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顧乘涵睜開雙眸,緩緩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臉色漸漸變得古怪。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佩兒在旁嚇得腿都軟了“王爺您別生氣,小姐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把她拉起來。”
顧乘涵體內的毒已經被逼出來了,安穩睡了一覺後,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輕輕拿開甄楚恬的胳膊,坐起來低聲道“不必叫醒她,你先出去吧。”
佩兒看自家小姐的腿還搭在他身上,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奴婢,奴婢告退。”
說完,她落荒而逃的跑出了正堂,剛關上門就被一隻手扯下了石階。
看著眼前身穿黑衣的陌生男子,佩兒張嘴還沒叫出來,就被緊緊捂住了嘴巴。
“我是華親王爺的人,王爺昨日可是來了這裏?他現下往何處去了?”夜影把她拉到角落裏,忌憚的看看四周。
他找了王爺整整一夜,還是靠著王爺留下來的蹤跡找來此處。
佩兒甩開他的手,氣鼓鼓道“王爺在裏頭睡著呢,你在這裏等著吧!一定要盡快帶走王爺,否則我家小姐的名聲都要毀了。”
聞言,夜影不解的看看裏麵“你這是何意?”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王爺昨日中毒被小姐救了,現下在我家小姐的閨房裏睡了一夜,你快些把王爺帶走,否則讓人看到了可就糟了!”
佩兒本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可小廚房的婆子們快來幹活了,要是華親王還沒走,恐怕這件事要露餡。
誰知夜影聽了這話,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蹬出來了“你你你,你的意思是,王爺不僅在這裏歇息了一夜,還和甄大小姐同睡一塌?”
“是。”佩兒重重點頭“你快讓王爺離開。”
她是沒那個膽子進去打擾,隻能讓這個黑衣人來了。
夜影愣愣抬頭,望著正堂門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他家王爺別說和女子同床共枕了,自從被人盯上後,每夜都麵臨無數危險,半年來已經沒有在夜裏睡個安穩覺了。
現下王爺能躺在女子身邊睡個安穩覺,於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屋裏。
甄楚恬夢到饑餓的時候有隻大雞腿,剛要一口咬上去,大雞腿就變成了唐梅花母女倆的臉,正陰惻惻的對她笑。
她嚇得大叫一聲,一巴掌用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聽得她十分解氣,隻是這聲音怎麽這麽真實?手還有點疼
甄楚恬茫然的睜開眼,正對一雙滿是怒火的眸子,而這雙眸子的主人臉上還有巴掌印。
她愣神片刻,騰地從榻上起身“你你你,你怎麽還在我榻上?”
“你說呢?”顧乘涵黑著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一條腿。
甄楚恬尷尬的立刻縮回腿,抹去嘴角的口水跳下來“你,你趕緊走,別讓人看到你在這裏。”
她怎麽這麽能睡!還壓在這個男人身上沒形象的流口水,完了,她徹底沒形象了。
顧乘涵不慌不忙的扣好衣裳,翻身下榻後,淡定道“從未見過睡覺還打鼾的女子。”
“你,你才打鼾呢!”甄楚恬的臉唰地紅了。
顧乘涵看在眼裏,不由勾了勾唇“解毒的事我會記著,改日送銀子過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留甄楚恬一個人在榻上怔愣著。
沒來到雲國之前,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和男人睡在一起了。
現在她不僅和顧乘涵睡了一晚上,打鼾流口水和不老實的樣子還被看到了。
太丟人了,她不如拿塊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甄楚恬欲哭無淚,一頭栽倒在榻上,根本沒注意到窗外有個人影。
不過多時,佩兒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看到自家小姐正躺在榻上瞪著眼,忍不住試探道“小姐,你沒事吧?”
“別把昨夜的事說出去,否則我名聲不保。”甄楚恬看她的臉色如此古怪,就知道她定是看到了什麽。
們也沒有發生什麽。”
“有沒有發生是一回事,被人知道華親王夜裏在這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穆清坐起來,打著哈欠去院裏清醒清醒。
不管怎樣,顧乘涵身上的毒解了就好,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他到底為何頻頻中毒。
她仔細想想,顧乘涵武功極高,幾乎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若是有人想要害他,無論派多少殺手都不能成事,也就知道下毒暗害這一條路了。
要是每日都活在陷阱裏,顧乘涵應該很累吧?
甄楚恬想著想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何時開始擔憂了起來。
“小姐跟奴婢去小廚房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佩兒隻想讓這件事趕快過去,連忙帶著她離開此處。
府外。
顧乘涵走在巷子裏,一路上用輕功走得飛快。
看著前麵的背影,夜影有些欲言又止“王爺,您您和甄大小姐沒發生什麽吧?”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顧乘涵冷冷瞥他一眼。
夜影鼓起勇氣追上他的步伐“您沒發現嗎?您忘記穿外袍了。”
聽到這話,顧乘涵的腳步頓住。
他抬起胳膊,看看自己身上白色的裏衣,不由暨眉道“不用管,下回本王會去取。”
甄楚恬拿著賬本去賬房忙活了兩個時辰,並未查出唐梅花挪用公中銀子的蛛絲馬跡。
她疑惑片刻,就想明白其中的隱情了。
像唐梅花這種當家主母,最怕的就是管家出錯讓甄遠山失望,就算要挪用銀子,也會想盡辦法把賬麵做平。
她這樣在賬房裏查,是查不到任何線索的。
“小姐,不如我們先回去吧,你忙活這麽久應該累了。”佩兒出聲提醒一句。
甄楚恬抬頭看看不遠處的賬房先生,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回去吧。”
兩人剛出賬房,佩兒就說開了“大夫人在府裏橫行霸道這麽多年,除了奴婢和大人身邊的小六,恐怕這些人早就被她完全控製了,就算她做了何事,這些人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甄楚恬從前沒過問過賬目,就算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於這些下人而言,管家時就是外來的侵入者,絕不會透露任何唐梅花的事,反而還會幫著隱瞞。
這個道理佩兒懂,甄楚恬自然也懂。
她沉吟片刻“不用再盯著賬本不放了,既然唐梅花放心把管家之權交出來,就說明她在很早之前就未雨綢繆,生怕自己走錯一步被收回管家之權。”
“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佩兒推開院門,剛帶著她進去,就見院裏多了一大堆下人。
看他們沒經過允許就進來,甄楚恬頓時不悅的皺眉“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這裏開茶話會呢,一個二個麵朝正堂,像是在偷窺,眾人看到她出現,頓時露出古怪和鄙夷的表情,低聲議論了起來。
聽他們的議論聲中隱約有男人兩個字,甄楚恬心下一驚,立刻推開身邊幾人跑到正堂。
正堂裏,甄遠山坐在太師椅上,望著地上的男人外袍沒有吭聲,而旁邊的甄月乖巧站立,用帕子擋住臉上的淺笑。
看到地上的衣裳,佩兒的臉色頓時慘白。
她就知道華親王留在這裏過夜,會給自家小姐惹上麻煩,果不其然把外袍忘在這裏了。
這可如何是好?
甄楚恬眸光微閃,頭回有些無措的上前行禮“參見父親。”
“姐姐,你昨夜到底做了什麽?”甄月擔憂的望著她,聲音卻大到整個院裏都能聽見“你屋裏為何會有男人的衣裳?”
“這不是小姐屋裏的,定是誰拿來冤枉小姐。”佩兒立刻擋在甄楚恬麵前,理直氣壯的反駁這段日子以來,她跟著甄楚恬已經學會了據理力爭,此刻為了保護自家小姐,她也要站起來這麽說。
甄月立刻對門外的婆子擺擺手“這婆子是你們小廚房的,今日親眼看到裏屋有這樣的外袍,跑去告訴了我,我才帶著父親過來一探究竟,你這丫鬟還敢狡辯!”
聽到這話,甄楚恬不由抿緊唇。
這外袍確實是顧乘涵留下來的,被這些人發現了,她有嘴都說不清,更何況甄遠山還進來親眼看到了這一切。
她定了定神,一字一句道“外裳不是哪個男子留在裏屋的,你查清楚了嗎就敢胡言亂語?”
甄月指著裏屋“這是父親和我在裏麵榻上親眼看見的,你抵賴不得。”
“是嗎?萬一有人事先放在我屋裏呢?我的裏屋隻有佩兒能進,一個小廚房的人婆子無緣無故怎會發現裏屋有男子的衣物?她分明是想故意陷害!”甄楚恬立刻反駁,臉色哎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她知道,一旦甄遠山相信這件事,那她的處境將會很危險,所以現下要據理力爭才行。
看若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甄遠山緩緩起身,在衣裳旁邊走來走去“衣料是上等的絲綢,平常繡坊買不到,也定是不同尋常的尊貴男子才能擁有,就算婆子想冤枉你也拿不到這樣的衣裳。”
他說到此處,抬頭冷聲質問“不管婆子如何會發現裏屋的東西,你都必須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院裏的下人越來越多,甄遠山卻絲毫沒有讓他們離開的意思。
他知道,今日這事必須要當眾問清楚,否則下人們私底下胡亂揣測,這件事遲早會傳出去。
甄楚恬深吸一口氣“父親
衣裳是他們一起發現的,要是她不承認或是找借口,隻要甄遠山派人去查查做這件衣裳的繡坊,她和顧乘涵的名聲就毀了。
就算她有心借著顧乘涵毀掉這門親事,但讓顧陌知難而退和愉情這種事完全不同。
要是皇上知道此事,不知要如何責罰,他們也會成為京城的笑話。
看來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沒見過這衣裳了。
思及此,甄楚恬剛要上前跪在地上,就見佩兒搶先跪了下來。
“大人不要再逼問小姐了,是奴婢把衣裳帶進來的,奴婢昨日上街采買,遇到一個貴公子在給他母親買首飾,兩件外裳就放在旁邊。”
佩兒跪在地上,神色很是認真“奴婢看衣裳值錢,一時起了歹心,這才怡走衣裳想要換銀子用,小姐根本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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