子也是在那個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自此心智就停留在那一年了。
大小姐出生後，二房的公子同姑娘先後出生，緊接著就是三房四房。
看著當初說好同自己舉案齊眉，共度餘生之人竟是這樣的浪蕩子大夫人便抑鬱而終了，大夫人死後，張二老爺家便開始出現怪事，幾個兒子也都病逝。
府上還時不時的傳出鬧鬼的事，鎮子都說是張二老爺有負大夫人，這才得到了報應，可他卻偏偏不信，還將這些造謠者一並送入官府。
這些人得到懲戒，其餘的人也就不敢妄下定論，是以這些事情也就慢慢被平息了。
後來安穩了幾年張家發展的也算不錯，成為了鎮子最有錢的人家，可卻一直沒有兒子，張二老爺本是打算另娶妻，隻是被三位夫人以死相逼，還有他的女兒都長大了，他這才迫於無奈一直沒有再納妾，而後便出了饑荒這事。
聽起來這一切的事情好像都是很自然就發生了，可甄楚恬卻覺得這背後有人在推動這一切。
所有院子都被饑民大街一空不說，原本的麵貌也早就不見了，所以甄楚恬在這裏找不到什麽痕跡，在她同顧乘涵失望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地窖。
這地窖在張家後院，而後院沒什麽金銀珠寶之類的，所以饑民並未來到此地，這倒是給了甄楚恬一個好好查探一番的機會。
要知道能保留最為原始的痕跡，對甄楚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隻要看到那些，她就能推斷出當時的事跟人。
地窖一直被封閉著，所以剛一打開就塵土飛揚，甄楚恬皺眉沒等她躲開，就被顧乘涵拽開了。
“不怕有毒氣嗎？”顧乘涵皺眉，對於甄楚恬的不謹慎，他十分不滿。
甄楚恬眨巴著清眸看著顧乘涵拽著自己的胳膊，滿眼不快，她抬頭剛好看到他黑眸裏麵的擔憂。
“我沒事大人。”
不知為何甄楚恬覺得氣氛有些曖昧，這才輕輕將顧乘涵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