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折騰
顧乘涵已疼得全身無力，不知為何還是想打趣她。
“再說我可就不救你了，快點進去!”甄楚恬惱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
顧乘涵就像任人宰割的肉，就算被輕輕一推，也控製不住的倒了進去。
水花四濺，甄楚恬的衣裳全濕了。
她胡亂抹去臉上的水，還沒看清眼前人，就被猛地拽了過去。
四周升騰起熱氣，顧乘涵的麵容朦朧不清，唯有那雙眸子裏閃著異樣光芒“今日，多謝了。”
甄楚恬愣愣與他對視，半晌才木然的點頭“不，不用謝。”
她知道顧乘涵是何意。
第一回在山洞裏，她為了活命才解毒，第二回則是為了攪黃和安親王的親事。
現下她沒有提條件就救人，完全是不顧名聲自願這麽做的，所以顧乘涵才會道謝。
不過甄楚恬仔細想想，就算顧乘涵不答應摻和她的親事，她同樣會救人。
畢竟北海盅毒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作為從未親自解毒的醫學研究家，自然想要挑戰一下。
係統“宿主體溫升高，心跳加快，檢測不出異常情況。”
甄楚恬回過神，安靜坐在旁邊等著顧乘涵的毒素遍出“那就沒有異常。”
係統“宿主腦內分泌了多巴胺，合理推測是心動。”
“…”
聽了這話，甄楚恬隻想把係統拆得稀巴爛丟進太平洋。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才沒有對顧乘涵動心呢!
過了小半個時辰，熱水漸漸涼了，顧乘涵在外的肌膚泛著青紅色，顯然毒索已經被逼到體外。
甄楚恬湊過去，認真盯著他的臉色“你有沒有頭暈的感覺?”
“有。”
“除此之外呢?”
“沒有。”
顧乘涵話音剛落，就見她神色凝重的直起了身。
他微一皺眉“怎麽?”
“完了，毒素已經揮發，你命不久矣。”甄楚恬歎了口氣，露出惋惜的神色。
顧乘涵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就算他不怕死，此時也不想就這麽不體麵的死在浴桶裏。
他的歸宿應當是棋逢對手，戰死沙場。
“你臨死前有何遺言?我會幫你帶到的。”甄楚恬蹲在浴桶旁，目光裏充滿了哀傷。
顧乘涵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語氣已變得極為清淡“沒有遺言，你想法子把本王的屍首送回華親王府，免得惹禍上身。”
聞言，甄楚恬不由愣了一下。
她怎麽也沒想到，顧乘涵臨死時考慮的是自己。
在這一瞬間，她好像覺著自己的心微微動了動。
“那個我逗你玩的，頭暈是因為你在熱水裏泡久了。”甄楚恬輕咳兩聲，露出一抹有些心虛的笑。
顧乘涵愕然“毒解了?”
“解了，霸王花毒雖然毒性霸道，但來得快去得也快，你沒事了。”
甄楚恬轉身走出去，從裏屋找出被褥和長毯“你得繼續喝藥發汗，今夜就在裏屋歇息吧，佩兒會把你的衣裳洗幹淨。”
“那你睡何處?”顧乘涵撐著浴桶邊沿站起來，隻覺頭暈的站不住。
甄楚恬連忙扶若他“我打地鋪，你以為我會和你同床共枕嗎?”
“你要是想，本王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顧乘涵似笑非笑的往下管了一眼。
甄楚恬嚇了一跳，連忙捂住衣襟“你，你剛從鬼門關回來就不正經了是不是?早知道不救你了!”
“別啊。”
顧乘涵頭暈的扶著桌案，眼裏卻帶著幾分笑意“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還當真了，看來是想過跟我發生什麽。”
“你你住嘴!”甄楚恬惱羞成怒，毫不猶豫的一腳踩下去。
顧乘涵猝不及防被踩，疼得倒抽一口氣，眼前突然開始發黑。
看他臉色慘白，甄楚恬心虛的輕咳兩聲“你，你沒事吧?”
“你覺著我像是沒事的樣子?”顧乘涵靠在太師椅上，額頭開始冒虛汗。
甄楚恬有些後悔下腳太重，卻不肯要協的抬著下巴“誰讓你胡說八道的?沒踩死你就不錯了，你在這裏歇息，我把地鋪收拾好。”
她說完，便逃也似的進了裏屋。
不是急著收拾地鋪，主要是怕顧乘涵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對她出手，到時候她的小命都要不保。
看著她的背影，顧乘涵忍不住低笑一聲。
以前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甄楚恬是第一個，不過他卻莫名的不反感。
不過多時，佩兒擦著手進來，看到他自己在正堂坐著，登時嚇得雙腿發軟“奴婢奴婢參見王爺。”
顧乘涵收起麵上的淡淡笑意“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進來吧，佩兒去扶著他。”甄楚恬打開門，側身給他們讓位。
佩兒為難的張張嘴，實在不敢靠近這個男人，她還未上前，就見顧乘涵不悅的睜開眸子，對自家小姐命令道“你來扶著我。”
“你，你到底把我當成救命恩人還是丫鬟啊?我憑什麽聽你使喚?”甄楚恬頓時來了氣，抱著胳膊站在門旁就是不動。
她目測了一下從這裏到太師椅旁的距離，斷定顧乘涵打不到她，這才徹底放心。
顧乘涵厭惡的警了佩兒一眼“除了你，別的女子不能靠近。”
甄楚恬眨眨眼，竟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幾分異樣。
隻有她能靠近嗎
“還不快過來?”
顧乘涵一暨眉，看著更加冷酷無情了。
甄楚恬撒撒嘴，慵懶的走過去扶著他“你還真難伺候，我告訴你啊，等你明日恢複之後，得多給我二百兩銀子，當然你要是覺著自己的命還不值二百兩，那就當我這話沒說。”
“吵死了，閉嘴。”顧乘涵忍無可忍的嗬斥一句，在榻邊緩緩坐下。
甄楚恬也不在意，徑直在地鋪上坐著，像門神一樣看著他“你睡吧，今夜我得看你體內的毒被逼得如何。”
“你你今夜不睡了?”顧乘涵意外的看著她。
甄楚恬微一點頭“毒雖逼出來了，但若是不好好捂著，發不了汗會把毒素再融入體內一些，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好。”顧乘涵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拉上被褥躺在榻上。
看他明明沒睡著，卻像死屍一樣躺著不動，甄楚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什麽人啊，知道她要一夜不睡，連句關心道謝的話都不會說，怪不得沒有娶王妃，不是旁人不想嫁，是誰都受不了這樣的男人吧。
係統“你這就是在渴望人家關心你。”
“放屁!我還需要他關心?隻不過覺著我好歹為他熬夜，他怎麽也得慰問一下吧?沒禮貌!”甄楚恬立刻反駁，差點被這係統氣死。
係統哼了兩聲“但願你說的是實話。”
甄楚恬深吸一口氣“你怎麽就這麽欠揍!”
她剛在心裏吐槽一句，榻上就有了動靜。
顧乘涵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眸，正直勾勾盯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上來吧。”
“什麽?”甄楚恬回過神，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顧乘涵有些不耐的往裏麵，而後掀開被子“上來一起睡。”
“你，你想得美!我可是正兒八經的丞相嫡女，清白還在呢，怎麽可能委身你這個衣冠離獸!”甄楚恬嚇得把被子抱在懷裏，連連後撤了半米選。
“”
顧乘涵拉開被子的手收，勉強忍住了把她提溜上來的衝動“要麽上來，要麽我把你抓過來，自己選。”
“你你怎麽這樣?我可是救了你的命!白眼狼!”甄楚恬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黴在這個瞬間，華親王英勇神武的好評價在她心裏通通消失，剩下的隻有流氓兩個字。
顧乘涵微微眯眸，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眼前突然閃過一抹黑影。
接著，百合的香味撲鼻而來，小小身子已經躺在了他身邊。
甄楚恬拉好被子，露出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異常勾人的眨了兩下“我躺好了，可以別殺我嗎?”
是的，她慫了。
任誰被殺人如麻的華親王威脅不慫啊?再說顧乘涵長得不賴，要是真發生點什麽，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不過，這個男人怎麽沒動靜?
甄楚恬疑惑的望過去，就見顧乘涵眼眸微暗，隻是滾動了一下喉嚨，就直接躺平不動了。
窗外一陣風吹來，正好吹滅了蠟燭。
屋裏一片靜默，要不是身邊還有微弱的呼吸聲，她都要以為這個男人中毒身亡了。
“喂。”
“說。”顧乘涵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甄楚恬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問道“你叫我上來幹嘛的?就單純為了睡覺嗎?”
“你想幹點什麽，我可以滿足你。”顧乘涵的聲音突然靠近，微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後脖，甄楚恬猛地睜大雙眸，隻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立刻回身推了顧乘涵一把“你幹什麽!再這樣我喊非禮了!”
“小姐，怎麽了?”佩兒快步從廊下走到窗台前，踮著腳往裏麵張望。
她好像聽到小姐說非禮。
甄楚恬連忙捂住嘴巴，在黑暗中聽到顧乘涵低笑了兩聲，頓時氣得不輕。
她輕咳兩聲，故作自然道“沒事沒事，你去睡吧，今日不用守夜了。”
“好，那奴婢先退下了。”佩兒疑惑的皺皺眉，到底還是沒敢多問。
聽到外麵沒了動靜，甄楚恬才徹底放心“你再折騰下去就要毒發了。”
裏屋靜默下來，甄楚恬等了一會兒都沒聽見動靜，轉過身才發現顧乘涵已經睡著了。
他緊閉雙眼，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顯然因著毒發睡不安穩。
“豬。”甄楚恬低聲罵了一句，這才安心閉上眼睛。
黑暗中，顧乘涵慢慢睜開雙眸，良久突然勾了勾唇。
第二日。
佩兒端著臉盆進來，看到同塌共枕的兩人，嚇得險些將臉盆摔在地上。
她連忙上前兩步，輕輕晃了晃自家小姐的胳膊“小姐，小姐醒醒!”
甄楚恬隻覺有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叫，氣得隨手一揮，翻了個身抱住身邊柔軟的東西“別鬧，讓我再睡會。”
佩兒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她緊緊摟住華親王的姿勢，嘴唇都開始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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