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80年代極品小叔4》
可憐的樓蓮萬萬沒想到, 自己重生的事已經被發現了。
並且這個人還無恥至極地從一開始就策劃起如何讓她當黃牛幹苦力活,自己好跟在後麵壓榨她。
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說一句:畜生!她才八歲啊!
尚且無知無覺中的樓蓮一邊忙碌於應付每日高強度的農忙日常, 一邊還要挑燈夜戰學校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 身為家裏的長姐,不管是奶奶還是親媽,也都養成了家裏但凡有點小活兒, 張口就是樓蓮大妹子的叫。
在這樣的情況下, 樓蓮還必須絞盡腦汁琢磨掙錢的法子, 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上,都是壓榨到極致了。
偏偏每次她累得氣若遊絲想得腦子都要爆了, 一回頭一轉身, 總能看見她那位君子如玉的小叔或是手拿一本書裝模作樣蹙眉苦讀, 或是端著搪瓷杯悠閑愜意地看風景。
“娘, 你看,小叔沒事幹!”樓蓮還是忍不住小小聲跟親媽告狀, 試圖勾起親媽對小叔的不滿。
親媽王開芳往那邊看了一眼,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卻不是對小叔子,而是對最近總想偷奸耍滑的大女兒:“小叔那是看書看累了,要看看外麵的花花草草休息眼睛, 你懂個屁!”
樓蓮:“.……”
懂個屁的樓蓮深吸一口氣,埋頭認命地繼續咄咄咄砍豬草。
計劃在勞動節裏找機會掙第一桶金的樓蓮失敗了, 忙得暈頭轉向,都躺到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忽聽親媽念叨她沒收拾書包,明天就要上學了之類雲雲。忽然想起自己作業還沒做完, 樓蓮一驚,鯉魚打挺想起來,沒挺起來,被親媽拍著屁股好歹驢打滾式地爬了起來,對著煤油燈熬夜苦戰。
寫得兩個鼻孔都黑了,樓蓮才終於把作業趕完,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等她長得了,誰再跟她提什麽童年輕鬆自由快樂單純的話,她就跟誰急!
童年明明充滿了噩夢與艱辛!
農忙假一過,樓嵐又載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騎車回了學校。
學校有專門分給老師的寢室,不過樓嵐上麵還有老資格的教師,單間宿舍都沒他的份,目前他住的是幾個人一間的那種集體宿舍,吃飯就是往食堂交一定額度的糧票,菜錢是學校補貼。
其他人還會時不時出去搓一頓打打牙祭,或是抽煙喝酒打牌吃點夜宵什麽的,這些習慣樓嵐統統沒有,所以一個月下來,他的六百多工資,基本上一分錢都不會動。
住集體宿舍,**財產很沒安全感,回學校第二天領了上個月的工資後,放學後樓嵐宿舍都沒回,直接像往常一樣直接把工資全存了。
拿著存折挨個數了數,很好,不過才工作幾年,居然已經存了兩萬零一點。
其實工資也是這兩年才漲起來的,剛出來工作是幾十塊錢的月薪都領過。另外還有一部分就是當初上學的時候樓老太零零散散給的錢攢起來的。
八十年代的萬元戶,在鄉鎮上還是不多見。
樓嵐摳雖摳,卻比原主多一些遠矚,知道存在銀&行裏光拿利息太吃虧。
在鎮上買房劃不來,等到周末的時候,樓嵐回家,過了一夜,就匆匆離開,說是要提前回學校給學生們出試卷,順便帶走了自己跟張淑芬的戶口本。
說是沒分家,實際上樓家的戶口本已經一分為二。
一本是樓老大他們一家子的,一本是樓嵐兩口子的,樓老太跟在樓嵐他們這本上。
樓老太說娃娃多,寫不下,當初就讓村幹部開了證明,去公安局分了。
去鎮上的路上,樓嵐遇見半路上從樹林裏鑽出來的大侄女,看她鬼鬼祟祟,看見他就露出心虛的神態,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丫頭是在偷偷搞事。
樓嵐樂得她折騰,腳下一緩,笑容可掬地主動問她要不要搭自己自行車去鎮上。
“不、不用了,我怎麽可能去鎮上?就是撿柴撿到這裏來了。”樓蓮忙不迭拒絕,不等樓嵐說什麽,自己背著背簍轉身就跑了。
樓嵐失笑,搖搖頭就自顧自走了。
躲在樹後確定人真的離開了,樓蓮才鬆了口氣,顛了顛背簍,感受著裏麵的重量,苦惱地皺巴起小臉。
創業難,難在沒有啟動資金。
像她這樣的,別說找家裏要了,她敢保證,自己敢開口,她爸媽就敢操起家夥什給她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
沒辦法,樓蓮隻能自己想法子。
把自己從小說裏看來的方法都試了個遍,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摘蘑菇去賣?鎮上的人根本就不稀罕這玩意兒。
逮野雞野鴨野兔?嗨,小說根本就是騙人的,野雞野鴨野兔不好逮不說,還一個個瘦得跟糟了饑荒似的,別人一看全是一把骨頭,費盡心思逮了隻兔子去賣,好不容易終於賣掉了吧,結果才得了三塊多,就這還是老爺爺看她可憐,多給的厚道價。
――畢竟現在油汪汪的豬肉才一塊錢一斤呢,一隻全是骨頭還要剝皮放血的野兔,說有三四斤都是抬舉它。
才四塊多,刨開去城裏的來回車費,才剩下一塊多,根本不能做什麽。
樓蓮沉重地歎了口氣,背著背簍裏打來的五倍子,希望能再賣點錢,好歹能讓她去城裏一趟,隻要能去,她就有法子開始掙錢。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重生女主的光環終於點亮了,樓蓮運氣很好,剛好遇到高價收五倍子的人。
對方也是實誠人,看樓蓮一個小姑娘背這麽一背簍來,估摸著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摘到的,不管是稱重還是給錢,都往多了算。
成功拿到兩塊錢,樓蓮差點喜極而泣。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兩塊錢高興成這樣。
賣兔子的四塊五,加上這兩塊錢,去城裏來回需要三塊錢車費,去批發市場她可以走路,不坐公交車。
三塊五,要去批發市場撿漏買些老板處理的珠子還是足夠了。
要是運氣好的話,還能買到一些適合紮花纏皮筋的漂亮絲帶碎布。
都說要一鼓作氣,樓蓮巴望著這份好運能久一點,看看時間,也才上午八點多,背簍都顧不得放,帶著就上了去城裏的車。
老話常說,想象永遠比現實美好。
樓蓮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這一點。
來的時候想得很好,可萬萬沒想到,人家批發店老板都忙著批發貨物,對偶爾進來閑逛的路人尚且都愛答不理的,對她這麽個穿著洗到發白的衣服,背上還背個背簍的鄉下小丫頭更是完全當空氣。
樓蓮轉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合適的,鼓起勇氣主動問了幾家,三家店的老板都當她不存在,唯一搭理過她的那家老板娘,直接開口就是亂喊價。
她試探著詢問能不能便宜點,對方還把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一副瞧不起她窮酸的姿態。
樓蓮又氣又臊,更多的是失落。
樓嵐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哪些地方以後會拆遷,哪些地方以後會開發。
目前隻有兩萬塊錢,當然是買過幾年就會拆遷的老房子最劃算。
要說老房子最多,地理位置又最重要,市&政&那邊為了城市規劃,不得不大手筆賠償拆遷重建的位置,非紅市有名的黃金時代批發商場莫屬。
附近有不少廠子,房子多是家屬院,前兩三年搞房屋贖買活動搞得轟轟烈烈,不少工人都買了好幾套房。
樓嵐隨便找了個帶孩子的老太太打聽,就打聽到了好幾處要賣的房子。
這些房子多是筒子樓,麵積不大,最大的就是二室一廳帶廚房的,攏共算起來才七八千一套。
確認了產權明確,賣家也沒有問題,樓嵐很快就買下一套。
至於為什麽沒買兩套?因為樓嵐聽說有個人想轉手自己在黃金時代批發商場裏的一個轉角小商鋪。
從後門跟著過去看了看,位置確實不怎麽樣,一樓都是批發各種小零食的,來拿貨的老板試吃,垃圾袋丟得滿地都是。
不過租金便宜點,還是能租出去的。
關鍵是商鋪便宜,才一萬,樓嵐要的不是租金回本,而是惦記著三年後的拆遷,看過確定沒什麽別的問題,也爽快地買了。
作為中間的介紹人,也就是早上詢問的那位老太太的兒子,樓嵐給了些辛苦費。
不多,但是樓嵐知道,賣家那邊也會給一部分。
樓嵐長得好,氣質好,買房子鋪子就跟買個饅頭油條似的幹脆利落,看起來很像個人物。
買賣做得和諧,大家都秉持著和氣生財,中間的介紹人搓著手做東,說是要以盡地主之誼,請樓嵐去搓一頓,喝喝小酒吹吹牛什麽的。
樓嵐“推拒”不過,無奈應了,“今天能買到合心意的房產都是多虧了張大哥,說來張大哥跟我婆娘還是一家出來的,往上追溯個百來年,怕是還能講究出個兄妹關係,這頓飯我請才對。”
張大哥一聽,眉梢喜氣一掛,更熱情了:“兄弟哪裏的話,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一家人就不該說兩家話!這頓飯兄弟不能跟我這個當大哥的爭。”
兩人客客氣氣一大堆,邊走邊說,很是熱絡,其實心裏都轉悠著自己的小算盤。
恰好從批發商場出來,才到北門口,樓嵐眼角餘光一瞥,就看見了旁邊石頭墩子那裏蹲著的大侄女樓蓮。
此時的樓蓮就跟霜降過後的小白菜似的,蔫噠中泛著青黃。
隻稍微想一想剛才在批發市場裏看見的情況,樓嵐立刻就知道了樓蓮為什麽會這樣,不由一樂,話頭一轉,就詫異說:“哎呀,我那大侄女怎麽跑這裏來了?張大哥,對不住,要不然還是您先回?”
張大哥自然不肯,豪邁著大包大攬道:“嗨,兄弟跟我客氣啥,你侄女就是我侄女,有差嗎?來了就正好,帶上一起去吃頓飯。”
此言正中樓嵐下懷,虛情假意又客氣兩句,轉頭朝樓蓮那邊揮了揮手:“小蓮,你怎麽在這裏?”
正遭遇年齡打擊的樓蓮一聽小叔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站起來就要跑。
結果沒跑兩步,背上的背簍就被人拎了起來,接著就是辮子被拽。
沒辦法,這肯定是跑不脫了,隻能垂著腦袋可憐巴巴喊了聲“小叔”。
“跑什麽跑?看都看見你了,跑還有用嗎?”
樓嵐說,“傻不愣登的,走,跟小叔去吃飯。”
樓蓮耳朵一豎,吃驚抬頭看他,懷疑的目光直往樓嵐臉上溜:摳門兒的小叔忽然這麽大方,是不是她腦子暈乎,認錯人了?
這小丫頭估計重生前也單純得很,一眼就能看破她心裏那點想法。
樓嵐沒好氣地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提溜著人往回走。
等被推著喊了“張伯伯”,又聽了幾耳朵兩個大人的“虛假交際話語”,樓蓮才算是放心了。
――原來請客的另有其人,小叔還是那個小叔。