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內奸
我走到井旁，打上一桶水來，又洗了把臉，隻覺得井水清涼，這才消了些暑氣，又走到花棚架下坐了，桌上還放著幾壇喝了一半的酒，我倒了一碗喝。“方才喝的不夠，這半夜又起來喝？”有人說著走到一旁，我笑道：“正是如此，怕讓人都喝了去，自己吃虧。”言罷抬頭看著也坐下來的柱子。
他也拿了酒碗來倒了一碗喝著，我又道：“你也是熱的睡不著吧？”
他點一點頭四下看著又仰頭看天道：“還是在山上涼爽，這滿天星辰也不如在山上看的明朗。”我也抬頭往天上看，便道：“正是如此，不如明日便回山上去罷。”他點一點頭直說好。
“走，我帶你去看樣東西。”他說著便起了身來對我說著，我也起身隨他往那道小門走去又問他要看什麽，他不說隻管讓我跟他去。
穿過那道小門，下了一段台階路再拐個彎，我竟然看見一個碩大的池塘，裏麵波光粼粼，竟然還有幾隻鴨子在劃水。我笑道：“你就為讓我看鴨子啊？”
他衝我瞪了一眼道：“誰還沒見過鴨子？你往水下看看。”
我伸長了脖子往水中看，卻是太過黑暗什麽也看不出來，此時他點起一個火折子貼近水邊去，我也俯身往水裏再看，看了半晌正要問他，卻忽地看見自那水中竟浮上來一個水桶蓋盤大小的大王八來。
“謔，這王八倒不小啊？”我驚訝道，他這才嘿嘿一樂道：“看這東西大小，估摸著足活了幾十年了。”說著忽地想伸手去撈，那王八卻轉頭又鑽入水中不見了。他收火折子坐在一旁，我道：“那拿來燉湯豈不是大補？”
“這東西活的好的能活千萬年，足以鎮宅，你還拿來燉湯？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麽？”“這麽說，這家夥很難得？”他點點頭道：“恐怕也隻有有錢有家或者王候將相家有，平常老百姓家卻是罕見。不知道這四當家怎麽得來的。”
“恐是自小家傳的吧。”我說著拿了小石子往水麵上丟去，那石子在水麵上跳了幾跳，嚇的那些鴨子嘎嘎叫著撲騰走了。“若是家傳，得是他爺爺輩的人開始就養著的了，走吧，也涼快了些，還是回去歇著吧。”他說著又起了身來，我也跟著起身往回走，再回頭看那水中，那隻老龜又浮到水麵上來轉了個圈又沉下去了。
我低頭隻顧往上走，卻一下撞在了前麵忽然停下來的柱子身上，正要大罵他猛地回身抬手捂住我的嘴又將我往黑暗中拉了幾步。
我知他拉著我必有原由，便也不動聲色，他放下手去往院門內指了一指，我這才看見正有兩道黑影站在那樹下。我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是看見其中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來比比劃劃地說著什麽，二人便走入廚房去，我看一眼柱子，他衝我點一點頭，我們二
人便伏著身子潛到廚房門外，順著門縫往裏看，見他們將那紙包的東西盡數倒在各酒壇中去，又將剩下的盡數倒在水缸中了。
我們見他們行事完畢要走出來，我示意柱子藏起來，我們便閃身躲在一旁的柴房裏，待他們走出來時，半空忽地亮出月色來，我們便都看到了那兩張臉孔。
他們四下看看，見並無人在，這才捉了步子又折回房中。我心中有些發狠，但還是忍耐住，此時不得宣揚，不如來個將計就計，於是轉頭想跟柱子商量此事要如何計劃，卻看見他一張臉竟然通紅著看向別處，我便低聲問他：“你喝多了酒麽？臉怎地紅成這樣？”
他也不看我，隻是抬手指了指我的手，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不禁也是臉上一熱，因為剛才情急，閃身推他躲入柴房時隻顧看那二人，卻不想一隻手竟按在了他大腿根上，而一時也隻是在想如何應對此事竟也是不知不覺，此時才覺不妥，忙收回手來，他忙起身臉卻更加紅了。
我先是去廚房看了看，在灶下看見了那團紙，便用木柴將它勾出，小心打開，放在鼻下一聞，便對柱子輕聲道：“蒙汗藥。”他看看四下的酒壇子點了點頭。
我們悄然來到平戰屋中時，他已然醒來，抬手握著一把亮晃晃的尖刀，見是我們時這才鬆了口氣，正要開口說話，我衝他做了了噓聲的動作，他便不再說話隻拿眼睛來看著我們。
我們湊到他身前，將剛才看見的一幕與他說了一遍，他氣的直咬牙，便又低聲問我道：“大哥意下如何？”“我們便給他來個將計就計，看他要如何行事。”便附在他耳邊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地交待一遍，他聽了連連點頭，我又問他該如何通知他人，他便將後牆上的一扇窗推開跳了出去，片刻，便聽見外麵有幾聲蟬鳴，與傍晚時聽到的並無異樣，我與柱子也從那扇窗跳出時，竟然看見山上其他弟兄也都小心翼翼地開了窗來向外看著，見我們幾人都在，便悄無聲息地躍出窗來，平戰對他們耳語一番他們便都點頭表示明白，便又各自回到屋中，這一來一往並無半點聲息。
“接下來便是去通知二當家跟山上一班兄弟了。”平戰道，我擺手道：“明日天未亮時，眾兄弟便會起身操練，這是莫老爺子定下的規矩，下了山也要如此行事，到時我自有辦法通知他們，你隻需按我所說去行事便了。”他衝我一抱拳轉身去了。
我與柱子也分別回了房中，我倒在榻上反複思量著便也睡了過去。
果然，天未亮時，院外便有人說話走路聲，我推門而出時，正是山上兄弟正在井旁洗臉準備操練，翟三已然也在人群之中，我走到他身邊四下看看道：“各兄弟還要如在山上一般，不得偷懶，老三。告知兄弟們，見機行事。”我路過翟三時在他身邊低聲說了這一句，他回頭看看我，見我已然踱步而去，便輕咳了一聲召集兄弟列隊操練，是如何將我說的這四個字傳達給眾兄弟便自有他的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